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毅觉得她的神情不对,想要拉住她,她却忽然将手里的孩子放到了他的手上,他伸手一接,尉迟兰嫣已经踉跄的朝着尸体走了过去。
看到他满身鲜血的样子,她不再有一丝害怕,她慢慢对着他说话。
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皇上,你知道吗,臣妾是真的想好好跟着你,好好做你妻子的。”
“穷也好,苦也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折磨臣妾,也折磨你自己,臣妾和姬长安早已经成了过去,再也没有可能了。”
“再也没有了。”
“嫣儿……”这时,袁毅抱着孩子走了过来,想要对她说什么,她忽然转过头,盯了他一眼。
“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反正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而已,难道连这一点自由,你都不肯给吗?”
“不……嫣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不退下!”
“嫣儿……”
“退下!”尉迟兰嫣见他还在犹豫,愤怒的冷喝一声。
袁毅不敢再说什么,抱着孩子讪讪的后退了几步。
尉迟兰嫣不再看他,默默的又望了宋怡非一会儿,轻轻的将他扶起,抱在自己的怀里,继续说道:“现在好了,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哈哈哈……”她笑了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高,笑的满眼是泪,“你终于死了,我们大家都自由了,哈哈……”
突然,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噬咬着她一样,她眉头狠狠一皱,伸手捂住了胸口。
“噗……”
更强烈的疼痛袭来,她再也忍受不住,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嫣儿……”就在袁毅刚刚将孩子放进摇篮,返身回来想要处理尸体和血迹时,忽然看到尉迟兰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赶紧跑到她的面前,扶住了她孱弱的身子。
“真的,原来是真的……”
尉迟兰嫣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抱着他喃喃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什么真的,嫣儿,你说什么真的?”
“……呵呵,原来这是真的啊,皇上……”
尉迟兰嫣笑着说话,血染红了她的牙齿,让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嫣儿,你说呀,到底什么是真的,你这是怎么了?”袁毅惊恐万状的看着她。
尉迟兰嫣依旧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又连连笑了两声:“……呵呵,也好,我本就是个德行有亏的女子,有今日之报也是当然……噗……”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嘴里喷射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到了袁毅的身上脸上,他的身上,脸上,她的身上,脸上,都是血,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宋怡非的血,还是她的血。
同命盅,同心同命。
当初,她问他:“皇上,你是真的对臣妾下了同命盅吗?你可是皇上,天下至尊,你真的愿意和臣妾一起死吗?”
他是这样回答她的:“傻嫣儿,那不过是朕用来唬太后的,若不如此,朕如何保全你的性命。”
原来,这同命盅竟是真的。
皇上,你为什么要骗臣妾。
为什么?
她的为什么,宋怡非再也不可能回答一个字。
“噗……”
她又看了他最后一眼,吐出了最后一口血,软软的倒了下去。
“砰……”
屋外,忽然传来烟火在天空爆破开来的声音,烟火盛开,照亮了整个天空,那样的绚烂,那样的美丽。
都没有来得及欣赏这短暂而热闹的绚丽,他和她的人生都已经结束了。
……
四时更迭,弹指一挥间,又是一年。
时值烟花三月,乍暖还寒。
这一天,正逢金陵双桥镇庙会,早上还好好的天气,到了下午忽然一声惊雷,下起了瓢泼大雨,赶集的人们纷纷躲到了镇里的一家茶官里,因为躲雨的人实在太多,挤挤挨挨,围了一茶馆的人,茶馆空前的热闹起来。
店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人,愿意掏钱喝茶他欢迎,只是临时躲雨不愿意掏钱喝茶的他也不拒绝,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
“哎,听说了没,长陵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催命鬼郎君又回来了,在长陵城强抢民女不成,把人家一家三口都杀了啊……”
此话一出,店掌柜的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女童的声音传来:“这什么破地方,全是一群又脏又臭的贱民!”
店掌柜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众人正要议论催命鬼郎君,突然听到有人骂他们是贱民,顿时激起群情激愤,往门口处一看,眼前陡然一亮。
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着艳丽的锦缎红妖的女子,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头上压着一串明珠串成的额饰,当中有一颗最大的明珠正悬在眉心上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这女子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孩童,左边的孩童是个小姑娘,与这女子打扮的一般无二,形容尚小,眉宇之间与这女子有几分相似,右边的孩子是个小男孩,生的粉雕玉琢,如画上的仙童一样。
这三人的装束俱是华贵无比,岂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寻常所能见到的,众人一起住了口,呆呆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
“媛儿,不得无礼!”女子喝斥了身边的小姑娘一声。
楚媛儿立马不高兴了,将小嘴一撅,冷哼道:“不过都是些臭要饭的,本公主就骂他们怎么了?”
此话一出,让人们从震惊中抽回了神思,有人忿忿不平的“嗨”了一声,高声喝道:“你这小姑娘生的倒挺标致,怎么不说人话!”
楚媛儿听了,气个半死,从腰间抽出鞭子:“谁敢侮辱本公主,有本事站出来,看本公主打的他皮开肉绽!”
因为茶棺里挤的人太多,她实在看不清是哪一个。
“好了,媛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男孩走到她的面前,按住了她手中的软鞭,小声道,“我们是来避雨的,可不是来闹事的。”
“沈无双,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敢管……”
“闭嘴!”女子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再啰嗦,我和无双就将你丢在这里。”
“咦,这不是楚盈姑娘和无双嘛,快快快,里面请……”楚媛儿委屈巴巴的正要反驳,就看见店掌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快步朝着他们的走来。
楚盈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却不大能想得起来,沈无双却高兴的跑了过去:“厉大哥……”
一声厉大哥让楚盈起了起来,这不是厉晧嘛,从前她住在小樱子那里见过他几面,就是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各位,抱歉啊,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厉晧一边将三人迎了进去,一边跟客人道歉。
“算了,算了,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那人摆摆手。
楚媛儿气的不行,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万一皇姐和无双真把她扔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就完了。
厉晧邀请三人一起到二楼雅间,陪他们坐下,几人攀谈起来,才知道当初厉晧陪着云安楠送云夫人的遗体回金陵时,云安楠曾跟他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娘亲在家乡小镇上开一间小茶馆,过平安日子,只可惜她的娘亲死了。
后来云安楠也死了,他和洛樱一起又送了云安楠的棺椁回金陵,之后,他就选择留了下来,在云安楠家乡的小镇上开了这间平安茶馆,这里离云安楠的墓地不远,平常他也可以经常去看看她。
一时间,大家感慨万端,厉晧又问他们三人为何会来到这双桥镇,楚盈立刻嗐了一口气:“还不是……”
一语未了,就听到楼下有一大汉高谈阔论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催命鬼郎君还敢如此大胆,强抢民女不成,还要杀人家三口,他们卫家的后台早就倒了……”
原来,楼下的人又开始议论起卫元极,这汉子声间洪亮,传到了二楼雅间。
“是呀,皇帝圣明,皇后娘娘仁德,怎能允许催命鬼郎君这个大恶人如此作恶!”有人附合。
“这催命鬼郎君不除,天理难容……”
沈无双听到楼下的这群人如此编排诬蔑卫元极,哪里还受了得,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从二楼蹭蹭蹭跑到了楼下。
“无双……”
楚媛儿像个小尾巴似的立马追了出去。
沈无双人小,身体也灵活,挤到人群中间,爬到一张高台子上,大声道:“我元极哥哥是大英雄,才不是你们嘴里的大恶人!”
“嗨,臭小子,你还敢为催命鬼郎君说话,他若是大英雄,那这天下人人都是英雄了!”那大汉袖子一掳,高声反驳。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称我家无双臭小子。”楚媛儿见有人骂沈无双,又激起了她的怒气,鞭子一抽,指着那人道,“看本公主打不掉你的牙!”
说完,挥出手里的软鞭朝着大汉的脸打来,到底人小力气小,被大汉一下接住了软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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