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帝 (杨不寻)

　　结果可不是域料想的，没几天青川借着桃花盛宴域借故离开，我身边缺少近身护卫的人，他就莽撞行刺了。
　　听说隐卫所报有过烧信行为的也包括长染的射手宫，我实在是坐不住了，要求下午也去刑部旁听。
　　出发前域列了清单给我。
　　有过烧纸灰烬行为的有：白羊宫卫风、金牛宫左夏、狮子宫尹轩、天秤宫凌霄、天蝎宫青川、射手宫长染、双鱼宫褚悦。
　　这几宫里面，烧信行为后有过走动往来的：卫风与左夏；青川与长染。
　　其余没有烧纸行为被发现的，但与烧过的宫后有频繁往来的就是尹暖与尹轩这对兄弟，以及白湛与各宫。
　　这个白湛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不知道他频繁游走各宫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去往刑部的辇舆我和域一道乘坐。
　　我拿着清单道：“从清单来看，这个密信都是帝衡点对点发去各宫的，而各宫之间若有串通，唯一的可能就是通过白湛在传递消息。”
　　域颔首道：“若没有白湛，就可以断定各宫绝无串通可能。”
　　“白湛……”我沉吟片刻，无奈道：“虽然没什么依据吧，但这个白湛没事就跑去各宫，我总觉得他只是单纯的过去吵架找麻烦的。”
　　域道：“据隐卫来报，白湛去各宫确实是去吵架的。他去凌霄宫里，甚至还被凌霄给打了出去。”
　　“……那他不跟你告状？”
　　“告了，我命令凌霄跟他道了歉的。”
　　“……”我倍感无语，这白湛还真是扰乱线索的一把好手。
　　就因为他，要给追查此事增加多少麻烦？
　　到了刑部仲羽先给我在他审案的大堂后放了个大屏风，又在后面布置了个美人榻，让我在上面歇着听审。
　　我本也无意露面，听着便是了，欣然躺上去，域又怕我在这刑部阴暗的审问大堂里受凉，给我盖了他的外氅。
　　舒舒服服躺下后，仲羽带狱卒去提人，域和雷念立在我跟前又互相讨论了一番。
　　雷念道：“先诈白湛。”
　　域道：“正有此意。”
　　十二宫悉数提来，因为屏风往外十二宫跪立处灯火照的较为光亮，而我这里则是没有起灯，昏暗一片，所以隔着半透的屏风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是看不见我的。
　　见青川已是不成人形，被提来后狱卒一撤手，青川就瘫了下去。
　　长染忙跑到青川旁跪下，让青川靠着他。
　　青川极为勉强的才起来一些，靠向长染，低声道：“多……谢。”
　　长染都快哭了，道：“谢什么？什么时候了你还客气？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啊！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商量的！”
　　青川摇一摇头，道：“悠然……”
　　长染带着副苦相看向域，域道：“青悠然的病已无碍了，跟我一双儿女一起被乳母照顾着。”
　　青川艰涩道：“陛下……王爷……大恩……”后面的声音就几乎听不见了。
　　长染急道：“王爷，长染代青川谢恩！多谢陛下和王爷对悠然的垂怜照顾！有陛下王爷在，悠然定无碍的！”
　　域道：“放心便是。”
　　而其他人都是对青川避之唯恐不及，将长染和青川孤立在一角，他们则是在另一侧跪成一片。
　　仲羽坐在大堂正位，域雷念各坐仲羽左右侧。
　　待人都跪定了，仲羽道：“下跪何人，依次报来。”
　　这是流程，仲羽要让旁听的我们都确认这些人神志清醒，可以正常答话。这个问题他们回答完，若后面再出现什么失智了，胡乱语了的事情，仲羽可将自己摘干净。套路而已，没什么更深用意。
　　因青川是已有行刺之实的首犯，他虽虚弱，但也由长染支撑着哑声报出：“天蝎宫……青川……”
　　长染紧随其后高声道：“射手宫长染，求两位王爷与仲大人明察此案！青川绝无可能对陛下……”
　　“放肆！”仲羽呵斥打断，长染噤声后，仲羽又道：“继续！”
　　轮到谁报，狱卒手上就有一盏大灯笼照到那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每一个都是蓬头垢面，神容憔悴，哪还有昔日十二宫的风华之貌。
　　也就只有楚巡样子还好一些，除了一脸无辜受累的委屈，看着还端端正正是个绝色少年。
　　报完名，十二个人都能说得清楚。仲羽又沉声道：“两位王爷要亲自问审，所问问题，需立即作答，不容迟疑。”
　　十二人齐道：“遵命。”


第259章 清衣十二宫之祸三
　　仲羽颔首后，退到屏风内，在我榻前地上席地而坐，将头靠近我以屏风外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轻道：“陛下请留心了。”
　　“我还用你教？”我也低声道。
　　仲羽低低一笑，“是，仲羽多嘴，陛下恕罪。”
　　域看雷念一眼，雷念起身，踱步到仲羽正位落座后，冷声道：“青川供认与十二宫中半数共谋行刺，为确保共谋不中途反悔，你们一并签署了一份由皓渊亲书的密杀诏。”
　　这不是一个问题啊？我疑惑之间，十二宫却是急急的开始回话了。
　　我只来得及看见青川回道：“确有此事。”
　　他身旁的长染则愕然道：“什么？青川你签了那种东西？”
　　然后就是白湛那左顾右盼火力全开的咒骂：“谁他妈签那玩意儿连累我的？！你们是不是把我也签上面了？！啊？？！！”
　　这当中凌霄的怒吼又吸引了我过去，他怒道：“我见都没见过，哪来的密杀诏？！青川你胡说八道啊？？！！”
　　我一蹙眉间又见胆小怯懦的尹轩附和凌霄道：“没有那个……青川……你为什么？”
　　旁边的尹暖瞪大眼睛去撞了尹轩一下，尹轩立即闭嘴，尹暖神情极为错愕，似乎对尹轩说了句什么话我就听不见了。
　　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在转瞬之间，我是看不清了，便低声问仲羽道：“有多少人怀疑密杀诏是否存在？”
　　仲羽道：“凌霄、尹轩、褚悦质疑密杀诏不存在；卫风、左夏、敬廷、方绩、尹暖未回话。”
　　外面雷念又问话了，他道：“没回话的四个人，你们哑巴了？”
　　卫风立即恭敬垂首道：“王爷，我不认识皓渊啊！”
　　左夏也道：“是啊王爷，我也不认识他啊！而且王爷没有问问题啊！”
　　方绩本是个没存在感的人，等那两人回完了，方绩才道：“回王爷，方绩也是在等王爷要问的话。”
　　敬廷这阴郁无生气的人睁着双瞳漆黑的眼睛，低声道：“不知道该答什么，若王爷问的是签没签，我没签，见都没见过。方才迟疑因为我本来反应就慢，反应过来之后难以置信凌霄竟然会是行刺的共谋，一时惊讶忘了回答了。”
　　“你说什么？？？！！！敬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诬陷我！”凌霄已经原地爆炸。
　　敬廷冷笑一声道：“那你说青川撒谎，密杀诏王爷都说有的了，你说没有，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你怎么知道青川撒谎没撒谎？谁给你质疑王爷的自信？”
　　“因为我没见过啊！”凌霄理所当然吼道。
　　敬廷道：“没见过也不会觉得没有吧，除非你知道什么。你这个人一直都傻，没想到你这么傻。这回谁也救不了你了，你自己认罪吧，兴许王爷还能饶你一命。”
　　“我……”凌霄被敬廷说的哑口无。
　　域道：“来人，将白湛、楚巡带下去分别关押。”
　　“啊？？王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白湛哀嚎着被狱卒拉了出去。
　　楚巡则是自己站了起来，默默看了域一眼，委屈巴巴的自己跟着狱卒走出去了。
　　即便被雷念说哑巴了都憋着没吭声的尹暖此时膝行了出来，对域和雷念叩首后道：“尹轩之所以知道没有密杀诏，是因为皓渊写的密信里有一句话，皓渊说要我们尽快伺机行事。”
　　雷念道：“你们？”
　　尹暖再度叩首，这次头叩在地上不抬起了，他道：“我和尹轩都收到了皓渊的密令，尹轩将信烧了，我留着信本想着禀报两位王爷，没想到青川这么快就行刺了。尹暖尹轩未及时禀报，求王爷赐罪！”
　　雷念看向域，域道：“信在何处？”
　　尹暖道：“藏于尹暖腰带之中。”
　　说罢他才抬起头，域示意，狱卒去解开束缚尹暖的双手，尹暖取下腰带撕开，取出折叠成一个小方块的信纸。
　　狱卒将信纸呈上，域看罢，道：“押下去，分别关押。”
　　仲羽又靠近过来对我低声道：“尹家兄弟是一对孤儿，皓渊手上并没有什么能要挟他们的。若他收到密令立即来报，倒是忠心可鉴，可这一耽误就——”
　　我道：“不可再用，但也罪不至死吧？”
　　仲羽道：“那就要看怎么定罪，若是欺君罔上那是必死无疑，若罪不及欺君，那还好说，关押几年洗心革面，放出去就算不能再进清衣卫，兴许还能做点别的营生，糊口度日总过得去。”
　　我摆摆手道：“这两个判轻些。”
　　“陛下要我徇私枉法啊？”仲羽挑眉戏谑道。
　　我道：“你在刑部大牢私自关押你三个哥哥的事情，你可领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