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我的,与你何干!”
“你那钩子上有水,甩到水面上惊了我的鱼,马上都要咬钩了!”
“荒唐,如此纤细的鱼线,能沾多少水!你不会钓鱼就承认,何必赖在我头上?”
……
两位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军中统帅,此时各自一杆钓竿一个水桶,在水塘边争执不休。齐悦然端着点心走过去,一路窃笑不止。
所有人都在津州紧张的准备着,最有本事的三个人躲在农庄赋闲,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人无声的吃着点心,谁也不说话,不想说。津州城不需要他们,让他们躲着等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种煎熬。齐悦然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她不知道黄大人投诚,但她知道吕沉心机深沉,断然不会把心思放在司马折那样的草包身上,定然会再扶植新的内应。他会选择谁呢?
陈使大队明日便可到达城外,同时送来的还有几十车珍宝,以作定亲之用。一国之君迎取一国长公主,排场如何铺张都不为过!
靳云佩大场面见过不少,但大多都是站在靳云麓身后作为他的陪衬,这一次换她直面这人生的重大转折,说不紧张是假的。此时她多希望有个亲近之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闲话几句也好缓解紧张情绪,可是皇族人丁单薄,女眷基本没有,年纪相仿的官家小姐大都已嫁人生子,身份不合适。唯一谈得来的一个人,此时避在城外。
靳云麓处理完政事来到暖香殿,微笑着走过去:“皇姐今夜早些睡,免得明日气色不好。”
“皇上政务繁忙,不用时常过来。”司马疾伏诛后,靳云麓明显的忙碌起来,再加上二人毕竟年纪不小了,便是亲姐弟,有些事也该注意一些。
“还是多来看看皇姐,不然姐姐去了陈国,再见就难了。”靳云麓神色间有些怅然,起止是难,怕是此生再会无期。
身在帝王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纵使靳云麓已经大权在握,依然不敢松懈,不敢放肆的推掉和亲之事。
靳云佩眼眶湿润:“皇上,日后皇姐不在身边,你定要好好保重。有何事难以决断的,还有舅舅一家。”
“姐姐,我们不要说这些了,成亲是喜事啊!”靳云麓话锋一转,用衣袖帮她擦拭干净泪痕。“皇姐多想些开心的事,比如我们杀了司马疾,为母后报了仇。”
靳云佩点点点:“正是,正因为他死了,姐姐才敢放心的出嫁,母后泉下可以瞑目了。”
“还有司马折,明日就是他一家团聚之日!”说到仇人,靳云麓神色马上变了,眼神之中是满满的仇恨,却看不出一丝犹疑,仿佛已经看到司马折的尸体就在眼前。
靳云佩:“皇上不可大意,黄大人所言是否属实,我们没办法验证。”
“皇姐怎的如此小心了,黄大人为证清白,已暗中将一家老小送入宫中为质。司马折此时怕还在偷笑,以为朕中了他和燕人之计,送出了银子等着去使馆围堵他呢!哈哈哈……”
靳云佩皱眉:“皇上既已有打算,何苦还答应燕人的要求。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啊!”
“朕这么做,一方面是故意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朕毫无他法,只能向他们低头。这样,明日他们才敢动手。另一方面,燕人强横惯了,不拿到些好处怕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为了皇姐的婚事更顺利些,朕只当打发要饭的花子,给他们些银子算了。”
靳云佩拍拍他的肩膀,高高在上的龙椅,看似风光无限,但坐在上面,劳心劳力,常人难以想象。她心疼的看着靳云麓,道:“皇上长大了,那么多事需要你一个人考虑,姐姐帮不上什么忙,但朝臣帮得上忙的,皇上要善待,知人善用,方是长久之计。”
靳云麓眯着眼睛,一丝危险的气息若有似无。她说的是谁,他一听就明白。“姐姐诚挚待人,可知别人是如何回报的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姐弟
靳云佩本就因齐悦然一行不在城中而有些愧疚,此时听他所言,似乎有更深隔阂,忙道:“不管皇上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我们只要记住,没有他们,我们抵挡不住强燕的进攻,没有他们,我们无法除去司马疾!这就足够了!”
靳云麓本不想在大好日子说那些事影响她的心情,此时见她全心全意的将那些人当做好人,一时又气又恨,冷笑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原本并无不妥。可若是施恩之人原本就居心不良呢?”
“你说什么?”靳云佩难免紧张,没有人愿意被蒙在鼓里,知道了如何判断又是另一回事。
靳云麓知道的其实不多,但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本就比任何人都多了一份疑心。尤其齐悦然等人算是背叛陈国来到了他的地盘,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海纳百川,只要能为他所用。此时形势改变了,齐悦然等人背主的行为就不值得提倡,唯恐他手下有人跟风效仿。
“你说啊!”靳云佩忍不住催促,她最担心的是齐悦然有身孕的事暴露出来,她在西宋可就没有容身之处了!看靳云麓的态度,怕是不会护着她。
“她表面上拒绝陈帝的婚事,暗中却藕断丝连!陈帝的心腹去见过她,这件事,她可曾说给你知晓?”靳云麓气愤道。
只是这样?靳云佩松了口气,“谁说的,谁见过陈帝的心腹?”
“小舅舅去找她说事,亲随中有人曾去过云水城,见过那个人,还交过手。所以一见到就认了出来。”这是靳云麓非常不满的地方,陈帝的心腹暗中进城本就不妥,即便来了,帮主子看看未过门的妻子,鸿雁传书也可以容忍,偏偏,去见了前未婚妻!身为娘家人他不能忍!
靳云佩好笑道:“那又如何,悦然自幼长在陈宫,没了婚约还有幼时情谊在,问候一声又如何?”
“若只是简单问候,为何会烧掉往来信件?”
“皇上,你监视悦然?”靳云佩拉下脸。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靳云麓连心腹之臣都难以完全信任,可不是什么好征兆!靳云佩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去陈国,她应该守在他身边。
靳云麓年轻的脸庞上浮起淡淡嘲讽,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面前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对他最好的姐姐。他温和说道:“怎么是朕呢,是皇姐你安排的人进宫来禀报,被朕恰巧遇上罢了。”
她安排的人?靳云佩忙摇头要解释,那不是监视的,是关心,是照顾,可是靳云麓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皇姐,你这么做没什么不对,她确实是个人才,但人才就是一把利剑,用好了可以杀敌,用不好反受其害,我们留下人手暗中观察,既保护了自己,还能及时纠正他们……”
“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皇姐就是那么做的。那些人也是依照皇姐的吩咐,细心的照料她。不然她香炉里有纸张灰烬这等小事朕怎么知道?”
“皇上,不要误会……”
“若果真并无不妥,为何看过就烧了呢?”
靳云佩不打算解释了,她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多嘴之人有没有把最重要的事透露出去!
这一夜,司马折没喝酒。天将明,他换上一身白衣,头束白色缎带,近两百死士挤在他居室前的空地上,每人端了酒碗,抬头看向同样端了碗的司马折。
“兄弟们,今日一搏,成则荣华富贵,败则身首异处!我司马家照顾大家多年,今日,是你们为司马家拼命的时候了!封侯拜相,就看今朝!”
“公子定旗开得胜!”众死士大声应着。
司马折大喝一声:“喝!”一饮而尽后,酒碗抛出去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众死士亦然,酒碗碎裂声响成一片。
“出发!”
闫敏和吕沉站在灯火阑珊处,远远望着,不置可否。闫敏叹道:“壮士啊……”
这是明知道他们的结局,联想到一句古诗。
吕沉冷笑一声:“他们不配。”
“吕大人,我知你智计无双,他们这些人虽愚笨了些,但身手不错,士气尚可,不过跟错了主子罢了,何苦挖苦这些将死之人?”这简直赤裸裸的落井下石,闫敏自忖比他多了几分慈悲心肠。
“闫大人,我很公平的。你可知我为何留下的是这些人?”他看向远处已经开始汹涌移动出去的人流,低声道,“我都试探过了,这些人并不想离开司马氏。”
忠诚这种东西,说起来可敬可叹,但拥有这种品质的人手不受自己掌控,实在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吕沉没有耐心一个个去动摇他们的决心,简单的语言测试过后,将态度松动的死士暂时编入燕军,剩下的留给司马折。总是需要一些人去死的。
天光大亮,皇宫忙碌起来。皇城戍卫军在宫门外站成两列,黑衣银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大内侍卫白衣银甲,在宫墙之内亦是整装待发。另有几十名宫女内侍站在制定位置等候皇上和长公主车驾到来。
今日早朝取消,时辰一到,靳云麓先去大殿南侧广场,出行的龙撵候在哪里。靳云佩已经到了,亦是盛装打扮,妆容端庄娴雅。昨日的争执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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