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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很忙 (梨子当归)


  
  “那我也绝对不会进去的。”她又悄悄地往后错了一步,没什么底气,“便是老梁师傅也不会逼着我去义庄。”
  
  她常年跟在那些叔叔婶婶身边确实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只不过杂而不精,勉强能拿出来唬一唬人罢了。
  
  “再说,也只能看一些伤口,若是让我断其他,是半点都不会的。”魏元音又补充道,而后目光坚定地看着薛子期,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踏入义庄一步。
  
  薛子期叹了一口气,目光放在某个点:“那就让侍卫们跟我进去把人抬出来吧。”
  
  拓跋宏的尸体虽然不像魏元音说得那样已经烂透了,但是在保存的比较完好的情况下,也仅仅只剩下一个形状,皮脂下层都化了水,半点不能拿手去碰,只能抬着棺材到了外面。
  
  魏元音稍稍探过脑袋,便嗅到一股恶臭,不得不拿了帕子把鼻孔堵住,忍着恶心去看这具尸体。
  
  因为有无数仵作来看过,也详写了结果,为了体面,早就给拓跋宏换上了新衣,魏元音要查看伤口还得将里里外外的布料撕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勉勉强强把人从头到尾观察完了,她立刻跑到十丈开外的地方大口呼吸起来。
  
  身后跟着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听就是薛子期。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看着小姑娘脸色发白,他却还能笑出声,“梁老要看到你这样子,不晓得得多难过。”
  
  魏元音没好气地把人瞪了一眼没接话。
  
  眼瞅着侍卫们又把棺材抬了回去,总算松下来一口气,缓了许久才站起来,拍了拍发麻的腿:“走吧,去农庄。”
  
  薛子期见少女开始卖起关子来,倒是配合地笑了笑,也不追问,安安静静地登上了马车。
  
  魏元音翻了一个白眼,自己也爬上自家的马车,里面月白早就心疼地准备了洗脸水和差点,帮着自家公主净了手和脸,又短了果茶压惊。
  
  “这薛大人也真是,何必逼着公主做些,朝廷又不缺仵作。”
  
  魏元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月白说这话,心里却整理起刚刚看到的细节,其中倒是有些地方值得一探究竟。这种时候,果真就觉得梁老教的东西很有用了。
  
  农庄和义庄离得远,毕竟谁都不想自家的地挨着些个尸体。
  
  等到了农庄的时候,已是晌午。守门人见魏元音衣着华贵,薛子期又穿着官袍,胡乱扒拉了两口粗米饭就点头哈腰迎了上来。
  
  最近官家来的人不少,可是如这两位这般的还是头一次见。
  
  薛子期亮了身份,直言是要查之前的案子,点名要见见农庄的主人和那日发现尸体的佃农。
  
  最后来的人当然不止这些,至少两个人先去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案子没有破,案发现场也不能清理,周围还全都是出过命案的痕迹。
  
  血渍不像尸体似的保存的好,此时已经成了一块块脏兮兮的污渍,因为成日刮风也有破损,不过早早用白线描了边,还是能审视出东西来。
  
  魏元音看着被拓跋宏尸体压塌一片的麦子地,顺着田间的垄背慢慢朝里走了过去,离着发现尸体的地方越来越远。
  
  走到一个地方,她回头望了望,又多换了几个地方,走走停停。
  
  薛子期寻思着这姑娘兴许是发现什么了,也小心地跟了过去,到了边上便看见她目光凝视着一处,他顺着目光看了看,便见一处麦穗上还染着些黑点。
  
  “血?”
  
  魏元音点了点头,心里头那个可怕的念头也愈发繁盛。
  
  薛子期不免也有些猜想:“再锋利的刀器也不会把肋骨也挖上一个平滑的洞,该不会……”
  
  听着薛子期说话,魏元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脸色又是一白。
  
  “我不敢肯定,但很少有那么做的。”魏元音缓了缓,才往外走,“原先在赵郡时候也有听说过的,挖出窟窿的地方却不是心脏,而是腹部。”
  
  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胸口,活着真好。
  
  “如果真的是那东西,凶器可就得到农庄外头去找了。”
  
  “拖了这么久,说不得凶手早就偷偷地把东西带走了。”魏元音撇了撇嘴,忽然想起来什么,“凶手晓得咱们的路子偏差了,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没犯案时候那么谨慎。”
  
  恰巧还要再问些事情,便把农庄的人都叫了过来。
  
  农庄的主人是盛安内的一处富户,家里没什么生意,多是往外租田,过得也还算富足,却没想自己庄子竟然摊上了命案。他见了魏元音他们便是一脸的苦相。
  
  “大人,能交代的我们都交代了,真的想不起来。”农庄的主人忍不住擦着汗,“容小的说句实话,不过就是死了一个西秦人,可因为西秦,我大昭又死了多少将士,何必真的把人揪出来给西秦人出气呢。”
  
  他就是想不通,西秦死人了糊弄过去不就好,偏偏还查得这么仔细。
  
  “你说的对。”魏元音点点头,又继续道,“你若是肯拿你田里所有的粮食给将士们当军饷,本宫便把西秦人打回去,也不再追究死的那个五王子。”
  
  所有人都觉得那拓跋宏死有余辜,可能有什么办法,不给人解决了不是明晃晃的表示要开战嘛。
  
  商户不懂期间弯绕,只听见要把农庄的产粮全部贡献出去便白了一张脸,不断哆嗦着脸上的肥肉,最后叹了一口气,没再多废什么话。
  
  薛子期弯了弯唇角,这些人,越有钱便越舍不得花钱,才让割些肉出来就小心翼翼不再言语。
  
  魏元音一个人一个人地叫进去,她来问,薛子期来听。
  
  “你有没有听到过闷响声。”
  
  “最近农庄外面有没有撞见过一看就不是附近村庄的人。”
  
  “农庄西边是什么地方。”
  
  “那个时间段你们是在换班吗?”
  
  魏元音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把这群人问地发蒙,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回答着。
  
  薛子期一边听,也听出来些端倪,便从安静看着也多问了些问题出来。有的时候,魏元音还会再把之前叫过的人再次叫进来,穿插打乱着问些问题。
  
  最后,魏元音闷了一口茶水,径自走了出去,点了其中几个人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先抓回牢里去,让薛大人好好审一审。”
  
  话音一落,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几乎瘫软在地上:“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大人!”
  
  魏元音不予理会,扭头去看薛子期。
  
  薛子期刚刚就靠在一边写写画画,等魏元音问完了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沓画纸。她凑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把人吓了一跳,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特征十分明显,便是刚刚她审问时候问出来的几个可疑的人。
  
  “今日的事情可算了了,我得回宫了。”魏元音翻完那一沓画纸,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朝薛子期点头准备告辞。
  
  “你饿不饿?”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饿,当然饿,到了农庄时候就该用午膳了,可顾不上,只先垫了几块点心充饥,可到底不是什么正经的饭菜,实在不能满足饥饿感。
  
  魏元音点了头:“你要请我吃饭?”
  
  “走吧。”薛子期这样便是肯了。
  
  他也没带着魏元音去什么醉仙楼或者出云楼之类的地方,只在西市找了一家馄饨店,草率搭着棚子,本来已经过了饭点,人却还是满满当当,一碗接着一碗往外盛,鲜香的味道悠悠哉哉往鼻孔里钻。
  
  魏元音吸了一口气,眼睛亮了亮:“一定很好吃。”
  
  薛子期笑了笑:“不用客气,我请客。”
  
  也不过就是一碗馄饨,还能值几个钱?还好意思喊她不要客气。魏元音哼了一声:“小气吧啦的,你好歹也是富商出身。”
  
  “咦?我早便被断了钱财,离开家时候只带了些许细软,你不知道。”薛子期接了老板娘递来的馄饨送到了魏元音跟前。
  
  魏元音听了一怔,这她还真不知道。
  
  想起薛子期之前说三年前正是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才耽搁,又记得他说家中母亲常年缠绵病榻身体并不好,不由有些猜测。薛子期从来没提起过薛行,莫非两人关系其实并不好?
  
  薛子期不知魏元音在想什么,只拿勺子舀着自己的馄饨:“也没什么不好,这些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自在过。”
  
  还小的时候,爹便教给他很多东西,一件接着一件,学不好便是各种惩罚,并且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的目的。可自从娘病得越来越重,爹就好像把一切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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