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亭陷入黑暗。她立在了门旁,无法动弹,只能极力睁大眼睛,片刻后,循着耳畔那阵仿佛渐渐变重的呼吸之声,终于勉强看到了自己近旁的安格模模糊糊的人的轮廓。
“冯恪之……我不来了……让我走……”
她转过脸,向着他,颤声说道。
“迟了!”
黑暗中,伴着一道仿佛发自耳畔的低低的声音,孟兰亭已被压在了门边的墙上。
她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感到腰肢一紧,胸前一重,年轻男人一只坚硬的手臂就箍住了她的腰,身体随之压了上来。
接着,她的面颊,落下了一双仿佛还带着雨水湿气的薄凉的唇。
孟兰亭的身体僵了。
双唇在她的脸颊上胡乱地亲了片刻,渐渐热了起来,又蹭了蹭她依旧冰冷的小巧鼻尖,带了几分亲昵。
接着,就印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起先还只是试探般地轻轻碰触,很快,他张嘴,含住了她。
孟兰亭的脑子,一下轰的爆炸了。
衣服从她指间掉落,掉在了脚下。
他的身上,起先带了些外头雨水的凉湿之气,很快,体温就急剧地升高,变得滚烫,仿佛火炉子,隔着衣物,熨烫着她依旧微凉的肌肤。
孟兰亭被亲得无法顺畅呼吸,头晕脑胀,直到胸口一凉,感到他的脸仿佛整张压了上来,随之,炽热鼻息和粗重呼吸就一阵阵地扑在了孟兰亭的肌肤之上。
她打了个寒战,一下清醒了过来,不敢叫,抬起两只已然无力的胳膊,想要推开他的脸。
他非但不放,反而压得更紧,又张开了嘴。
“不要——”
孟兰亭失声,双手下意识地胡乱抓,慌乱中仿佛拽住了他的头发,一扯,听他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之声,终于将那张脸推开了。
他停了下来,但抱着她身子的那一双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幽暗的被夜所森严统治了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彼此交错的喘息之声。
“冯恪之……”
就在孟兰亭颤声叫他名字之时,突然,“啪”的轻微一声,悬于客厅中间的那盏巨大的水晶灯,骤然亮了,光芒大作。
房间里的一切,人,和人的心,也再无可遁形之处了。
冯恪之一手按压在墙壁的电灯开关上,另手依旧钳着她的腰肢,低着头。
猝然之间,两人就四目相对了。
他目光幽暗,眼底有狂纵般的兴奋的光芒在闪烁。
她煞白了一张脸,两点微张的唇瓣,却因了方才的蹂,躏,娇艳得仿佛一朵滴血的法兰西玫瑰,双眸更是睁得滚圆,仿佛还没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驱走了黑暗的耀灿的光,茫茫然地仰望着和自己的面孔不过近在咫尺的这张年轻男人的英俊而邪恶的脸孔。
冯恪之立刻就挪开了目光,不再和她对视,扫了眼她因了方才的纠缠而变得衣衫不整,胸肩半露的凌乱模样,眼神变得愈发幽暗了。忽然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轻而易举,快步地穿过了套房的客厅,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投在了那张铺了雪白床单的床上,自己也顺势,单膝跪在了床沿之上,双眼紧紧地盯着被抛在了床上的她,开始解扣脱衣。
除去衣物羁绊的年轻男人的身体是修长而强健的,犹如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皮肤光滑而紧绷,块垒分明的腹肌之下,隐藏着的力量,仿佛就要喷薄而出。
孟兰亭几乎不敢睁眼去看他,连滚带爬,一下从床上掉了下去,扑在了床边铺着的那张厚厚的美丽的波斯地毯上,又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要起身逃出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孟兰亭,男人会有多坏,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别的我不需要,我就要你的人。”
“不是很感激我,要报答吗?”
“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仿佛被施了什么定身法一样。
孟兰亭双腿膝窝一软,跪坐在身下那张柔软的地毯里,无法动弹,看着他迈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弯腰将自己抱了起来,放在了枕上。
……
他起先还是亲吻自己,像刚才在门后一样,但很快,孟兰亭就感到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皮肤越来越烫,很快,动作也变得急躁了起来。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也无法抗拒,任他摆弄自己。
来自身体最隐秘处的那种陌生的不适之感越来越显,她咬紧牙关,不发出半点的声音,但那具正在男人掌控下的身子,却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控制不住,如弓弦般崩了起来,在男人的身下,犹如一只失去了巢和羽毛庇护的娇弱雏鸟,微微地颤抖着。
“给我睁眼!”
“看着我!”
一声命令,忽在耳畔响了起来。
声音是绷紧的,暗哑的,甚至仿佛正在极力忍着什么痛楚似的。
被他从地毯上再次抱起来,脱了裙子放在枕上之后,她就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
得不到回应,冯恪之抬手,动作粗暴,一下就将枕上人的那张侧了过去的娇面强行扳了过来,忽却看见她的眼角,隐隐若有水光。
水光闪烁,并不见泪珠儿下,却是湿嗒嗒的,沾了睫毛。
冯恪之一下停住了,手指松了力道,看着她,脸慢慢地下沉,最后,压在了她散在肩侧枕畔的一片秀发里。
静默片刻之后,他翻了个身,离开了她,背朝里地趴在枕上。
“滚!”
从他的齿缝里,低低地挤出了一个字。
孟兰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转过脸,望着枕畔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他仿佛睡了过去,一动不动,后背泛了一层汗光。
凝眸了许久,她闭了闭目,又睁眸,朝他伸出一只软软的胳膊,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之上。
感到他背部一僵,她整个人朝他靠了过去,从后,抱住了他的整片热汗淋淋的后背。
“我愿意的。刚才没哭,只是疼的。你轻些就好。”
柔软的唇,贴在了他的耳畔,低低地这么说道。
冯恪之转回脸,对上了她望着自己的目光。
她漂亮的唇角,微微地翘了一下,脸朝他凑了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冯恪之望着她,眼角充血,慢慢地泛红,猛地一个翻身,将她扑在了自己的身下。
……
次日清早,五点多,冯恪之醒来,人的意识,仿佛还停留在了昨夜的记忆里。
他闭着眼睛,手就下意识地往身边摸,却摸了个空。
那只手顿了一下。
他一下睁开眼睛。
一盏床头灯亮着,发出一圈柔和的灯光,静静地照着卧室。
枕畔已经不见了人。
冯恪之猛地坐了起来,环顾了一圈。
卧室里空荡荡的。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赤着脚就奔到光线还昏暗的客厅,打开灯。
那里也空无一人。
冯恪之在原地定了片刻,皱了皱眉,转身回到卧室,正在匆匆套着自己的衣服,视线被床头柜上压在灯座下的一张便笺给吸引了。
他疾步走去,拿了起来,扫了眼上面的留字,目光蓦然一暗,脸色迅速变得阴沉了下去,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丢在脚下,几下穿好衣物,转身就出了房间。
第66章
裙子领口处的一粒纽扣不见了,孟兰亭不得已穿走了冯恪之的外套。
她撇下床上那个大约因了倦极,刚刚终于沉沉睡去的男人,下了楼,来到饭店值夜的前台,叫醒坐在那里打着瞌睡的人,让给自己安排一辆汽车离开。
像这样的高级饭店,服务是极其周到的,全天备有专门的汽车和司机,随时为客人提供接送服务。
前台有点吃惊,并且困惑。
前半夜,冯家九公子挽了女伴上去了。
他是这里的熟客,以前常和一些同是公子少爷的朋友来这里消遣,但多是通宵打牌,独自带着女伴到来,还是头回见到。
昨晚当时,冯九公子被门童引进来的时候,虽然女伴的头脸被遮挡,但他也看见了她身上穿的粉色裙子。
现在这个下来叫车的年轻小姐,显然就是前半夜被冯九公子带上去的那位。
前台起先疑心她是开罪了以脾气不好而闻名的冯九公子,以至于这时间就独自被赶了下来,但又见她生得极是美丽,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没有半点风尘之气,相反,此刻处境虽见窘,但独自下来,吩咐叫车时,态度落落,语气自若,实在难以将她和想象中的身份重合起来。
前台又感到诧异困惑不已。
毕竟是和九公子一起来的女人,不敢怠慢,急忙替她叫车。
孟兰亭在门口站了片刻,饭店司机就驾车来接。
孟兰亭坐了进去,说了周家的地址,汽车载着她,离开了饭店。
凌晨四点不到,正是黎明前最暗的那段时分,天空黑漆漆的,街边路灯惨淡,空无一人。
孟兰亭忍着满身的酸痛,裹紧身上的外套,靠坐在汽车后座的角落里,闭目,人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司机将她送到周家巷子口。
她昨晚出来时,身边没有带钱,刚才走时,就从冯恪之那里拿了点钱。支付了车钱和小费,下了车,走过巷子,来到周家门前,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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