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绍从没这么用语言调戏过她。她真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但听他笑了一声,而后便靠回了椅背上。萋萋抬头瞄他一眼,见他也正眯眼瞧望自己。她更是涨红了脸,自然知道他在逗她。
这时正在给他系绷带,有些走神儿,她一不小心,手上一用力,男人登时“嘶”了一声。
颜绍怎会不疼,不过是忍着呢。逗逗她,一来不想和她说这伤势,二来也是分散注意。
萋萋一直很轻很柔的给他包着,这一下,他当然猝不及防,顿时疼的一身汗。
萋萋不是故意的,见他疼了,吓了一跳,又觉紧张,又觉歉然,立时抬头相看,“对,对不起殿下,殿下还好么?”
颜绍当然不好,“苏萋萋,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是。”
男人再次靠近,语含戏谑,不依不饶,“孤看你就是。”
萋萋这时也为他包扎完了,看出了他这是要没事找事,起身便下意识躲了一下,只见颜绍真的反手朝她抓来。
“啊!”
萋萋红着脸,胸口“咚咚”跳着,想笑又不敢大肆的笑,甩开他就要跑。
颜绍这一下没拽住。她好像泥鳅一般跑了。男人眉头皱起,脸上不见怒意,言语上却是不饶,“好啊,你真是愈发的大胆了,过来。”
萋萋摇头,“不……”
“不?”
颜绍脸上尽是无奈。
“看孤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便朝她抓了过去。
“啊……”
萋萋仿佛兔子一般,拔腿就跑,满屋子东躲西藏,口中不忘叨念,
“殿下别闹了,小心伤口。”
颜绍不管,咄咄逼近,到底将她堵在了墙角。
萋萋大口大口喘息。男人近在眼前,这时目光盯上了。四目相对,萋萋胸口狂跳,而这时见颜绍朝着她,亲了过来。
***
颜纪跑了。
颜绍没命人强追,算是特意放了他一马,也是掩盖设计颜纪的种种
暗卫随影潜入那山庄,见暗兵武器皆为实,便自然依照太子之前吩咐,将事情告诉给了张大人,那张大人当晚进宫,将秦王藏兵,私藏武器的种种禀报给皇上。
皇上闻言大怒,立时派人捉拿颜纪,也派了锦衣卫调查事情是否属实。
但那颜纪跑了,在苍梧人的帮助下。他当然要跑,总归大势已去,不跑只会被废,跑了便还有再起希望。
皇上知道更是勃然大怒,当下差点被气死!立时派人追讨!
颜绍早早地回了宫。
萋萋又在别院呆了一阵子,直到苏城的伤势完全复原,方才回了东宫。
这日颜绍刚下朝不久,见皇后身边的许公公正在等他。
“殿下,皇后想见殿下。”
颜绍应了一声,左右又一阵子没去看望母后,便应声跟着去了。
他进了义坤宫,没到母亲寝居,便听见了妹妹颜熙欢快的声音。
颜熙已经十六岁,出落的越来越标志了,看到颜绍进来,立时欢喜的喊道:“哥!”
颜绍应了一声,笑了笑,“有喜事?”
颜熙脸一红,“哥怎么知道。”
颜绍知道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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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父皇马上就要赐婚, 我就要和魏编修定亲啦!”
颜熙满脸欣喜,说的极是兴奋。
皇后微一皱眉, 怪道:“熙儿,女孩子家要矜持一些,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颜熙不以为然, 朝着母后奔去, 搂住她的胳膊,红着脸道:“我就是好喜欢魏编修啊, 所以自然高兴!它日成亲之后, 我一定对他更好,他也会对我更好的!”
颜熙说的心潮澎湃,心口“砰砰”跳着, 但突然想起了别的, 紧张兮兮地瞧向母亲问道:“母后, 父皇会赐婚的吧,这事儿不会变了吧。”
皇后无奈摇头, 但也知她性子如此,当下见她一脸甜蜜, 为母的看着自然心中也舒坦。皇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放心吧, 变不了了。”
颜熙咬住嘴唇,满面欣喜, 开怀地想欢呼。
颜绍与母亲和妹妹随意聊了几句, 待那颜熙走了, 皇后瞧向儿子,沉下了脸。
“本宫听说皇儿又带那苏侍妾出宫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
颜绍笑笑,端杯喝了两口茶水。
皇后不悦道:“皇儿是怎么回事?”
“母后息怒,她就是去见见她哥哥。”
“哥哥?不是说无亲无故么?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哥哥?”
颜绍笑,“要不说也是巧了,他们兄妹分散多年,以为彼此死了,却不想又见了。”
皇后瞪了颜绍一眼,“你帮她寻到的人?”
颜绍只笑未语。那便是默认!皇后见了,更是不满,“那日兰侧妃揭发她,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算她与别人的私情是假,那青楼之事是不是真,皇儿自己心里清楚。你怎么被她迷成这样?”
皇后说着又是瞪了他一眼。颜绍但笑不语,只听皇后接着又道:“没事儿常去太子妃那走走,她才是你的正室,独宠一个小侍妾,那算什么?”
颜绍也不回话,听过笑笑。皇后知道他是嘴上不说,但心里主意正着呢,定然也不会听她的。
她对那苏萋萋本来也没什么偏见和不喜,但自从知道她出身青楼,就很难喜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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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年终岁尾,近来京城流传着两大事情。一为皇上赐婚和煦公主与魏央,二便是敕涞国王子前来进贡,不日便会抵京的消息。
萋萋在别院比颜绍多呆了七天,这虽不在宫中,但宫中大事也早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日苏城伤势渐渐复原,她也接到了颜绍的书信,于是便与哥哥告了别。
马车驶在熙熙攘攘的路上,行的极其缓慢,萋萋心情大好,但觉再也不用担心哥哥之事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马车所行之处,总能听见外头响着断断续续的探究声。
萋萋与冬青彼此相望。丫鬟掀开窗帘一角,萋萋也跟着望了出去,这时看见一旁,一个高大,蓝色充满异域风情的马车,就行在她们车的旁边。
萋萋俩人都明白了,想来那探讨之声,也一定与这异域马车有关。萋萋朝后望去,但见那马车之后还跟着几百个士兵。想来这便是来朝贺的敕涞国王子的队伍吧。
萋萋让丫鬟放下了那窗帘,看过了也便罢了,王子皇孙不过也是如此,也就是一只鼻子,两只眼睛。萋萋想着,不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自己两年之前还身不由己,朝不保夕,哪里敢奢望能堂而皇之地乘坐着玉辇在京中逛街;两年后居然连王孙贵胄也看得腻了,世事当真是波云诡谲,难以预料。
萋萋正想着,却听得车外一阵嘈杂之声响起,继以人声骚乱不堪。原来这段街上正是贩卖花鸟鱼虫之所,一只飞虫早不飞,晚不飞,恰好飞入那西域王子的座驾鼻中,那骏马受惊而起,立时狂奔起来。
幸亏京城商贩见多识广,这骏马受惊,官撵开路,捕快赶人,一年之中数不过来,当下纷纷躲闪让路,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小贩甚至还将自己的货摊也扯了回去。
然而这一切萋萋却是懵然不知。待她知觉之时,却已晚了。她虽然身处车中,可那西凉骏马何等神骏,那缰绳刮在车轴之上,一带一拉,萋萋的马车已然翻转半空,直将萋萋从门口摔了出来!
“小姐!”
那冬青离得车门远了,却是人还在车里,当下大惊,连滚带爬地往出奔看。
萋萋摔倒在地,疼痛不已,眼见那骏马原地打个旋,一双铁蹄就向她身上落去!
“啊……”
萋萋一时间吓得呆了,动都不会动了!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长大的身影闪出,将萋萋从马蹄下瞬间扯了出来。
萋萋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定了定神,才见救了自己那人衣着特异,发式离奇,却是个敕涞人。
那男人一双圆溜溜的打眼呆视着萋萋,口中呆呆地道:“阿巴斯,目六汗楚,忽答涅尔。”
萋萋半点也没听清,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脸一红,说道:“我是问姑娘伤到没有……”
萋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告诉他自己没事,却不知那句敕涞话的意思其实是:“好美,好可爱的姑娘啊!”
“多谢公子了。”
萋萋敛裙一礼。这时冬青也爬了出来,马车后的护卫也奔了过来。
“小姐!”
“属下无能,救驾不及,请小姐责罚!”
萋萋揉了揉胳膊,“算了算了。”这时冬青将帷帽给她戴了上。
萋萋转头一看那马车已被刮倒,这当下还怎么走。
那异族男人一直呆呆地瞧望着萋萋,即便对方已经在一层幔纱之后了。
“这是在下的错,小姐可否告诉在下小姐家住何许?在下送小姐一程。”
“啊,不必了。”
萋萋暗道,这马发狂了也不能说是谁的错,摔了就是她自己倒霉。
萋萋想着便搭上了冬青的手,向护卫道:“我在此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