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医者,他当然好奇甄禾对这枚鸡蛋做了什么……哦不,应该是用这枚鸡蛋对江柔做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鸡蛋,像拿的不是鸡蛋,而是炸弹。
剥开蛋壳后。
恩,是一只正常的鸡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郑立人仔细的观察这枚鸡蛋跟平常的鸡蛋有什么不同之处,方小槐和方院判也凑过头来看。
结果发现……它就是一枚普通的鸡蛋。
方小槐伸手从郑立人手里拿过普通的鸡蛋,觉得从内到外,由里及表的观察事物,才能得到一个最准确的结果。
于是她掰开了那枚鸡蛋。
一掰开,由于眼前的画面太过引人不适,方小槐心里一跳,脱手就把鸡蛋丢出去,嗷的吐了一地。
江蕴默默看着佝着腰吐得死去活来的背影,同情的给她递了一杯茶,然后探头去地上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难看。
他就不该就这样轻松的放走甄禾!
地上的鸡蛋还是那个鸡蛋,只是蛋黄已经全部不见了,蛋白里面包裹的,是一只一只白胖圆滚的虫子。
鸡蛋掰开后,都落在地上蠕动。
鸡蛋完好无损,里面的蛋黄却全都变成了蛆一样的虫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种匪夷所思的人。
甄禾到底对江柔做了什么?江柔想探头去看,被沈十三拉着做了回来,不许她看。
看不了就不看,江柔的注意力并没有久留在鸡蛋上。
她开始又抓着郑立人问了一系列问题,内容无外乎是围绕着‘孩子能不能保住’为主题而展开。
郑立人也很为难。
不是说蛊毒解了,就万事大吉了。
孕妇的身体素质很重要,江柔前期喝药比吃饭还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孩子能够保住的概率约等于白日撞鬼。
可是她又不肯放弃。
是啊,孩子还在肚子里,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被诊断不可能有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用尽全力保住,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了?
江柔一遍一遍的问,‘如果我好好养胎,绝不乱走’或者‘不能不能用安胎药稳住胎。’
她的神色很平静,没有那种偏执的疯狂,就像一个伤风的病人在问医生,‘是不是我好好吃药病就会好了。’
可是她患的不是伤风,也不是什么喝两剂药就万事大吉的小伤小痛。
这个孩子明摆着保不住了。
郑立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江柔的眼中饱含希翼,她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假象。
因为孩子还没有流掉,她不能作出一副已经死了孩子的哀恸模样,那样会让她自己觉得已经死了孩子。
可是她的肚子中还有一个生命。
所以她必须平静。
那样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抹过去。
江柔再一次拉住郑立人的袖子,定定的望着他。
第一卷 削官
郑立人做了一辈子的医者,这样的眼神不知道见过多少。
能救的,他不会不经历,可是大夫治的是病,不是命。
如果江柔没有中蛊,没有喝那么多药,就算她身体底子不好,也可以努力试一试,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可是并不会有如果。
木已成舟,该喝的不该喝的药全喝了,现在再来保孩子,太晚了。
他只能安慰江柔,“夫人,孩子还会有的。”
这句话苍白无力,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江柔这辈子能有肚子里这么一个,已经是老天爷打瞌睡,再想要孩子,恐怕是难如登天。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硬生生的忍住,扯起一个含悲带泪的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悲观,“请先生试一试吧,我会好好配合的。”
固执的病人不是没有碰到过,这么固执的还是头一个。
自然滑胎就是早晚的事,何必折磨自己又折磨孩子?
她身体底子本来就薄,等月份大了,就不是滑胎,是小产了,早点舍弃这个孩子,降低对母体造成的伤害才是正经。
郑立人再劝说了两句,发现劝不动,只能作罢,承诺尽力试一试。
江柔的立场无比坚定,谁都劝不动,连沈十三都没办法。
郑立人最后只能答应,“我尽力一试。”
为了以防对方抱有太大希望,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希望不大,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保胎这方面,方小槐擅长。
以皇帝的战斗力,平均一年下来,后宫会有二到六个妃嫔怀孕,但平安产子的几率低到令人发指。
不论男女,一年能平安出生一个,那都是谢天谢地了。
运气好点儿的,胎莫名其妙的滑了,就算了。
运气不好点儿的,一尸两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所以方小槐开的一手好保胎药方,针对不同情况不同体质,对症下药。
虽然最后保住的是少数,但那大都属于外界的不可抗力,跟她没关系。
由于武力值渣,方小槐被迫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其中包括随叫随到,任劳任怨,不许抱怨,没有小费,以及任由郑立人使唤……等。
她悲愤交加,最后迫于江蕴的淫威下,不得不从。
甄禾被带回去后不久,皇帝就召见了沈十三,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甄禾暗害重臣亲属的消息被皇帝传回蜀国,正在等待蜀国的交代。
至于沈十三,因为带兵武攻六王府,被皇帝削了官,贬去幽州镇守边关,无诏令,不得回京。
客观来说,沈十三这次是捡了大便宜了,因为本来该削的不是官,而是他这颗脑袋,皇帝偏心,被他捡回一条命,虽然被流放,好歹总有个职位,比起回家挖红薯养猪的,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了。
按照惯例削官就抄家,沈十三的抄家和流放工作被推到了一年后。
因为江柔现在不能远行。
走了后门,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沈十三的代价是又被暴打了一顿,把他手上的所有财产上缴国库,以此换来了一年的缓刑期。
这里的所有财产,是指皇帝抄家都抄不到的财产。
大秦律例第三百五十六条——从政不从商。
也就是说只要当了官儿,就不能做生意,以免官员以权谋私,给自己开小道,不顾正经商人的死活。
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能管我做不做生意,难道还能管我家下人做不做生意吗?
所以郭尧和谢凯名下有无数赌场、客栈、猎场等。
名义上是他的,其实全是沈十三的。
不然沈府这么奢侈,靠朝廷那点儿死俸禄,沈十三得拖家带口的上街讨饭。
皇帝抄家,只能抄他名下的财产,抄不到郭尧名下的,而郭尧名下的一切动产不动产,才是大头,皇帝眼巴巴的看着,拿不到,没办法。
连年打仗,国库空虚,他垂涎这笔财富很久了,沈十三主动拿出来,皇帝今天晚上怕是睡着都要笑醒了。
等江柔修养好身体,沈十三就要动身去幽州任总兵官。
总兵官他不是一个官职,是所有拍派去驻守边疆官员的总称。
沈十三被削了职位,拿掉了怀远大将军的名号,就是一个闲散人员,但皇帝不可能就这样放他回去养猪,于是叉他去边疆吃沙子,算是朝廷的临时工,等罚得差不多了,再把他调回来。
皇帝私心里只想拿沈十三手里的钱,不想把他流放得那么远,但刘朴毕竟是王爷,他这次做太放肆了,连象征性的惩罚都不表演一下的话,朝中文武大臣的笔杆子和枪杆子都要不答应了。幽州苍茫,上接干旱南疆,左邻粗沙漠北,龙虎关划出界限,龙虎关以内,是大秦的疆土。虽然是个省级城市,但从他恶劣的地理环境就能看出来,它穷,非常穷。
可以用不毛之地来形容。
不仅穷,还干旱,动不动来两场沙尘暴,家里就得做十级大扫除。
那里的水比油贵,夏天能天天洗澡的,都绝对是大户人家。
暂且不说一年后的事情,目前来说,江柔在将军府养胎养得勉强还算顺利。
动过两次胎气,好险都稳住了。
一晃过去两个月,算算时间,江母和江父应该已经在往回走的路上了。
祝弈的医术不如郑立人,但他师从医圣毒手张广,因此毒术异常了得,后来自己独创了一门医道,将毒术和医术融合,叫做毒医。
郑立人没有办法,或许祝弈能另辟蹊径试一试。
江柔为了养胎,以防意外,基本上不再踏出星月阁一步,连小咪和小汪都被送去了揽月阁。
沈十三被削了官职,现在能留在盛京,也只是在等着江柔生产……或者流产。
江柔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众人都开始有了期待,有了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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