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知道我派了大量的官员到南方勘察土地,这是他们报来的数据。”赵弘琛拿给摄政王看。
“天朝土地兼并:多数的土地,都掌握在大户人家手里,家有数千亩上万亩的也不稀奇,可他们自己又不耕种,真正耕田的人,却没有土地,这个情况,你知道吧?”
摄政王点头,盯着儿子:“这又怎么了?”
这是普遍情况,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有田有地的富裕人家,豁出去花钱供养子弟读书,多数的人家都有取得功名的,从而不用交税,但没有地的百姓,吃饭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读书,于是,就得交税,他们拿什么交呢?王爷这几年,也知道朝廷的国库里空空无也。贪腐的官员交不上税,清廉的官员也交不上税,为何?百姓穷困也!”
“你想把这些赖到祖宗头上吗?若是官员清廉,及时阻止土地兼并,能有这样的情况吗?”
“王爷,你说,读书当官,拿了奉银,做什么?只吃饭穿衣吗?有结余了呢?是不是买地、买宅子、买铺子?这谁能挡得住?若王爷不是王爷,只是个普通官员,会不会买房、置地?就算你不做,你的家人呢?”
摄政王猛然想起,方侧妃悄悄瞒着自己开铺子的事儿,心里有是悲伤又是愤恨。
“王爷,章程不能建立在让人高风亮节、自觉自愿的基础上,而是要能够预防和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这是指责祖宗制定章程时,考虑不周吗?你狂妄!”摄政王气得指着太子,“你,你,忤逆!”
“王爷,你冷静下,听我说完,你不能断章取义,冤枉我!”
“我冤枉你?好好好,你说,你说!”
“王爷,我问你,祖制定章程时,可有这么多的大户?”
“哪朝哪代没有大户?就算当时没有,以后哪会没有……”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摄政王停下嘴。
“王爷,我只请教你件事,今年这场旱灾,什么时候结束?”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龙王爷,又不是天帝,你是太子,国之储君,你说,什么时候结束?”
“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呵呵,这不就对了?咱俩连个月后的事情都想不出来呢,祖宗再聪明,能想到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能想到百年以后吗?他建起的章程,当时肯定是好的,可现在就未必是最好的了,你说,是也不是?”
就像个人穿的衣服,谁能在他出生,就把辈子的衣服都做好呢?谁知道他会长多高?多胖?咱们昊天朝,太祖的时候地盘才多大?太宗的时候扩展了多少?变化这样大,祖宗的章程还能用,先祖已经够了不起了,你居然还想让他制定的章程,千秋万代,永远适用,你这是难为祖宗,也是在偷懒,不肯为赵氏宗族无私奉献出毕生的精力乃至生命?”
“你……”摄政王都快气死了,“你敢说我偷懒。”
“是啊,王爷,守着祖宗成法,多轻松,就算是国家治理不好,也句话就推卸了责任‘我已经尽力’,可真的尽力了吗?我们若是对祖宗章程,有所增益,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挨多少埋怨,甚至有可能会献出生命,我认为,这样的君和臣,才是真正的、符合祖宗期望的君臣。
墨守成规、因循守旧,嘴里还说着大话好话,躺在祖先的功绩簿上混事儿的,那是懒人、奸人、不肖子弟!”
“你你你,我,我,好好好,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我是不肖子弟,是懒人,奸人,我是赵氏宗族的败类,好了吧?你满意了吧?”摄政王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连贯了。
“王爷,你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你勤劳刻苦、忧国忧民,心为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从小,我就心意要和你样,做个有出息的人,个对朝廷有贡献的人。”
他换了口气:“王爷,你想过没有,这三年,你夜以继日、积劳成疾,儿——且,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是成绩呢?你的成绩呢?国库是空的,老百姓的米缸,也样是空的,丁点儿的灾荒,咱们都抗不过去呀,我的王爷——”说到这里,赵弘琛也动了感情,他摇着父亲干瘦的胳膊,“你瞧瞧你,瘦成什么了?你的脸色,又青又黄,好几个太医都说你不能再操劳,可是——”
摄政王默默无语,真的,他这样努力,可是,成绩呢?成绩呢?
要不是儿子今年用了个新的赈灾办法,现在这天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呢。
屋里沉默下来。
第二百三十章 渐变
上世,赵弘琛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也没能让摄政王改变想法,今天自然不指望通说教就能解决问题,他这只是先通点风,让王爷有个准备而已。
太子不像以前那样焦虑,下了朝还有时间和燕然起逗逗宝贝女儿,或在花园散散步。
没有污染的夜空,深邃悠远,但明月或者朗星却离人更近,像是用钻石雕刻而成,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燕然有时候就那样静静看着,觉得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古代,日子也不错。
北方十年九旱,可像今年样,连续**个月滴雨都没有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好在应对及时。
端午节过了没多久,总算有了场雨,虽然不大,可还是能播下秋粮,去南方的青壮男人并没有让回来,还有官员颇有微词,赵弘琛根本就不搭理这些。
禾苗大概长到尺来高,境外北方鞑子部,发了蝗灾,那些蝗虫吃完了鞑子的牧草,开始往南迁徙,燕然后来听人说,蝗虫飞起来遮天蔽日,似乎下子天黑了般。
这回,太子豁出去了,沿着和鞑子交界五十里的地带,早就安排好了人手,蝗虫过来,直接点火烟熏。
虽然五十里以内,树木禾苗野草被烧得干二净,但蝗灾却这样被遏制住了,北地的百姓,在冬天到来的时候,总算收了季秋粮。
去南方的灾民,先是开荒,后来,又被组织起来修河堤,这个钱可就是当地当年的税收,只需要交接下便就地使用了。
国库因此更加空虚,摄政王忧心忡忡,不得不仔细考虑太子的提议。
这天散了朝,太子和摄政王坐在议政厅,边喝茶,边交换意见,太子给摄政王讲了个故事。
“有个秀才屡试不,生气,跟了村里的人做了采药人,这年夏天,他家后山遭了雷击,好些树木都烧了,山上的猴子食物大减,经常成群下山,祸害庄稼地。
当地的农民便设捉猴,山上的猴子数量大减,它们势单力孤,不敢再到村里捣乱,眼看被饥饿折磨奄奄息。
山腰有片核桃树林,在雷火幸存下来,到了秋天上面结满了核桃,但因为山路陡峭,人们没法攀援上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核桃成熟,颗颗掉在地上腐烂。
猴子发现了,跑到了那片峭壁上,可是核桃外皮非常难吃,核桃仁他们又吃不着,猴子灰心丧气,守着食物,依然挨饿。
有天,猴子折了好大根核桃树枝,拿到山这边玩耍,刚好让秀才所在的那几个采药人遇到了,大家说说笑笑地用石块砸开核桃,把里面的仁儿掏出来吃了。
大群的猴子远远地看着,却并没有意识到人类的举动,对它们有什么影响,但有只大猴,却比别的有心,它学着人的样子,拿了段树干,砸开了核桃。
几个采药人没想到猴子居然还有这样聪明的,坐在那里看着,还议论了几声。
年后,这些人再到那山峰采药,惊讶地发现,第个学会砸核桃的猴子,成了山里那么多猴子的首领。
秀才想:或许是因为它把吃核桃的办法教给了猴群,得到大家的拥护,又或许因为这只猴子它就比其它聪明,总是能找到新的食物,吃得饱,力气大,在争斗占了上风。”
讨论了天的朝政,摄政王很累,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太子给他讲的故事,也是听句不听句的,但大概意思还是弄明白了。
太子问:“王爷,你听了,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畜生也和人样,有爱学的,有笨的。”摄政王笑了笑。
“王爷,你就不觉得,这个聪明猴子,改了他们祖宗的章法?猴子怎么可以学人,砸开核桃来吃呢?”
摄政王不高兴了:“太子这是何意?”
“王爷,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畜生的世界里,也是谁掌握了更好的办法,有了更大的能力,谁才可以居于上位。”
现在国库空空无也,摄政王点办法都没有,就算不赞成太子改革,也没有那么充分的理由,和他争辩。
“王爷,今年云岭知县判了个叫‘王三脚’的帮闲,你听说了吗?”
“怎么回事?”
“农民交粮,必须将斗装得满满的,收粮的都要踹脚,让斗里的粮食踏实些,而往往有部分粮食,会从斗上流到地上,收粮的衙役,却不许农民把这些粮食捡回去,这样,家盘剥几斤粮食,天下来,收粮的差役能捞到好几百斤的粮食。”
“该杀!”摄政王气得捶桌面。
“这位王三脚,比般差役更过分,他每回要踢三次斗,因而有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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