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丞相的妻妾还在康宁城,此事倒是朕疏漏了。”罗子元略有些好奇地问起陶安泰的家世来,他有查过,但的确就如柏小妍所说,是一个落魄的世家子弟。因为被易邺城的一个富家小姐看重,而后得到了钱财,慢慢地收买了一些人马,混在了易邺城守将高荣的手下。高荣是有些旧世族的傲气的,自然看不起靠着裙带关系进来的陶安泰,但是陶安泰却有一身的本事,文强武亦不弱。相较之下,高荣的才能就显得有些平庸了,这就注定了没有陶安泰的出头之日。或许是上天惜才,五城之乱的时候,陶安泰顶着叛徒的名声,投入了原衍麾下,自此是顺风顺水。
若说陶安泰这小半生,罗子元最感兴趣的,便是那慧眼独具的富家小姐,如今的丞相夫人了。这陶安泰若是没有遇见他的夫人,此生也就寥寥的过了。“臣惶恐。”陶安泰拱手说道,“前日里臣才收到拙荆的家书,说已怀有身孕。臣想着,康宁城离盛京颇远,怕是经不起这舟车劳顿,还请陛下恕罪。”
“哦?有孕了,那真真是大喜事一件,也不知丞相膝下有多少子女?”罗子元虽才二十,但经历了容意忠与贵嫔夫人这一遭,如今对子嗣看重的很。听到陶安泰的话,也就极自然地问了。“回皇上,臣有三子一女。”原以为罗子元是在试探他,不过问到这个,就有些奇怪了,但陶安泰还是答了。罗子元略有些艳羡地看了眼陶安泰,皇家子嗣历来凉薄,瞧瞧如今的后宫,明争暗斗的都成了什么样子。待于家的事情一了,这后宫也就该好好整顿了。白思彤看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太医们,问着她各种垂髫孩童都知道的问题,克制住想要冷笑的脸,有些焦躁地嚷了起来:“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怎么,本宫恢复了神智,你们都觉着不好?”
“微臣不敢。”周太医忙拱手说道,“只是顺华怕是不记得了,此前顺华也曾短时间的恢复神智过,故而微臣有些担心,这才问的仔细了些。”“本宫记得你是周太医,旁边这两位是安太医和孟太医。”白思彤指着周太医身后的两位太医说道,表情冷漠的很,“当然,本宫还记得,就是你帮着皇后,想要置本宫于死地!”
这恶狠狠的话一出口,就将周太医给吓的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思彤,就在他想要开口狡辩些什么的时候,罗子元威严的嗓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思彤早就看见了罗子元,正如昭仪说的,忍耐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抓住一个一击击倒的机会。“妾身给陛下请安。”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后,白思彤也收敛起平日里在罗子元面前的小脾气,只不过还是心有余悸地凑到了罗子元的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些泫然欲泣的味道:“正如陛下方才所听到的,皇后要杀了妾身,而周太医就是帮凶。”
周太医听着这话,浑身发软,几乎就要趴在地上。而罗子元则是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陶安泰,眼角微挑,就像在说,时机已经到了,这烫手山芋你是接得住。“思彤不要怕,告诉朕,究竟是怎么回事。”揽着白顺华的肩,罗子元轻声安抚着,试图诱惑其讲出隐藏在心里的恐惧。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后,白顺华才像是定神了一般,慢慢地讲了起来。
“陛下可还记得妾身同您说,是昭仪指使容意忠污蔑贵嫔夫人一事?当时妾身不小心透露出来,此事是从皇后娘娘那儿听说的,为了这个,妾身一直愧疚的很。而那段时间,凡是遇见了昭仪,妾身都要同其争论一番,可昭仪却是理直气壮的很,慢慢地妾身也就有所怀疑了。”“终于妾身鼓起了勇气,想去问问皇后娘娘是否也是道听途说,当时妾身不准宫人通禀,悄悄地进了景贤宫,想给皇后一个惊喜。不想惊了皇后,也惊了妾身自己。”
回忆到这儿,白顺华全身都抖了起来,罗子元忙拍着她的手,给她安慰。稳了稳心神,白顺华看着罗子元鼓励的眼神,这才接下去说道:“妾身听见皇后正和她的贴身侍婢月寒说话,这才知道容意忠中毒的事其实是出自皇后娘娘的手,不止陷害了贵嫔夫人,还利用妾身,抹黑了昭仪的名声。”白顺华的一双氤氲大眼里迸出火花来,“妾身气的很,便冲进去想同皇后理论一番,不想皇后却让内侍按住了妾身,给妾身灌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水,之后,妾身便晕了过去。”“可朕却听说,是你和昭仪吵了一架后,摔了一跤,这才晕了的。”罗子元听着与传言明显不同的话,打断了白顺华问道。
“陛下,其实妾身一直没有疯,当时在华纯宫醒来的时候,皇后正同周太医说着要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夺了容意忠性命的法子,妾身被吓到了。正担心着不知道皇后会怎么对付自己的时候,听见其他几位太医说,妾身中了离心散,这才装作失了神智的样子。”
白顺华看向罗子元的眼中满是歉疚。这段疯了的时日,白思彤算是体会到了罗子元的包容,理解了当年青城太妃的话“卓儿啊,就是心不定,若是真的用心对一个人好,那真真会让人觉得没白走尘世这一趟!”发现思绪飘远了的白顺华忙回神,“这般境地之下,妾身想要活下来,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白露,也幸亏白露忠心,妾身这才避开了从那之后,周太医变本加厉的毒害。前些时候在御花园里,妾身原本是想告诉您这一切的,可是看着您包庇皇后的样子,妾身害怕。”
说着,白顺华已经嘤嘤哭泣了起来,罗子元看着她原本还有些胖嘟嘟的脸颊如今已瘦的尖了下巴,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难过。身为她的夫君,她的依靠,却不能让她信任,保她平安。“别哭,若真是皇后所为,此番朕定不会再有任何偏颇。”罗子元走到白顺华面前,将人搂在了怀中,好生安慰着,“丞相,这来龙去脉你可听清楚了?”
“启禀皇上,臣听清了。”从进殿开口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同尤安静立在一旁的陶安泰这才走了两步,站在大殿中央。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全权查案
“那此事,朕也交予你去查。”罗子元偏头看向陶安泰,眼神之中微微泛着冷光,“朕给你特权,这宫中的任意一个地方你都可以去,任意一个人你都可以质问,哪怕是朕。”
陶安泰震惊地抬起头,看着罗子元决绝的眼神,这才领旨。“臣遵旨,臣现在就有几个问题想问白顺华,不知道白顺华可否回答。”怯生生地看了眼陶安泰,白顺华拉着罗子元的衣角,“嗯,丞、丞相请问。”“那悄无声息的夺了容意忠性命的法子是什么?”看了眼冷汗直冒的周太医,陶安泰问的极为直接。
“这法子和他们用在妾身身上的法子是一样的,就是收买一个侍婢,让她在药里下离心散。待时机成熟,人变得恍惚的时候,淹死摔死就都顺理成章了。”白顺华说的极委屈,“妾身听说容意忠已经薨逝了,那皇后马上就要来杀妾身了,妾身怕极了,不敢再装下去了!”看了眼白顺华激动的模样,陶安泰也不好再开口问些什么,而事实上,白顺华很听话地将最该说的都说了。陶安泰抬头,与白顺华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这才对罗子元说道:“还请陛下将周太医交予臣处置。”“准了!”罗子元摆着手说道。
白顺华所说的事即便他没有做过,也会栽到他头上来,因为皇上真正要对付的人,是皇后。
周太医既然能被皇后看中,自然是几分聪明的,故而还没等刑具搬上来,周太医就已经噼里啪啦地全说了。
陶安泰看着热腾腾的证供,瞥了眼似是豁出去了的周太医,继续问道:“在调查容意忠的案子是,本官无意间曾听宫人说起,白顺华突然清醒的时候,皇后曾称是太医署有了新的方子,而这方子也在静心宫于贵人的身上试过了。此事,是真是假?”
谁知,一听这话,之前还很是配合的周太医就不打算再说实话了。“丞相,您当时也在,白顺华也说了,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哪来新的方子这一说啊!”周太医转着眼珠子说道,语气很是肯定。
“周太医这是在敷衍本官?”陶安泰脸色一冷,“说吧,皇后可说过,要如何对付于贵人。”
“这没有的事,下官怎么会知道呢,呵呵,是吧,丞相。”对于这事,周太医是打定主意不说了。想想也是,之前的事都是逃不掉了的,而于贵人这事还没做呢,承认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陶安泰听了周太医的话,没有再问下去,点着头吩咐站在一边的白元,“将周太医关起来,好生伺候着。”
白元在旁边站了这么久,自然是明白了陶安泰的心思,也就笑着说道:“还请丞相放心。”
说着,白元便招呼人将周太医带下去了,周太医看着那些人的架势,心里发毛的很。一阵哭天喊地之中,黑漆漆的尚刑署里只剩下了面色发青的丘衡和笑的渗人的陶安泰。
陶安泰好整以暇地坐着,抖了抖官服的下摆,指了指下首的一张椅子,说道:“丘主事,坐下吧,本官还有事想同你聊聊。”
丘衡看着陶安泰这幅笑里藏刀的模样,喉咙发干,不禁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一半的屁股都没沾着椅子,就好像这椅子上有什么扎人的东西似的。陶安泰瞧着他这幅胆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真是个捧高踩低、外强中干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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