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所求,依旧也同当初,我只要我父皇母后安然归来,绝不谋求什么多的东西,给他们寻一岛屿,让他们安度晚年,如此便足以。”
第二日一早,皇叔的号令仿佛是大喘气一般,一个‘阅’字,过了大半天才又来了一封信,于是,万勇终于又加了力度安顿人员,修整纪律,这城门前终于井井有条。
当日下午,顾君则同我一道,便终于可以回府。
马车之中,相对而坐,我瞧了一眼窗外,复又搁下帘子,只问他道:“如今,便这么走了?”
顾君则笑笑:“城门外苦寒,徒留无益。”
我下意识一绞手:“皇叔今早下诏书,甚是着急,想来是想打断些事情,不知碍不碍事。”
顾君则微微摇头:“事情已抓紧时机处理好,并不碍事,此事顺利,还要多谢公主帮忙。”
他停了一下,又道:“只是,入城回府之后,公主千万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公主昨日所为,无疑会让朝廷把目光和矛头都投向你。”
我点了头:“府中总归安全,我不出门便是。”
顾君则看着我,眸光骤然一紧,却是没说出什么。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还有什么想和我讲的?”
他摇了头,转眼看向窗外:“没什么。”
“微臣只是想着,府中众人,也有许久没有知根知底地排查过了,担心不稳妥罢了。”
我只是笑笑:“放心,只要厨子不出问题,我便在我那院子里待着,他们便伤不了我。”
我心下分外笃定,我有武功在身,闻信还在暗处保护,只要不是饮食有毒,那一两个刺客,根本奈何不了我。
顾君则只是点了下头,不再多说。
车中一片沉默,马车晃晃悠悠回了顾府。
刘青萝便立在府门口,等临风撩开马车帘子引我们下来,她殷勤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一福身子:“妾身见过爷,见过公主。”
我一时便有了些不自在。
果真,城外的一切不过是个短暂的梦。
城内的,才是我需要面对的,最真的真实——二女共侍一夫,我贵为公主又如何?身为正室又怎样?终究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顾君则伸手出去,虚扶她一把:“不必多礼,这几日,府中可还安好?”
刘青萝柔声道:“回爷的话,安稳得紧,妾身定然替爷,还有……公主,处理好府中,爷在外奔忙,切莫为此烦心了。”
这刘青萝,好生贤惠温柔啊。
我立在一旁,竟觉得手足无措,分外多余。
真真是有些可悲可笑了。
顾君则那边低声道:“如此,辛苦你了。”
刘青萝笑了笑:“不妨事,是妾身应该做的,爷若不忙,妾身便给爷报个府中的账。”
顾君则向着府门一比手:“还有些时间,你便说说吧。”
复又转头看向我:“公主劳累,先回去歇息吧,临风,派人过去,再给公主打理一下院落房间。”
由多余到直接被下了逐客令,这过渡何其自然。
我心下涩涩然,可是这二人一字一句都合情合理,我要是唱反调,未免显得我不懂事,如同无理取闹一般。
都说正室不端庄大度要遭人笑话,而如今我却只觉得,端庄大度这四个字,当真是对女子最为残酷的字眼。
“好。”表面上,却只得点点头。
我想劝顾君则早点休息,可是转念一想,我该如何说?
说‘你们也早点歇息’吗?我着实讲不出口!
终究是留下这个有些敷衍的字,转了头,匆匆而去。
只是这一路上心里愈发酸涩了——若说之前他以为是刘青萝救他,待刘青萝好,我还觉得有理有据,如今,他明明知道我的用心,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他,却还是偏向刘青萝,视我如无物……
我真的不知道,这凭什么。
正文 196物色
在外是暖炉,在府中如冰窟。
一回来就基本没见过几面顾君则了。
除夕时候,我来了葵水,于是顾君则名正言顺地又带着刘青萝去参加了宴会。
外面烟花绽开,我只是坐在窗边无奈笑笑。
我大抵已经成为都城名媛口中的笑柄了吧。
不过,随他去吧,风光又如何呢?想那柳依依,风光了一阵,如今不还是成为了黄泉的鬼么?
“公主,今夜可要守夜?”霜桥自外面拾掇回来,垂眼问道。
我摇了头:“不守,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睡得太晚,人会老的,女子的容颜又不会恒久,何必为了这毫无意义的事情,让自己更快地老去呢?
霜桥称是而去。
孰知她刚刚收拾完了给我关上门,闻信的传话便在耳边响起。
“屋里这般冷清,半点没有过年的气氛,不若随我出去走走?”
我翻了个白眼,不知他为何会有这等闲情逸致,但我没有什么心思领他的情:“不去,早点休息,多活几年。”
闻信哼笑一声,低声道:“不去?我瞧着公主欢喜看焰火,但是公主可知道,外面有一处火比焰火还要热闹……”
我一个激灵。
“出事了?”
闻信哼哼一声,算是默认。
“你怎么不直说,拐弯抹角做什么。”我当即转身收拾东西,便准备往外去。
闻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公主现在怎么不说想早点休息,多活几年了?”
我一面系腰带,一面别东西,一面急道:“这是正事,能一样吗?”
闻信略带不满地又哼了一声:“总归就是不愿陪我出去走走,有事了倒是跑得快,公主,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手一停。
平心而论,闻信虽是为了复仇而来,但他待我真的挺好。
也许,我也该待他好一点。
不过现在无疑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收拾妥当,我催着闻信带路,便出了顾府去。
柳府门前,隐隐有火光,但是遥遥的,竟然听不见半点嘈杂之声,或者说,仅存的一点声音,也被都城里热闹的焰火压了过去。
看来,此番这柳府的事,是被秘密处理了。
我皱起眉头,思量一二,伸手在袖中摸索着。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了?”
我压低声音问着闻信。
闻信笑笑,答:“还能如何?罪名落实了,这皇帝还真的觉得柳府贩卖私盐,动了国之要脉,估计是想着私盐之事敏感,加上柳家怎么说也是有功之臣,柳依依又刚死,所以选在这么个时候,压着处理了。”
我眯了眼瞧过去:“这火还真不小。”
“这么说,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灭火,灭完火他们才能搜家——应该是这样吧?”
闻信在一旁答:“大抵如是。”
这便好了。
我摸出袖间一个坚硬的东西,动了身子便要往前去。
闻信从身后拽住我的手臂:“公主要做什么?现在去不得!”
我挑挑眉睫:“我去善后。”
闻信皱眉,手上力道不减:“善后?此事并非我们做的,有什么好善后的?”
我笑:“这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做了别的事,别的事,未必不能趁这个机会善后。”
那是我的一块儿心病——
洛伏泽之死。
现在明王妃一死了之,显然不能再作为嫁祸对象,段家抽身极快,何况段昊是我的手下,嫁祸也是不妥。
所以此事是心病,乃至于我每次有事外出都要带上些东西,看看能不能见缝插针,嫁祸给合适的人选。
如今这柳家……
若是皇叔又想起这一档子事,嫁祸给他家,真是名正言顺。
毕竟贩卖私盐和绑架龙嗣两件事,完全可以是一个初衷。
我也没什么残忍可言的,毕竟一个动用私盐的罪名,便足够他家满门抄斩了,多这一个罪名,真的不嫌多。
如此想着,心下颇为得意,来不及和闻信解释,便只是抬手示意他跟上我的脚步。
闻信犹豫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乖乖跟上。
我将洛伏泽的另一块儿玉佩丢在了柳家的后柴房,随后,披着满身焰火的光华潇洒而去。
年刚刚过去,柳家就被皇叔判了‘谋逆’之罪。
我方才发现自己也是给了皇叔一个台阶下——因为柳家被查处的原因,便是谋害皇嗣。
如今天气微暖,刘青萝得了刘大人的邀请,带着丫鬟去柳府服侍几日,虽说这些天我和她也不甚有交集,但是她一走,我只觉得如鱼得水,憋闷之感顿时烟消云散。
下午天气晴朗,心情也大好,我难得熬了盏羹汤,给顾君则送去了书房。
顾君则坐在桌前写着些什么,见我进来,扬唇笑笑,却不停笔,显然很是忙碌。
我给他放下羹汤,便坐在一旁,玩着他收藏的那些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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