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此时正在唱着戏曲,众人看着笑着点头。那姑姑附在皇后耳边一说,皇后大惊,极是担忧,立时叫她带人去找。
但她没有告诉皇上太后,并未声张,见那魏央也不在座位上,第一反应便是俩人闹了什么别扭。
几乎同时,被颜绍派出去的宫女返回,来到了他的身边。颜绍端杯喝茶,目视殿上,耳边听着那宫女道:“殿下,苏侧妃不在附近。”
颜绍眸光有变。萋萋出去很久了,颜绍便让人出去看看她,没想到宫女却说没见人?
这时再见皇后身边的姑姑匆匆出去,见那殿门口梨花带雨的常凌初,颜绍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起身,也跟了出去。
外头雪花簌簌,他叫住了赵姑姑。
“姑姑去哪?”
他语声淡淡,一袭黑色披风,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那常凌初见太子也出来了,如此正合她意,心中窃喜。
赵姑姑躬身施礼,而后回道:“启禀殿下,小公主不见了,奴等奉皇后之命,正要去去寻人。”
常凌初抽泣,于是又把看见颜熙哭了跑了的事儿和太子说了一遍。
颜绍没回话,只听那常凌初说西苑,瞥她一眼,便先众人一步朝那西苑走去。
常凌初当下一见,更高兴了,简直就要兴奋死了!
颜绍料定那西苑有事,且猜到了萋萋多半在那,他面色沉着,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心中却甚急。
太子走的很快。后面的人也匆匆地跟着。眼见进了西苑。那常凌初心中暗笑,愈发激动,只道俩人生米成了熟饭才好呢!
若是刚一进屋便见到他二人赤身裸体……
她心都要跳了出来。
但这时,朦朦胧胧地只见前方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人,常凌初柔了柔眼睛,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萋萋!
常凌初脑中“嗡”地一下,立时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颜绍霍然见到那个柔弱的身影,心中一动,更是紧张不已。他立时便奔了过去。
萋萋从那房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刚奔出西苑大门便见一行人。为首那人玉树临风,长得高高大大的,萋萋太是熟悉。即便眼前雪舞纷飞,她也一眼便认出了他。
“殿下!”
她的呼唤消散在风雪中。男人快步奔来,一把便抱住了她。
萋萋瑟瑟发抖,紧紧地扑进颜绍怀中。
“我我不是故意走远的。”
“没事。”
那常凌初傻了。当下就算是让赵姑姑等人见了那木迦图在西苑的房中又能怎样。
萋萋渐渐冷静下来,看见那常凌初,死死地盯着她,咬住了嘴唇!
常凌初浑身战栗,但也回了过去,眼神挑衅,她就不信了,苏萋萋还敢和太子说她适才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了是怎么。
她立时岔过去,哭道:“也不知小公主样了!”
郑姑姑等人当下施礼后,赶紧又朝那西苑而去。
常凌初跟着去,但是心中早已经没了盼头。她回头相望,见颜绍带着那苏萋萋已经走出了好远。
常凌初心中咒骂,无精打采地跟着郑姑姑走近,不知过了多久,见一间屋中烛火微弱有亮光。
郑姑姑将灯笼往哪照了照,而后见门开着,一挥手,几名宫女便进了去。
常凌初一见那屋子正是适才那间,心中沮丧,明明只要再早一点,就可以捉奸在床了,却……
她还没想完,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常凌初吓得一个激灵,刚想骂人,只见进去的宫女像见了鬼般跑出。
“啊,死了,断气了!”
郑姑姑一把扶住了那宫女,“什么死了?”
“那敕涞国王子,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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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大殿上,本祥和一片,欢声笑语,殿外突然响起了喧嚣声。
不时,几人奇装异服的男子闯了进来,正是敕涞王子的手下。
殿上突然死一般的静,殿中护卫蓦然上前,将十多人团团围住。
殿外护卫亦是拔剑相向,堵在了门口。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眉头一蹙,面色沉了。
皇后也是一惊。殿中无人不匪夷,不变色。
倒是皇上面容依旧,瞥下殿去,淡淡地道:“敕涞使节可是对朕的宴席不满意?”
那敕涞人眼中冒火,“我家王子死了!”
他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皇后,太后大惊。
“皇上,这……”
皇上眸光炯炯,抬手制止。这时外头突然跑来众护卫。
护卫之首奔进殿中,见了殿上的之景,便也明白了一二。
皇上视线转到了那护卫身上。
“说。”
“是,敕涞王子在西苑庆安堂,断气了。”
“……!!!”
这时颜绍与萋萋正好返回殿中。
正好闻得侍卫那话,萋萋身子登时一晃,脸色煞白,若无颜绍搀扶必然便要跌倒下去。
敕涞人一见萋萋,立时冲了上去,“此女就是杀害我家王子的凶手!!”
场上蓦然又是一片哗然!
他说着便要奔来,擒住萋萋。
但这时只见她身边的太子蓦然错身,挡在了她的前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孟使节见太子护住那妖女, 眸中仿佛要喷火,“太子殿下要维护杀人凶手?”
“谁是杀人凶手?”
颜绍冷冷地问着, 瞥他一眼,转头朝向了皇上,“父皇, 儿臣以为应当彻查此事!”
孟使者咬牙切齿, 冷哼一声,“有人亲眼看见那苏侧妃从王子房中慌张跑出, 而后那些宫女就发现王子死了, 还用查?她不是凶手,谁是?”
敕涞使节抬起手指,直指萋萋, 却被颜绍缓缓地按了下去。
“孟使节, 等太医查看了后再说不迟。”
殿上死一般地静, 空气僵持。
无论是大夏皇子,大臣, 还是各国前来祝寿使节皆是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颜绍暗暗地握住了萋萋颤抖的手, 但什么也没说。但即便他什么也没说,萋萋也明白。他在让她安心, 在告诉她别怕,且什么也别说, 等他帮她解决。
萋萋攥了攥他的手, 算是回应了颜绍。
夜空无星, 雪仍在继续下着,千和园中人心惶惶,太后的六十盛宴便这样告终。
大理寺少卿房大人和张太医很快到了案发地点。此地早已被人封锁,没有丝毫打斗痕迹。颜绍立在门口朝里望去,见那木迦图倒在地上,旁边是桌椅,室内亦是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但是,颜绍的眼睛盯住桌下。
他缓步走了进去,蹲下,果然见地下有东西。他伸手过去,捡起了一个黑色的药丸……
太医看过那木迦图的尸首,但见其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没有半丝淤青,亦没有中毒迹象,只是嘴唇和脸色惨白,人确确实实是断了气了。
颜绍叫来了暗卫,在他耳旁交代了两句,那暗卫应声离去。
不时,太子与太医返回大殿。
太医叩拜道:“启禀皇上,敕涞王子并非他杀,而是死于突发心厥。”
那敕涞使节闻言大怒,“王子身强体健,你竟然如此轻描淡写,说他死于心厥?你……”
他说着便朝那太医而去。
皇上拍案怒道:“孟使节!”
侍卫霍然上前拦下。那孟使节咬牙切齿,冷哼一声。
太医这时方才回道:“王子身上无伤,亦无中毒迹象,孟使节若是不信,可叫信任的人去查。”
那使节又是冷哼一声。
“此处是京城,皆是你们大夏的人,如何有人敢不维护大夏,谁敢说真言!”
“孟使节此言差矣。”
颜绍说着上前一步,但没继续下去,而是道:“不过孟使节还请先行息怒,既然你一口咬定,说你敕涞王子是被孤的侧妃所杀,孤也有几点不明,还望赐教。”
他说着负手背后,也不再看他,却是围着他缓缓踱步,慢慢地道:“素闻敕涞王子神勇善战,敢问孟使节,你与王子比,谁更厉害?”
那孟使节气急败坏,“当然是王子厉害!”
颜绍“哦”了,一声,接着又道:“那孟使节与王子比,谁的酒量更好?”
孟使节越听越烦,“废话,当然是王子更好!”
颜绍停下直视他,这时抬声叫过来一名宫女,说道:“孤见孟使节今日也没少饮酒,来,你让她杀杀你看!”
那孟使节等敕涞人这时方才明白颜绍要说什么。
使节冷哼一声,急道:“若是原来那妖女定然杀不了王子,但是现在……”
“现在如何?”
那孟使节激动之下说着,但又硬生生地停了,憋了回去,没说下去,任颜绍咄咄相逼也没再说,只冷哼了一声。
但颜绍替他说了,“但现下王子有疾,便另说了。”
孟使节心一颤,止口否认,“没有!王子身体强健,哪来的疾?那妖女也定然是耍了什么花招,许是给王子吃了什么查不出来的毒药……她……”
“有。”
颜绍抬高了声音,打断那使节,不再让他转移众人注意力,接着道:“不仅有,还颇是严重,且你孟使节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