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一小只窝在姜禾手掌里蹦蹦跳跳,雪莲,是雪莲,要下酒喝。
姜禾举着手中的花打向了一小只的脑袋,“你这个小酒鬼,好,就去北地界碑那儿。”
匆匆走出帐篷,想要去追沈夫人的陆晓生,忽然冷静了下来。不外乎是那两个人,求证不急于这一时。倒是姜禾,挺让他意外了,为了证明一个猜测,不惜以身犯险。
既然如此,姜禾,我如你所愿,北地界碑见。
陆衡抱着一件狐裘追了上来,“公子,外面冷。”
“告诉索西征,他想找的人在北地界碑附近。”
“属下立刻去办。”
陆晓生慢悠悠走回帐篷,“地煞,带人去北地界碑,杀了姜禾,捉回她身上的一小只。”
“一小只?”
“一只雪白的小动物。”
“好,希望事成之后,我们进水不犯河水。”
陆晓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放心,你们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
姜禾走了几里地,才从当地的牧民那里买来了酒。靠坐在北地的界碑旁,看一小只趴在雪莲花瓣上,一会舔一口酒,一会咬一口雪莲,恣意畅快,倒是有些羡慕这个小家伙了。
“嗝。”细碎的啃咬,咕噜声里忽然响起一道响亮的打嗝声。
姜禾大笑了起来,“一小只,你要是就这么撑死了,我还真不知道该哭该笑。”
“吱!”姜禾,我在长牙。
这话挑起了姜禾的兴趣,低头仔细一看,小小的嘴巴里,小小的牙,闪着锋利的光。
“一小只,你到底是什么品种,不会是凶兽吧?”话没说完,只见雪莲花瓣上的一小只,不仅牙锋利了,就是指甲上也冒出了一点点刺白。姜禾伸手一摸,右手食指的指腹上立刻冒了颗血珠子。
“吱吱!”姜禾,我不是故意的。
姜禾伸出流血的食指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扎出了血,一小只,以后打架靠你了。”
“靠人不如靠己,姜迟没有教过你吗?”陆晓生远远地走了过来,身上裹得厚厚的,手里却摇着把折扇,实在是矛盾得很。
虽然得到证实,姜禾还是有些惊讶,这人,真的能通过一小只听见声音,他到底什么来头?收起逗弄一小只的心思,冷冷地道,“你果然来得很及时。”
“如你所愿。”
茫茫雪原,视线所及,只有两人一碑。
“多次追杀,就是为了一小只?”出手之前,姜禾当然想弄明白其中的缘由。
陆晓生看向地上并没有昏睡过去的一小只,眼中光芒大盛,想不到一朵雪莲就有这样的效果。
一小只能在他面前醒来,还有什么好顾及的,“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就凭你一个人,杀不了我。”姜禾好心建议道,“要不要详细说说以前和现在,顺便等帮手来?”
“哈哈哈,姜禾,说实在的,你比沈家的那帮人有趣多了,可惜,我这辈子第二痛恨的便是修炼卷云袖的人。”
“这就是之前,因为卷云袖你要杀我。”沈家?他指的是年城沈家庄!
“想杀,又想留。毕竟,我还等着一小只能在我面前醒过来,可这么久过去,你也没有办法。
今日倒是误打误撞,成了。所以姜禾,你没必要活着了。”
“吱!”一小只忽然出声,你才没有必要活下来。
姜禾摸了摸一小只的头,安抚好小家伙。才抬头,做出一幅“故事怎么这么短”颇为嫌弃的样子,“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你就不想知道,一小只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陆晓生冷笑一声,想要留住姜禾,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
“愿闻其详。”姜禾也笑,心道我先前不过是催促你快点说。
“千年以前,我跟无咎同时占卜,对于将来大下大势,我们测出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一开头就提祭司,姜禾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跟无咎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不过是同门。”陆晓生低头摸了摸手中折扇,“沈家庄那般老家伙,偏听偏信,将无咎奉为神明就罢了,为了维护他,竟然对我处以白灼之刑,生生将我的双眼神识抽离,幻化成一只神宇。”
陆晓生忽然哈哈大笑,贪婪地看向一小只,“好在苍天有眼,让我再次遇到了这只神宇,而且它还在我面前醒了过来。”
难道一小只就是他口中的那只神宇?姜禾压下心中疑惑,问了别的,“你们各自占卜出了什么?”这会不会跟年城冰封有些关系?
“无咎卜出水祸,而我卜出旱灾。”陆晓生低低的笑了起来,师兄,最后还是我赢了。遗憾的是,你看不到了。
旱灾?难道陆晓生的占卜出的是千年后的结果,这要是真的,那还挺惊世骇俗的,姜禾抓起一小只放进四方盒盒子里,“拿回神识,一小只会怎么样?”
陆晓生盯着盒子,“它本就我神识的一部分,经过长时间修炼成形,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姜禾哪还有什么心思跟他啰嗦,将四方盒往袖子里一塞,脚尖点像石碑,人就往北地而去。
陆晓生似乎对她了如指掌,手中折扇翻飞,追着姜禾而去,空气里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味。
姜禾屏住呼吸,暗骂了一声“卑鄙。”
一道寒光袭来,“姜禾,昔日送刀大会没能与你一较高下,今日正好,惊雷刀值得有更好的主人。”来人正是地煞。
第68章 入魔
姜禾身形一滞, 与地煞等人短兵相接,一时间, 雪地里血花四溅。
另一边, 辛忱与姜迟你来我往, 雪花翻飞。辛忱的一句“果然是你”,惊醒了沈年, 只见她忍着腿上的伤,利落的翻身上马,狠狠的抽出一鞭子, 人跟马转瞬消息在路的尽头。
真的是避之不及, 归心似箭。
姜迟望着沈年远去, 无数句话想要说出,却终究,一一卡在喉咙里。只得转向辛忱,“小子,故意引我出来,所为何事?”
“隐瞒身份, 多次插手挑起纷争, 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迟看着辛忱, 叹了口气道:“比一场,赢了我就告诉你。”
辛忱无所谓道, “只要你不伤害姜禾,我可以不知道。”
姜迟有些恍惚,这样的答案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自己也是一心想护着沈年,可是终究没有没护住,“禾儿受伤,在所难免。”
辛忱掌心朝下,一个用力,卷起一堆雪,就朝姜迟而去。
姜迟有样学样,掌力雄厚,地面很快多了一地雪做的石子,不客气地朝辛忱而去。
一时间,落地成冰地雪再次飞舞,却再也没有从天降落时的柔软,反而伴着凌厉的掌风,似刀,能刮破皮肤没入骨骼、心脏。
“你不配为人父。”
面对辛忱的指责,姜迟想,为人父,也先得为人夫。手中力道更甚,“等你为人父,再来评断我不迟。”
辛忱站在原地不动,受了一堆雪石的袭击,“这一招谢你的救命之恩,之后我会与你为敌。”
话落,十成功力,掀起一堆雪铺天盖地,犹如雪崩吞向姜迟。姜迟岿然不动,擦了擦嘴角的血,“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她呢?”
“我不会。”辛忱斩钉截铁,“姜迟,我不是你。”
不是我?哈哈,这个世间动了真情的人,有一半会成为我,但愿你会不同。丢下一句“我会看着你的,辛忱”,几个起落,姜迟消失不见。
辛忱并不追,而是忽然往北地跑去。什么赢了就告诉他,不过是借口,姜迟是想拖住自己。姜禾受伤,在所难免?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恐怕也遇到了危险。
姜迟远远地看着雪地里宛若飞龙的青年,哼笑一声:还不算太笨。
禾儿,你会怪我吗?
有一天,自己会杀人杀到手软,这是姜禾从来没想到过的,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血会让自己兴奋,招招狠辣,毫不留情。甚至不惜,身中一剑杀一人。
上一刻,热血将雪融化。
下一刻,雪混着血又凝固在地上,白里透红,像品相极好的红玉。
地煞看着身前,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兄弟,怒到极致。
索西征三人快马而来时,老远就闻到了风中的血腥味,一片雪花落在了秦悠脸上,有些温热,她感到奇怪,伸手一摸,雪花已经被血染红。
眼前,姜禾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袍,双眼发红,手中的惊雷刀涓涓细流。地面上乱七八糟躺着十几具尸体,有些完整,有些不完整。
陆晓生摇着扇子,似乎要拍开空气中的血腥味,“姜禾,杀红眼的滋味如何?不枉我耗费数百年炼制的一线天,终归还是有用处的。”
姜禾扶刀而立,一会意识清明,一会神志不清。清明时,她觉得自己站都站不稳,身上毫无一丝力气。不清时,力量无穷,眼前一片红,只想杀人。
陆晓生见索西征一行人终于来了,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此时不杀,更待何时?东西南北守住,别让她逃了。”我说过的,姜禾,好戏才刚刚开始。
位于姜禾北面的地煞,最先出招,直取姜禾右袖。东面的钟怀远不甘落后,抽出惊鸿剑,压住内心的兴奋,纵身一跃,开场就是一个横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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