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菜籽 (朴愚子)

　　单看这屏风就知道这间房的主人不会是个善岔，可惜现如今林家声势已去，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菜籽绕过屏风，冲到书架前面就四处翻找了起来……昨天林清欢是怎么说的：最东边的书架第二格，黑匣子里面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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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大门被捶得山响。
　　门房老丈开了门，探头正想问话，外面的人一抬手，粗鲁地把门一把推开，不客气地大声叫道：“林家的人呢？出来出来，大爷我有话要问！”
　　门房老丈被他给推了个趔趄，上前拦道：“我说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有什么事情到外头说去，这里可是内府家院！若要硬闯，我们可是要报官了！”
　　那人咬牙一笑：“切，你们想报官？我还想报官呢？去去去，叫你们家林夫人出来，说我曹三有事儿要找她！”
　　管家老林闻声走出来，历声道：“哪里来的蛮人？要和我们家夫人说话？有什么事情你先找我来谈。”
　　曹三斜着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哼声一笑：“行，我就看你穿着也只是个下人，这府里的事儿你能管得多少？我今儿个上门来是找你们家夫人来要我在你们林家柜上存着的那五百两银子的！你让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些银子还我！”
　　林管家恼道：“取银子的事儿，你不到柜上去说，到我们内宅里来闹个什么？简直岂有此理！”
　　“上你柜上去说？！嘿，你当我们不知道呢？你们林家现如今是彻底败了，这几天对外头说是要关起大门来盘点对帐，不做生意了，其实这里头的底细，谁不明白？”
　　曹三把蒲扇般的大手往林管家面前一伸，掰着手指头跟他数：“先是你们的第一号大股东唐家要来撤股，对不对？接下来，人家周家，沈家，王家，李家，几个大股东也都要撤股，有这事儿吗？于是你们林家实在被堵得没办法了，这才关起大门当缩头乌龟呢。
　　他们那些人的银子你们拖着是拖着，我们这些人的银子你们可不能赖，我们这些小买卖人拉家带口的挣点钱不容易，凭什么给你们林家填坑？嘿，反正你们家这宅子够大的，没有现银，我们就进去拿东西！”
　　曹三话一说完，伸着脖子就往院子里冲，他身后还有几个人，原本是站在门口试试探探的不敢进来，此时一看曹三儿都往宅子里进了，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第12章 第 12 章

　　林管家引着家里的几个男丁上前一边将这些人死死拦住，一边吩咐人到内宅去送信。
　　郭氏昨天晚上头痛得一夜没睡，此时刚合上眼，前院的小厮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曹三带着一群人上门来了，说是要咱们还他们那些散户在柜上存的银子，不然就要进来抢东西。”
　　郭氏气得心口直痛，拍着床恼道：“他们……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不让林管家把他们给拦住啊？”
　　小厮苦了脸：“我们拦了啊，可是他们人太多，我们实在是拦不住了，现在已经进了一道院门了，正要往二道门里走呢，夫人，要不然您亲自出去看看吧？”
　　吴妈斥道：“你这小厮胡扯什么？这样的阵仗，夫人哪儿能出去？你们现在让林管家拼力拦着，这边叫人去给表少爷捎个信，那边再往官府去报信儿去，就说有人私闯民宅！”
　　那小厮慌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郭氏是千金小姐出身，打小就没有应付过事儿，嫁到林家以后，林家老爷又是个会操心又能干的，家里家外的规矩都不叫乱上一分。郭氏更是不用操上一分的心，这两年林清欢一病，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都突然砸过来，郭氏早就有点撑不住了，适才要不是吴妈帮她拿个主意，怕是这一会儿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吴妈扶着郭氏的肩膀让她靠着枕头坐好，柔声劝道：“夫人，您消气，待一会儿表少爷来了，让他把这些人给稳住了就好。”
　　郭氏直掉眼泪：“咱们家是几时成了这个样子啊？清欢这才病了不过两年不是吗？这怎么就能让人给欺负成这样啊？清欢啊……我的儿，你可赶快醒过来吧，你瞅瞅咱们林家眼看是谁都能上门来欺负一下了啊……”
　　郭氏只管哀哀地哭着，耳听着门外的叫嚣声越来越近，显然林管家是有点盯不住了……　
　　菜籽照着林清欢的吩咐把那匣子里的几个信封给取好了装在怀里，一脚踏出园子外头正想往房里溜，突然看到一堆人骂骂咧咧地就往苑子里冲。
　　林管家带着几个老年的门房和小厮死死地拦在他们面前：“我说曹三，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们林家还远不到拿着内宅的东西去抵帐的程度。你要是硬闯，那就是犯法，我们现在已经叫人去报官了，你信不信，再往前走一步，你们就得吃官司？！”
　　曹三今天本来是求财而来，就是听得外面风传林家已经不行了，再拖下去，怕是钱都要打水漂。此时听林管家语气坚决，曹三的脚步也顿了顿，道：“这位老爷子，我们一进门就把话给说明白了，我们今天来不是图着闹事的，就是图着要回我们的银子的。你们林家家大业大，范不着为了这么点小钱来为难我们，现在叫你们家夫人出来，把钱都给我们不就完了吗？”
　　林管家恼道：“我们家夫人现在不舒服，不能出来见人。”
　　曹三道：“她不舒服，那难不成就没个别的会喘气儿的了？你叫个说话能算数的出来见我们……”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溜着墙根儿走过去一个人，看那穿着不象个丫环下人，只是形迹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曹三将手一指：“喂，那个是你们家的人不是？她这是鬼鬼祟祟上哪儿去呢？莫不是拿了你们家夫人的体己钱要跑路？”
　　众人一起回头，只见个娇滴滴的小媳妇正弓着身子猫着腰护着怀里的一个匣子，踮着脚尖往后宅闪。
　　“你给我站住！”曹三一声怒吼：“你那手里拿是什么？鬼鬼祟祟的，可是帮着你们家夫人转移的值钱东西？”
　　菜籽一个愣怔回了头：“你这个死胖子，你说谁鬼鬼祟祟呢？这是林家，我手里拿什么东西还用跟你说？”
　　曹三一怔，把菜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看她这打扮也象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啊？怎么说起话来跟个市井里的混丫头似的。
　　看他们往这边看，菜籽把匣子往身后一藏，干脆迈步子过来，往林管家旁边一站问道：“这是出什么回事儿了啊？这些人是在吵什么呢？”
　　林管家道：“回少奶奶的话，这些人今天堵着门非要见夫人。”
　　“见夫人啊？”菜籽冲着那些人把手一摆，“今天夫人不舒服，不想见你们，你们改天再来吧。”
　　曹三一梗脖子：“你就是这府里头的少奶奶？那我问你：你适才上后宅干什么去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你们夫人给你的体己银子不？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可是要出去藏那些银子去？”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一个个的也都有点急了：“对，铁定是要去藏银子的，看来是这林家真不行了，怕咱们上门讨债，所以他们家夫人就叫他们家少奶奶好把银子给藏好了，不给咱们呢。”
　　“对，肯定是这样，弟兄们，啥也不说了，上去抢吧，把银子抢到手里来才是关键。”
　　众人一边说，一边就冲着菜籽扑了过来，林管带着着几个家丁小厮拼命地把这些人给拦住，回头冲菜籽道 ：“少奶奶，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些人难缠得很。”
　　菜籽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上门欺负女人的人了，当即把腰一叉：“喂，你们别给我闹事啊！从哪儿来的往哪儿滚，你们要是想上门欺负人，我们老林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想抢我身上的东西是吧？嘿，我就叫你们抢！”
　　菜籽将腰间的石榴裙往上一掀，把那个匣子在裤腰里头藏紧了，冲着众人一摆手：“来啊来啊，有本事你们上来抢啊？小姑奶奶我怕你们啊？！”
　　众人被她的举止给吓了一跳，这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吗？当众就掀起裙子来往裤裆里头藏东西？！
　　这些男人们哪个也不敢上手真去抢，要知道，上门要回自己的银钱不犯法，但是摸大户人家女人的裤裆可是要沉塘的重罪。
　　菜籽早就从手边操了一根棍子迎了上去，对着那帮人就是一通舞招：“来啊，来啊，来啊，打架谁不会啊？当我们林家没有人了是吧？想着我们一家子都是女人任着你们欺负了是吧？嘿，今天小姑奶奶我们就叫你们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想跟小姑奶奶我斗，你们回家多吃两年奶去吧？！”
　　眼瞧着面前一个娇滴滴的小人张牙舞爪满目狰狞的样子，那些人一个个全都怔在当场，一起把眼睛看向曹三。
　　曹三这个打小在街面上混的人，一看见菜籽这副德性也有些怯了，转脸冲着林管家问：“喂，这真是……你们家少奶奶！？”
　　林管家点了点头：“是啊，她就是我们家少奶奶，前几日刚娶进门来的……”
　　曹三还没来得及说话，菜籽手里的棍子已经舞到了他鼻子底下：“喂，胖子，看什么看，就说你呢，我们林家欠你多少银子啊？就让你杀上门来这么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