东宫内院有变化,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情。
几乎,不是绝对,也就是说,有人密切关注着东宫的举动。
皇帝带着皇后出巡,对某些人来说,是个机会,正准备着手利用呢,太子妃忽然振作,东宫铁打钢铸般,严丝无缝,坚不可摧,把对手气得七窍生烟。
二皇子宝珏写了下午的大字,十分疲累,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就在书房前面的小院子里,打了套五禽戏,浑身出了汗,这才觉得僵硬的臂膀脖子舒服许多,他信步往内院走去。
前几天,二皇子妃想要修个小池养睡莲,将这个院子的墙拆了,还没补上,二皇子懒得走门,便从豁墙跳过去,不声不响地绕进了自己的院子。
二皇子妃正在发脾气,十分珍贵的天青色干枝梅花纹的梅瓶都给摔了。
二皇子写手好字,画画也很有功底,最爱的便是这些工艺品,看到地上的瓶子,把他心疼坏了:“瓶子又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你摔了它做什么?”
二皇子妃十分气恼:“它个死物,你都心疼成这样了,我这个大活人,都快气死了,你也不问问。”
二皇子倒是从善如流,他依然很和气,问了声:“什么事儿惹你生气了?”
二皇子妃撅撅嘴:“写你的字去,你今后,就和字吃,和字睡,和字过日子去。”
“怎么了?我个堂堂的皇子,就是每天斗鸡走狗、提笼架鸟,也有的是吃的喝的,跟你没关系。”
二皇子身体不好,生不得气,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字画,皇后便让人教他,同时,还给他请了师傅,让他做些轻微的运动,促进健康。
后来,二皇子的身体渐渐强壮,套五禽戏又蹦又跳地打下来,都气儿不待多喘的。但他的性子,却依然那样沉静。
二皇子爱写字,天分也高,再加上皇后全国上下地给他搜寻师傅,二皇子现在才二十岁,书法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很多人认为,他有可能成为代宗师。
二皇子性子极温和,从来不曾和人呛声过,以至于二皇子妃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这些话。可是今儿这是怎么了?二皇子怎么忽然这样了?
二皇子妃强势惯了,被男人抢白了两句,立刻就受不了了,只见她眼圈红,声音就有了些哽咽:“爷,别人欺负我就罢了,你也这样对待我,这让妾身如何活下去?”
二皇子微微蹙眉,很奇怪地问:“你是我的妻子吗?”
“怎么,不是吗?”
“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不上前伺候,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看,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二皇子妃真想说声:“我就是忘了。”
但她不敢,皇后只是出巡,过不多久还会回来,她若那样说,让皇后知道了,令二皇子休了她都是饶了她了。
二皇子妃委委屈屈地走过来,还没伸手,二皇子就指着地上片狼藉道:“这个呢?”
二皇子妃气恼地瞪了眼跟木头般矗立的丫头:“还不快收拾!”
几个丫鬟如蒙大赦,飞快行动,很快屋子就洁净整齐了。
二皇子这才抬起双手,让妻子帮他脱去外衫,换上的,和身上的衣服款式差不多的便服,只是丝绸的,穿着更滑爽清凉而已,他写字的时候,喜欢穿布衣。
“今天这是怎么了?可以说清楚了吗?”二皇子坐下,有丫鬟送上茶来,他让仆从退下,端着杯子,轻轻呷了口,从容地放下,这才抬头看着妻子。
“没什么事。”二皇子妃显然不想多说。
“不想说?”
“不想!”
“好吧,你不说我说。”
二皇子妃有些不耐:“我想起来,还有要紧的事儿没处理。”说着就要走。
“慢着,坐下!”二皇子口气忽然强硬起来。
二皇子妃愣。
“坐下,听完我说话,今后,我便再也不干涉你的事儿。”
二皇子妃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乖乖坐下。
“你是不是因为东宫那边,把你安插的人都赶了出来生气的?”
“我哪有给东宫安插人,爷可不能乱说,乱说会害死人的。”
“你安插人的时候不知道会死人的吗?我现在说句有那么严重?”
“爷!”
“少在爷面前装,爷是不想理你,看你能作到什么程度。”二皇子站起来,瞪了眼妻子,“你刚嫁给我那两年,还比较安分守己,后来有了纬宙,你也能尽份当母亲的心思,没想到还不到三年,你就原形毕露,这年,小动作频频。哦,不,你在嫁我的时候,就开始收买东宫的人,那时,我只是没察觉,母后提醒我了两回,我都不以为意,只是你现在对我不太防范,才让我看得清楚。”
二皇子妃面色有些苍白,她鼓起勇气强辩了句:“你说过,为了小宙,不会为难我。”
“你”
二皇子到底涵养好,没有发火,而是坐了下来,又开始喝茶,停了会儿,他低声说道:“当时母后不同意我娶你,说你野心太大,你就不适合进皇家的门。”
“凭什么?”二皇子妃有些失态,她为了嫁入皇家,费尽心力,没想到皇后竟然是这个心思。
“母后说,太子妃的野心太大,将来很有可能危及皇孙,而我的妻子野心太大,国家不宁,只是我的性情太淡泊,母后总觉得对我不起,那时,你把我哄住了,我闹着非要娶你,母后不忍我伤心,她说,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她若坚决反对,我会伤心辈子。”
“哼!”二皇子妃心里说,皇后还算识相。
“母后断言,咱俩肯定不能厮守生。”
二皇子妃有些害怕:“为什么?”
“母后说,相爱容易相处难,你野心勃勃,看上的是我的身份,而不是我这个人,时日久,你的面目就暴露无遗,我是个比较感性的人,肯定会厌倦的。”
“你不能休了我的,我没犯七出之罪!”
“是非,你挑唆是非,不是七出之罪吗?”
二皇子妃心跳如鼓,冷汗淋漓,但她兀自强词夺理,不依不饶:“你无凭无据,不可以休我!”
“小声点儿!”二皇子放下杯子,摆摆手,“听我往下说。”
“你父亲是功臣,我若是休了你,你家人没面子的。”
二皇子妃略略安心了些。
“不过,你和你的兄长,野心都太大了,不适合做我的亲戚,我不休你,却容不得你继续待在我身边。”
“我不出家,绝不!”二皇子妃声嘶力竭。
“没让你出家。我给你安排了个绝好的去处,只是不在我身边,其余都让你称心如意。”
“除了东宫,哪有那样的地方?”
“有的,母后这些年,派人去海外发展,那里有广阔的海洋,还有人烟稀少的沃野,我们昊天这些年,太平安宁,人口繁衍太多了,我们的国土,已经难以容纳。”
“你要干什么?”
“我请求太子下令,让你兄长带人移民,若是在外面站住脚,就封个藩王给他。”
“我呢?”
“你跟着他去呀,你哥是藩王,你就是大长公主了,你这辈子不是直不甘心吗?”
“不,我不去,让我们为你家开疆拓土”二皇子妃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这几年,二皇子对她太纵容,让她肆无忌惮惯了,她的心机呢?她的深沉呢?在警惕性丧失后,那些都变少了。
“你不能那样对我,呜呜”二皇子妃哭起来。
“我是为你好,你不是直不甘心咱纬宙将来是个普通王爷吗?若是现在封你哥为大将军,让他带人到海外,所开拓的疆土,将来都是纬宙的,纬宙以后,不就是国王了吗?若是几代人辛苦耕耘,或许能脱离昊天,成为君主。”
“可是,我哥肯定不答应。”
“由不得他,他可以在几年时间打下片天下,但却根本没法和昊天相提并论,除非他不想活了。”
“这对他不公平!”
“够了!”二皇子拍了下桌子,“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现在,还有条路,在家修行!”就是变相软禁。
二皇子妃自然不会选择后者。
其实觉得刚才那条就很好,很对她的脾气,只是她还想要更多,没想到向脾气好的丈夫,今天就跟吃了枪药,动不动就火冒三丈。
见二皇子要摆手叫人,二皇子妃吓得噗通声,就跪下了:“息怒!夫君息怒!妾身切都听你的,不要让我出家就行!”
“你想干什么?”
“和我哥出海,夫君,只是你身边也没人伺候,为妻非常不放心!”
“没事,父皇准备封我个郡王,那时,我娶个侧妃就是。”
“啊?我,我提着脑袋给你挣疆土,你在家”
“别说那么好听,你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我的儿子,也不稀罕当什么藩王,将来继承我的爵位,做个郡王就好!”
“你现在还不是郡王,只是个皇子。”
“就是因为你野心勃勃,父皇才把册封的折子压着了,他怕你起了坏心,你若是去了海外,估计父皇立刻就会给我册封,还会给指婚的。”
“……”二皇子妃气得要死,她千算万算,居然是这样个局面,还不如甘于淡泊,做个亲王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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