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嫂子。”
花药谢过猎户娘子,转身回了屋。
乡村的屋子普遍低矮一些,室内有些暗,散发着一点潮湿发霉的味道,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柴映玉已经醒了,乌溜溜的眼睛在花药光秃秃的乌发上扫过,有些不是滋味。
“等回去,小爷给你买好多好多簪子。”
花药贴着炕沿坐下,摸着他细嫩的小脸,轻笑出声。
“就买簪子呀?”
“别的也买,小爷有钱。”
花药看着她家映玉公子懊恼的小表情,喜欢的不行。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教训,两人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贴身保管的都是银票,小碎银子早在打斗之中丢了,他们也没在意。
天知道他们会掉在这种连钱庄都没有的小村子。
他们要是拿出一千两银票给人家,人家准得把他们当疯子不可。
柴映玉拽过花药的手,把自己脸贴上去,甭提多乖顺。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陌生,不过并不是很排斥。
有一种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感觉。
虽然环境很恶劣,但是意外的有些甜蜜。
感受到花药对他的无限纵容,柴映玉忍不住就卖起了惨。
“伤口有点疼。”
一听他说疼,花药连忙弯腰查看,确定伤口没有发炎,松了口气。
“还好没什么大事,忍一忍吧,我带的药不全,没有止痛的。”
听闻此话,映玉公子瞬间就怒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忍一忍?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小爷是为谁受伤的?你不安慰也就算了,你竟然让小爷忍一忍,就没见过你这样无情的女人。”
花药腹诽:那是因为你见过的女人太少。
然而这话能说吗?
她赶忙亡羊补牢,弯腰轻声慢语的哄他。
“好了好了,不忍不忍,我说错了。亲亲,来,亲亲就不疼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给去找找看有没有止痛的药草。”
柴映玉别过脸去,十分高傲。
“不亲。”
他都生气了。
花药轻笑:“真不给亲?不给亲,我可脱你裤子啦。”
“你怎么这么……”流氓、无耻、禽兽?
“对呀,我是药王谷好色女魔头呀,给不给亲?”
话着话,花药作势要拽他裤子。
“你别。”柴映玉拽着裤子,登时满脸通红,立刻放弃反抗,别扭着半阖着眼扬起脸,把唇递到花药嘴边。
乖的像是小狐狸。
因为害怕黑衣人追上来会连累到猎户夫妻两个,花药和柴映玉吃过饭下午就搬了出去。
村东户有一家空房子,单门独院,远离人群。
猎户夫妻两个帮忙,很快的收拾干净屋子,烧上火炕,屋子倒也有了些人气,柴映玉和花药两个便暂且在此处养伤。
“如果那些人追来怎么办?”花药问。
“他们亲眼看到咱们跳下来,小爷又受了重伤,十有八.九不会追下来,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做些准备。”
花药点点头,默默的在房间四周撒了几层毒.药。
晚饭也是猎户娘子给送来的,两人吃过晚饭,便准备休息。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屋子竟然只有一铺小炕。
在野外互相取暖也就罢了,在暖室之内睡在一起,总害怕有些人会饭饱思□□。
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
花药举双手保证:“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乘人之危。”
她还能强了他是怎样?
柴映玉白了她一眼:“废什么话?铺你的床。”
炕不太大,容下两个褥子之后还有空余,花药特意把褥子铺的离柴映玉远远的,就怕他回头又诬赖她轻薄他。
毕竟他受伤,她再动手,就显得特别禽兽。
来日方长。
柴映玉看着花药避他如蛇蝎,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亲都亲了,抱都抱了,裤子都差点给扒了,现在装什么正经人?
花药铺完床铺,又屁颠颠的打了一盆热水,伺候映玉公子洗脚丫,伤患需要爱护。
柴映玉坐在炕上,捂着自己的左胸的伤口慢慢挪到炕沿,脚丫往前一伸,一派的贵族小公子的做派。
花药本来还在腹诽这货忒四体不勤,然而转念一想,自己都把拖累到这步田地,竟然还嫌弃他四体不勤,简直不是人。
她把水盆放在凳子上,又试了试水温。
“可以,放进来吧。”
柴映玉脚丫一伸,放进了水中。
他身上好像无一处不精致,就连足都是修长白皙,青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的浮在皮肤表层,像是点缀在七宝树上的璎珞。
脚丫在水中舒展开,心情愉悦不少。
“啊,终于缓过神来了。”他满足的喟叹。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处于一个颠沛流离的状态,累的都快没感觉了,一盆温水就像是让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样。
花药含笑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扔进水里,顿时清香四溢。
柴映玉惊奇不已:“什么呀?这是。”
“没名字,在宫里无聊时做出来的小玩意。”
花药在冷宫的日子别的事儿没干,研究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药丸,大多都是用起来香喷喷的,虽然无意,但总觉的映玉公子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事实上,映玉公子就是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清香的气息瞬间飘满整间屋子,让本来冷冷清清还有些阴湿的屋子温馨了不少。
他女人果然很厉害,好想亲。
映玉公子极骄傲的扬起脸,阖上双眼,矜贵的说道:“呐,亲一下,奖赏你的。”
花药差点憋不住笑,赶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虔诚的亲了一下。
“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再接再厉。”
花药伺候着柴映玉收拾好,又给他换了一身亵衣,这才自己收拾着准备睡觉,她也累了,昨晚上根本没怎么睡,今天又忙了一天。
正在她准备熄灯之际,柴映玉制止住了。
“别吹灯。”
“好。”
花药便把油灯放在炕旁边的台子上,上了炕。
柴映玉缩在被窝里一眨不眨的看着花药脱去外衫,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纯洁如他,竟然是第一次看到花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花药一回头,就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睛瞪着。
“别瞅了,赶紧睡吧。”
被花药一说,柴映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那么盯着人家看,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窗外北风呼号,被窝温暖,然而室内并不很暖。
油灯的小火苗明明灭灭,诉说着夜的忧思。
室内,似乎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
柴映玉忽然问:“你睡着没?”
“没呢,怎么了?伤口又疼?”
“不是,是被子有点潮,还有发霉的味道,难闻。”
花药很困,含糊不清的应声:“被子是猎户娘子新做的,都没人盖过,可能压在箱底太久返潮了,我明天拿出去晒一晒。”
又过了一会。
柴映玉又问:“你睡着没?”
“没呢。”
“睡不着,咱们说说话。”
花药被他搞的头疼,感情他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可不是不困。然而,想到对方是伤患,不能欺负,便撑着眼皮跟他搭话。
“说什么呀?”
柴映玉慢条斯理的叹息道:“再过十七天就是咱们的婚礼,到时候咱们不到场,会不会很尴尬?”
“不会呀,婚礼的话,新娘新郎也不一定出席的吧。”
“也是。”
诶?不对,谁婚礼?
花药几乎瞬间就被惊醒了,她紧接着就爬了起来。
“你说谁婚礼?”
“咱俩的,之前怕你嫌麻烦,就提前准备了婚礼,现在就等着咱们回去成亲,谁成想出了这么个事儿。”
映玉公子也很委屈呀,眼瞅着过年了。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婚礼拖到年后去,反正就是必须得年前,年前就一个好日子。所以,老皇帝这边事儿一结束,他立刻就派人告诉他爹娘可以成亲。
这会儿洛阳老家怕是正在欢天喜地的给两人筹备婚礼呢。
天下群雄怕也是正赶往洛阳吃喜酒。
两个当事人却睡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的火炕上。当事人之一甚至刚刚才得知自己的婚礼日期。
花药简直是目瞪口呆。
“柴映玉,我成亲,你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呀。”
“你吼什么?不是你先前说,小爷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小爷就想那天成亲不行吗?”
映玉公子的气焰十分高,反正他知道,无论怎样他家女人都会让着他。
果然,花药立刻就态度软化下来。
“那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呀,你看,现在这样,就很突然。”
柴映玉板着脸:“根本就不突然,咱们已经准备好就了。而且年前就那一天是黄道吉日,无论是在哪儿,你都得跟小爷拜堂成亲。”
花药对映玉公子对成亲的执念佩服的五体投地,身残志坚都不足以形容他这种坚强不屈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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