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才是个皇子妃,不比烨亲王妃,是亲王之妃,见了皇后可以不行跪礼。
“皇后终于回来了?”太皇太后的性子涵养还算好的,但是也因为罗九宁逾三月而不归,很是生气,迎门见面的,语气便不甚好:“大约你也听说了吧,丽太后险些逼死重臣眷属,那郭夫人投梁未遂,还在府中躺着呢,皇后是否也该亲自去慰问一番?”
罗九宁给太皇太后见过了礼,目光投向角落里,便见一个身着缁衣的老妇人,瞧其容样,一脸的粗笨,是个比太皇太后还老的样子。
这,显然就是先皇临终之时,策封的那位西太后了。
这位西太后在民间威望颇高,当初那些支持烨亲王的朝臣,有很多都是她当年提携起来的。
当然,她一出口,也是与太皇太后完全不同的语调:“皇后是国母,亦是国体,亲自去探望臣下之妇,虽说能得朝臣的心,但到底与国体不符,要哀家来说,亲自前去探望就算了。不过,皇后此时当召那王绾姑娘前来,让她入宫侍奉您一段时日,如此,既不必以国母的身份屈礼道歉,还能广搏民心,算是两全齐美之举,皇后您觉得呢?”
罗九宁此时还站着呢,而大约是因为怀了两个的缘故,胎动早,她的反应也更大,本就舟车劳动过,腰酸腿困的,站也站不住,遂就在宫人送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只是,她还未开口,便听外面大太监柳航的声音:“皇上驾到。”
好吧,她才刚坐稳了,又因为裴嘉宪的到来,得要站起来行礼了。
裴嘉宪着一袭绣明黄色腾云龙海纹,石青色底子的缂丝质龙袍大步走了进来,环顾一番,见罗九宁一手欠腰的站在那儿,一幅欲恼不恼的样子盯着自己,顿时便道:“皇后不必掬礼,平身便是。”
一个太皇太后,一个皇太后,他还未给这俩人打招呼了,倒是先来扶她,还就来了一句:“不是叫你入宫之后就躺着,朕自会过去看你的,怎么好端端儿的,跑到这儿来了?”
太皇太后一脸愠怒,西太后冷眼看着,他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小时候都老而在在的人,此时竟是不管不顾,当着俩尊老泰山的面,就来了一句:“今儿一早不是还在喊腰酸,为何此时朕让你坐,你倒不坐了?”
太皇太后与西太后对视一眼,相互就交换了一下心中的所思所想:皇帝在外识大体,但对于皇后太过骄纵了些,而皇后呢,显然也就有点儿,恃宠而骄的味儿了。
“听说王中书家的夫人投了梁?”整座大殿之中,到处都是椅子,而皇帝,此时应该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可他偏偏就,挤着坐到了罗九宁身边的一张杌子上。
他顿了顿,道:“入宫搬弄口舌已是不该,出宫之后,又把自己入宫后的事情广为传播,那郭氏便已是该死,母后派人慰问,已是于她的恩典,此时还让皇后召她家之女入宫侍奉,难道母后就不怕那王氏女心怀恨意,于皇后不利?”
西太后一生,是连先皇都要敬着的,叫皇帝当面这样一通数落,虽说心中不高兴,面上倒也还过得去,而说的话,也是分毫不让:“郭氏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其人与哀家相交二十年,若说为人品性,哀家可为其担保。而且,一个人被逼到投寰自禁的份上,皇上难道就不想听几个当时在场的人来说说,丽太后当时到底与郭氏说了些什么?”
裴嘉宪皱了皱眉头。
丽太后撒泼大闹的事情,他当然也听说了。而丽太后的为人脾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说对于选妃,裴嘉宪的观点是这样的。
徜若有女子想要入宫为妃嫔,他无可,也无不可,横竖只要不是被逼,而是自愿入宫,能像王伴月一样帮罗九宁处理六宫庶务,能陪着罗九宁说说闲话儿,他就很高兴了。
横竖就如罗九宁所言,看得吃不得,他天生的毛病,也不太可能与那些嫔妃们有什么。
但徜或她们动了歪心思,那高墙圈禁,最后送入禁庙的郑姝,就是她们的下场。
所以,这于裴嘉宪来说,实在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谁知为了选妃,这厢罗九宁都还未着急了,丽太妃就先跟人掐起架来了。他也是本能的,对于自己的生母有些厌恶,闷声道:“丽太后一人疯了,难道你们大家要陪着她一起疯?”
言罢,他于身后挠了挠罗九宁的背,悄声道:“走,与朕一起回建章殿。”
要说为帝,躲得过馋臣佞臣,最躲不过的,是一种叫作弄臣的东西。弄臣是什么呢,就是供皇帝在烦忙的政事之余,来供他开怀,解乏,玩闹用的。
近来,裴嘉宪就得了这么一个弄臣。其人名唤宋辞,也是翰林学士中的一位,待皇帝走马上任之后,召来翰林学士们一见,发现其人非但仪表堂堂,言谈幽默,话语灰谐,便将他召在鞍旁,随军北征。
而正是在北征途中,这位宋大人给眼看年满三十,一本正经的皇帝传授了许多的心得。
就比如说,什么观音坐莲老树盘根,尽皆是由他的传授,裴嘉宪才得知那是些什么意趣的阿物儿,否则的话,他迄今为止,于房事的认知,还停留在,只要自己够硬够挺时间够长,能将罗九宁肏的哀哀而叫,哭爹喊娘,就是真男子的境界呢。
当然,也正是因此,他今儿才知道什么叫个海底捞月,便想和皇后双修一番,当然就懒得跟后宫里这些老太太们掰扯,急着就要走了。
眼望着虽成了帝后,却帝无行,后无德的这一小对儿,西太后道:“皇上,为皇后,是件颇难为人,还辛苦的事儿,这就是为何,先皇于三千妃嫔之中,独选郑氏为后了。郑氏虽说无德,但于为皇后的规仪上,可从不曾行差踏错过一丁点儿。
哀家和太皇太后娘娘或者说话难听,到底是为皇后好,也是为了让她能服于宫中诸人,宫外命妇,乃至天下众人。皇上与皇后,可是要上史册的,要说被载入史册,您是觉得像长孙,独孤那样的皇后更得人心,还是与冯氏,萧氏那样的皇后更好?”
长孙与独孤,当然是历朝历代都在赞颂的贤后,而萧氏与冯氏,则是朝朝代代都在唾骂的妖后。
裴嘉宪鼻息重重一哼,面色顿时就变了:“儿臣原来竟是不知,母后如此爱读史书。咱们史馆之中如今正缺人手,不如朕明儿起,就明史官们到东华宫,您教教他们该如何书史,何如?”
“只要他们肯来,哀家自然尽力督授,毕竟哀家在先皇身边伴了整整三十年,于咱们大康的历史,还是很熟悉的。”西太后立刻一言,就硬棒棒的顶了回去。
裴嘉宪于女人,不论老的还是小的,向来都没什么耐性,此时转身,一双厉眸,就冷冷的盯着西太后。
而西太后呢,连先帝都不曾惧过的人,自然是一点也不怕,回眸,也是坦然的盯着裴嘉宪。
还是罗九宁打了个圆场,道:“好啦,皇上,妾身身子沉重,不如咱们先告退了吧。”
太皇太后听说皇后身子沉重,于是便多问了一句:“瞧着阿宁如今珠圆玉润的,可是……”
王伴月抢着道:“恰是,皇后娘娘大喜,胎身已有三个月了。”
太皇太后顿时哦一声,竟是就来了句:“真真儿的大喜,那皇上这儿,就更该多选几个人进来伺候着呢。须知,一个好汉三个帮,且不论百姓家,就咱们皇家来说,若没有老二和老五跟着皇上出征,没有老三坐镇朝纲,又哪里来的雁门关大捷,皇上你说,哀家说的对不对?”
左边一个哀家,右边一个哀家,宫里一堆的老寡妇,听的裴嘉宪头都大了。
从北宫出来,自然有御辇。
裴嘉宪本不喜趁这东西,倒是愿意步行,但奈何他要步行,万没有皇后一个人坐辇的道理,于是,便只得坐在上头,只是这样,俩人就离的有些远了。
“卢纪国卢将军从西京掳了几匹好马来,其中一匹母马,是个波斯种儿,来时便带着胎,才生下一匹小马出来,却是个通体的青,亦是纯种的波斯大马,他想带着禹儿去后苑马场里瞧瞧那匹马去,皇后指个人,一起带着他去?”皇帝道。
罗九宁遂问道:“皇上觉得谁去更好?”
裴嘉宪道:“王氏,你伴着大皇子一起去吧。”
王伴月闷闷声儿答了声是,虽说不敢明面上拒绝,但自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之中也瞧出来了,他这是想牵桥搭线,把她给弄出宫去。
“伴月还得照料我的晚饭呢。”罗九宁见王伴月停在原地,是准备往西华宫去接壮壮的样子,闷闷不乐道:“你好端端儿的,为甚又要把她给支走?”
裴嘉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王伴月,罗九宁自己似乎没有那种感觉,但他总觉得,这个王氏喜罗九宁,更胜过于喜自己。
因是自己的嫔妾,而裴嘉宪本身对于王伴月也无甚意趣,所以从不曾说出来罢了。
所以,雁门关节度使卢纪国一生戎马,卫戌雁门关多年,而其人呢,本身疏荡阔朗,是个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具有英雄气概的男儿,也是他麾下犹如陈千里一般难得的得力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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