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姐,不是做梦,我来看你了,我来了……”
“真的吗,樱妹妹,真的是你?”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用牙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痛的“咝”了一声,才敢相信原来不是梦,她激动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咳咳……”
因为激动,扯到了伤口,她痛苦的皱了一下眉头,咳了两声。
“云姐姐,你别激动,我见过莲月教教主,昨天他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他了,我担心你,所以找了过来。”
云安楠眼圈一红,再说话时,声音已经低哑到破碎:“樱妹妹,谢谢你还能想着我,可是……”
可是他呢?他恨不得自己死。
虽已恩断义绝,她也从死亡线里挣扎了出来,可是想到昨天,她依旧痛彻心肺。
无言的,她的眼睛就发了红,盈满了泪光。
“云姐姐,你别伤心。”遭此沉重的打击,洛樱心里也知道她有多痛,她温言安慰,“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一起去骑马打猎,好不好?”
“好。”说着,她又皱了皱眉头。
洛樱紧张道:“是不是伤口痛了?”
“不痛了……”
可是心里痛,她应该绝望到心死的,心死了就不会痛了,为什么她这么不争气,还不能死心。
顿一顿,又道,“只是说话时,嘴角扯的有些痛。”
“那是你的嘴唇太干了。”说完,转过身,伸手拿起桌上的棉签沾了沾碗里的温水,抹到了她发干的唇边,又安慰道:“刚刚服侍你的丫头交待过,你还不能喝水,云姐姐,你暂且忍耐着些。”
“嗯,樱妹妹,你这一次来还走吗?”
她想了想,无奈的点点头,云安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洛樱转口道,“这两天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
她更紧的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樱妹妹。”
“云姐姐,你是打算以后就留在莲月教了吗?”
“嗯。”
“可是你娘还在等你。”
不知为什么,她自己不想入莲月教,也想把云安楠一起带走。
提到云夫人,云安楠立刻变得伤心起来,若说在这世上她还有什么牵挂,也就有娘了,她哭了出来,声音哽咽道:“我对不起我娘,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我没有脸去见她。”
“不,云姐姐,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让她知道你平安无事,否则她会急死的。”
“嗯,我正想写一封书信派人去给我娘送信,告诉她我平安无事。”
“不用再派旁人了,阿凉跟我来了,反正我要留下来在这里照顾你两天,阿凉总不能在外面一直等着,我让她给她带个信。”
“如此甚好。”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洛樱怕她累着,就哄着她先睡下了,谈了这半天,云安楠也没有说清楚她是怎么来到莲月教的,更没有说清楚她的武功为什么会在陡然之间暴增,她不忍心再深问她,只能暂且将疑惑搁置在心。
就这样,洛樱让阿凉先下了山,自己留在莲月教陪了云安楠两天,这两天,云安楠的身体又恢复了一些,不过话很少,两天所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及洛樱来的那阵子多。
到了第三天早上,洛樱不得不走了,打开屋门一看,却见漫天的飞雪,如羽毛一般纷扬而下,她甚至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因为下山要经过绝壁,这样恶劣的天气她自然是走不了,唯有等到雪停。
仿佛上天在跟她故意作对似的,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天,竟然连一点停息的意思都没有,洛樱心里开始焦虑了,她久久不能归去,裳儿和阿凉他们一定担心的要死,幸亏阿凉临走前,她叮嘱过她归期未定,要看看云安楠身体恢复的情况如何,否则,她真怕她和十一他们找上山来。
阿凉那里还好,可是大哥,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去看大哥,大哥一定也很想她。
日盼夜盼,三天之后风雪终于停了,因为停的时候天快黑了,这么寒冻的天气天黑下山很危险,所以洛樱不得不选择第二天一早出发。
这几天,她时常能见到莲月教教主,两个人见面时也会说话,莲月教教主虽然总给人一种阴气逼人的样子,但对她始终是温和有礼的,洛樱心里的那点戒备和不安也渐渐放松了。
想到明儿一早就要离开了,洛樱用过晚饭就去了教主那里辞行,他正好待在书房里。
他整个人看不上去不仅给人阴冷之感,就连他的书房也给人带来相同的感觉,所有的布置都偏阴冷的色调,哪怕里面正燃烧着炭火,站在那里,也会不由自主的让人有种想要发抖的感觉。
进去时,圣姑也在那里,见她去了,圣姑就告辞了,经过洛樱面前时,像是冷笑了一声,洛樱并不多在意,反正这个圣姑每次见到她都是这样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她也习惯了。
她走上前,客气的对着教主道:“这些日子多谢教主的款待,明儿一早我就要走了,教主的大恩大德,洛樱铭记在心,若他日有用得着我洛樱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了她的话,他拿住书本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抬起眼皮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被书案上的烛火照得阴暗不明,看了她一会儿,勉强从唇边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不走,行吗?”
“……”洛樱从来没听过他用这样近乎请求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她怔了一下,摇摇头道,“出来这么多天,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坏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为我赴汤蹈火吗?”他缓缓的凝起了眉头,面具之下的脸变得阴沉起来,看着洛樱的眼神也变得阴鸷邪冷,幽幽又道,“我要你留下来你却不肯,可见你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洛樱被他看的心中发悸,明明今天早上跟他说话时,他的情绪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难道是因为她要离开?
她正想着,他已经放下书,朝着她走了过来,下一刻,他的双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我不准你离开!”
“教主,你放开我,你怎么了?”
刚刚被屋子里的薰香所遮,洛樱还没闻出来,这一下两个人站的如此近,她从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挣扎着想要逃离,全身好像被死死禁锢了,她根本动弹不得,抬头对上他漆黑无光的眼睛,他的眼睛如鬼魅一般阴谲,瞳仁里还跳跃着如鬼火般的光。
这种眼神与过去都不相同,于阴冷之中又夹杂了一种异样的……情欲……
对……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情欲。
刹时间,那种好不容易才消失的恐惧感觉又全部涌了上来。
“你没有家,你只有我。”
看到她吓坏的样子,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是她主动找过来招惹他的,上天又注定让她留下,他就不想再让她走。
哪怕将她囚禁,他也要将她留下来,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在他吸食云安楠鲜血的时候,他以为她的血可以让他魂魄归一,可是他忽视了云安楠身体里封印的神力,他对云安楠血液的予取予求,在无意间,唤醒了她体内的神力,让她冲破了封印,所以她才会突然恢复了记忆,武功也在一夕之间暴涨。
他将她救了回来,可惜因为她提前解了封印,又加上她被人狠狠刺了一剑,致使身体大损,如果他再强行吸食她的血液,那她一定会死。
他不能让她死了,他还需要她为他召唤凶兽火璃。
原以为下一个血月之夜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是这两日天现异像,下一个血月之夜应该就在这两天。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他们已经拜过天地,她就是他的妻子,他对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只有你,我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坚定执着,好像已经认识了她很久的样子,她心里的惊恐变成好奇,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眉心开始发烫,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头开始变得疼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在她额心轻轻触摸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让她滚烫的眉心凉了下去:“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身上有我留下的烙印。”
她骇的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一字一字问道:“你是谁?”
“长清……”这一声低回而呢喃,像是凝聚了万千情愫的呼唤,幽幽的传入她的耳中,“我是你的夫君。”
“……”
“那一晚,血月之夜,你我对着血月立下誓言,结为夫妻。”
“……”
她震惊的无所不已,几乎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好奇,就这样惊愕万分的看着他的眼睛。
原来那不是一场噩梦,她当真跟莲月教教主结为了夫妻,他唤她一声长清,他知道她是谁,还有他说的烙印,是不是那晚她看到在眉心绽放的血莲?
怪道自己会害怕他,原来他早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所有,还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连她和他成了亲,她都不知道。
他是谁?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伸出颤抖的手指摸向他脸上的面具,想要解下来看清楚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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