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即将消在大门外,许星鸾突然往他的方向跑了几步。
“顾时易。”
正准备踏出门口的顾时易身体一僵,本能地转过身来,远远的和他的小姑娘对视。
“顾时易,再见。”
她第一次叫他全名,是为了说一句再见。
顾时易没有动,他们俩都彼此心照不宣地知道这句再见的意思,根本不用再多说什么。
“再见。”
顾时易终究只是回了一句再见。而后转身离去。许星鸾听到了,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就算只看口型,她也知道他说的什么,这是这么多年来的默契。笑了笑她也随之转身离去。
两个曾经两小无猜的人各自走回了自己应该呆的地方,背道而驰,江湖和朝堂终究是两个世界。
许星鸾说不清现在的感受,心里沉甸甸的,却又不是昨天那种痛楚,她只是知道自己心里好像有一个曾经很坚固的角落塌了,支离破碎的。
也许她的生活还是不会变,只是少了一个他每天叫他起床。
也许她还是会热爱一切美食,只是少了一个他为她做樱花糕。
也许她仍旧要策马扬鞭,起舞弄剑,只是少了一个他为她指点迷津。
也许她日后会嫁人生子,只是再也不可能是她的他了。
他离开后,许星鸾不哭不闹,没有要吵着找他,没有再偷偷溜出山庄。
每天陪许阜深下棋喝茶,闲了就自个骑马出去转。甚至还和其他师兄们比武论剑。安静得好像顾时易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别人不知,许阜深却知道,他的这个女儿看似比以前还听话懂事,可怪就怪在□□分了,太平静了,她对顾时易的女儿家心思,他这个做爹的很清楚,不可能一下子就忘了他。他就担心,她这样不哭不闹,什么都憋在心里,反而憋坏了。
第4章 解救公子
下了朝,大皇子在半路上拦住了顾时易。
“易王自小不在京城,如今回了京城却还是孤身一人,前几天圣羽国使者进献了好几个异域美人,皇弟不如要几个去?”
看着大皇子顾易成那副假仁假义的面孔,实在不是件好事情。
“倒是多谢大皇子的关心了,不过既然是异域美人,皇兄还是留着自个享受吧。”
顾易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时易。
“皇弟,不会是有难言之隐吧?”
“不劳皇兄操心,您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切勿操劳过度。”
两人在下朝的路上争锋相对,引得不少大臣暗中留意。可以看出这大皇子在易王面前显得稚嫩多了。本来这大皇子一直以来就没什么本事。而易王近日不知怎么回事,一改原本温和的作风,行事犀利,让不少人心惊胆战。一些原本以为顾时易平易近人,手段温柔的朝中老臣纷纷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其实不过是许星鸾的事情让顾时易心中郁结,感到不快。自然最近的行事有些凶狠了。
回到易王府,只见暗卫之一无尘在书房外等候,看到顾时易回来了,连忙迎上去说:“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
无尘一进书房就拿出一封信。
“洛城的信,快马加鞭送来的。”
信上贴着羽毛,这是紧急情况,需立即禀报的标志。
顾时易拆开信,用特制的药水涂在纸上,再将其放在烛火上方,用火温炙烤,不一会纸上便显现出字来。
“最近有人在查天马客栈和云仙楼的背后势力,初步估计是皇上的人。”
看完信,顾时易的脸沉了下来,吩咐无尘烧了信纸。
顾时易的商业几乎遍布全国。各行各业都有顾时易的一杯羹,当然这些资产一部分是玉妃留下来的,一部分是他打下来的。这错综复杂的经济脉络的中心就在洛城,而天马客栈和云仙楼便是顾时易商业版图的中心的中心。
天马客栈和云仙楼看似毫不相关,一个客栈,一个青楼。实际上却有一条地下通道相连,几乎形成了一个庞大隐秘的地下城,那里有全国最齐全的情报中心,可以说把控了全国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
当初选择把中心据点建在洛城便是看中了洛城经济发达,交通便利,又离京城较远,不易受到京城各种势力的牵制。如今竟然有人能怀疑天马客栈和云仙楼,而且这个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虽说皇上一直都宠爱顾时易,可是他毕竟还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皇帝,如果他知道他最喜欢的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有了这么大的势力,必然会觉得帝位收到威胁,到时候还说不定怎么对付这个喜爱的儿子。
“既然还没有查到什么,想必只是怀疑,让洛城的人最近行事低调些,重要的联络先暂停吧,其他事宜听候命令。”
顾时易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周身气息冷冽。
“是。”无尘应了一声后匆匆离开。
“无痕,当初战王送来的那个人呢?”顾时易问道。
“在外院当差,是有用他的时候了?”
“让他去洛城,安排他在洪良镖局,误导皇上的人。”
“王爷,这是要牺牲洪良镖局?”无痕提高了声音。
“这个人不是大皇子,也不是战王,他是皇帝,没有其他办法,如果不给他点东西,他不会收手的,让洛城的人记得提前转移镖局内的机密,最好让那个人死在皇帝的人手中。”
“那为什么王爷不让大皇子的人也一起去?既然都牺牲了一个镖局,不如?”
无痕看着顾时易,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大皇子不成器,暂时不必动他的人,战王才是我们的对手,老鼠一次性就杀死了,就不好玩了。”
“属下这就去。”
无痕走出去后,因为顾时易向来不喜下人进书房,此时偌大的书房只有顾时易一个人。
他按了按太阳穴,脸上的疲惫尽显,人道他顾时易永远都是温润有礼,谦谦君子,风轻云淡。可是掩藏在这幅面孔下的劳累谁都看不见。
这一个月以来,他几乎没有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过,从来都是那副疏离的样子待人,他自己都快忘了真正的笑是什么样的了。
这些日子,他每每做梦,梦里都是许星鸾,她的嬉笑怒骂,她的耍赖胡闹,都让他心疼。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往往还是半夜里,却无论如何都再也不能入眠。
无痕曾经问他,何必呢?是呀。何必,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将温香软玉拥入怀中,却偏偏把她推开。有时候他自己也会不断地问自己怀疑当初的决定,可是每当遇到暗杀的时候又无比庆幸,她不在他身边,他知道她武功不够好,心眼不够多,总是太善良。
敲门声打断了顾时易的走神
“进来吧。”他收拾好脸上的疲惫。
“王爷,战王府刚刚差人送来了请柬,说是战王即将到京城,将于五日后在战王府宴请京城中各位青年才俊,请王爷务必出席。您看,您要不要去?”管家特意来请示他。
想起那位战功赫赫的二皇兄,顾时易只见过画像,还真没见过他本人,当即应下了。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想都不用想,只有丞相的儿子刘衡了才会在他的书房外闹出这样的动静。果然,下一秒,刘衡推门而入。顾时易看着刘衡,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今天这厮穿的实在是……太骚了!
“走吧,今天小爷舍命陪君子,和你这个失恋的男人去疗伤。”
刘衡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对顾时易说。顾时易看着他,想着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加之他确实需要好好散心了,便随他去了。
“去哪?”
“锦楼据说今个新推出了几个菜品,去瞧瞧?”
“走吧。”
锦楼里,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下面便是锦江,沿江绿树成荫,花红柳绿,景色独好。
按刘衡的作风点了一大桌菜,加上一两壶清酒。席间刘衡发挥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努力从顾时易那里套取关于他和他小师妹的爱情故事,可惜顾时易就是四个字“无可奉告”让刘衡郁闷了好一会,难道自己的功力减退了?
“想吃霸王餐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
小二气愤的声音传来,顾时易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子着急辩解着:“不是,我真的是和下人走丢了,钱都在下人那里,我去找到他就给你?”
听此,小二皱眉:“谁知道你是不是来骗人的,你这样的想吃霸王餐的人多了去了。”
顾时易看着那小公子,突然想到了许星鸾,当初她也是女扮男装来找他,眼前这位“公子”皮肤白皙,骨架小巧,看着也是个女孩,怕也是女扮男装。
突然心念一动,顾时易召来小二“结账,和那位公子的一起。”小二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位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易王,一个是丞相的儿子,当下谄媚道:“是,王爷慢走。”
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又对着那“小公子”说:“不知公子和易王认识,实在是小的愚钝,公子请慢走。”
那“小公子”自从见了顾时易帮他,一双眼就黏在顾时易身上了,听见小二的话,忙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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