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可无事?”
我急忙回到:“无、无事,一切都好。”
外面临风的声音带着些疑惑:“可是公主,属下方才听见屋中有‘砰——’的一声……”
我心里打起鼓来。
——面前的男人还没醒,如果他们进来瞧见他,事情只怕会越来越复杂。
“不妨事,是我白日睡多了,很久没睡着,就想下床点个灯,不想腿磕到了床板上。”
我无比顺溜地扯了个慌。
自以为天衣无缝,不想门外人却又急道:
“公主,可是磕破了?有没有青,或者……”
我便又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好,你们都休息吧。”
门外二人方才安静,齐齐称是,再无声音了。
我松了一口气,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上,困得眼皮打架,奈何不能睡更不敢睡,于是便支着眼皮,一直等到闻信幽幽转醒。
他的睫毛在光影里抖了数下,随后缓缓将眼眸睁开,瞧见我的一瞬,身形猛地一个停滞,随后皱眉看向我。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当真不错。”
他半哑着声音,声线冷冽依旧。
于是,我原本想说的那一句‘对不起’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复又被我狠狠咽回肚中。
我兀自转开眼去,只是缓声道:
“毒又如何?总归也是你自己想试的,你吃下的的确是噬心丹,它也足够取你的性命,如何,现在可是肯相信了?”
闻信冷哼一声,随后转身过去:“相信又如何?”
我抬眸看向他:“所以我要告诉你,如果不想生不如死,就服从于我,替我做事,这是服用噬心丹之人逃不脱的命运。”
闻信扬唇而笑:“公主莫不是傻了?公主此前还同我讲,与其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此事我有选择权——”
“而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为你卖命。”
他说着,施施然抬起手臂来擦着自己唇边的血迹。
我抬眸盯着他:
“我能那般说,是因为挂碍不多,但是你呢?”
“如若当初真的是我杀了你口中的‘老人家’,这么多年来,寻仇之人也只有你一个,你想,如果你也死了,只怕他坟前连个添香之人都没有了!”
面前的男人身形一凛,随后皱起眉来看着我。
再然后,他冷声低叱:“添柱香?这等世俗之事,公主也能拿来要挟于我?”
他说得桀骜,但是看神奇又分明是介意的,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眉眼里闪过光去,但是……好像又不仅仅是添柱香的事情。
我自然是好奇的,但是也知道不当问,问也问不出什么。
我一时未答话,他则一拂袖子要转身过去,孰知,眼看着他突然愣怔一下,再然后,抬手触上他自己的心口,轻巧一戳解了穴位。
我心下暗惊——方才忘了给他解穴,如此一来,这闻信只怕要知道是我给他镇痛的,当真是尴尬得紧。
他解了穴倒是久久没言语,我转过眼去也不想瞧他。
半晌却听见他低低说了一句:“……那好,我留下。”
巨大的转变,格外厚重认真的五个字。
我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眸里闪着一丝光亮。
有些诡异的感觉,或者说,威逼利诱这么久他都死不松口,现在突然答应了,本身也很诡异,我清了清嗓子,半晌只挤出两个字:“……便好。”
闻信倒是从容,又缓缓道:
“让我服从于你,是做什么呢?”
我抬眼看向他:“我要你在暗处保护我。”
闻信皱了皱眉。
“其实和你原本做的也差不多,总归你大多数时候都在暗处瞧着我,现在也是想让你如此做。”
我解释道。
“我有想要做也必须做的事,而做这些必然会招致杀身之祸,我希望你能在暗处保护我,帮我拦下明枪暗箭,包括……如果你能得知哪里有危险,或者什么食物里有毒,我希望你能用传音术告知于我。”
闻信听了我这一番话,只是勾起唇角:“倒是不难,但是,公主,你觉不觉得你太信任我了?”
“这样的话,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杀你,只需要在危机来临之时视而不见,你便会命丧黄泉。”
我回看向他:“我的话便搁在这里,我死之前,定然不会忘记触动毒蛊,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如若你想,我也不介意你用性命尝试一二。”
闻信垂眼瞧着我,愣了一瞬,随后摇头笑了笑:
“公主当真是个赌徒。”
“不过,也罢,既然如此,护你一时又何妨。”
“只是……你也不要误会,我答应现在在暗处保护你,并不代表我会放弃复仇,洛伏波,你记住,性命欠下的仇,必须要用性命来偿还,或早或晚!”
我笑。
我洛伏波本也没什么志向,也没那么贪心长久安宁的日子,如今对我而言更是可望而不可即;故而我只希望能救回父皇和母后,不辜负顾君则,如若有空,大抵也只是对那些人的复仇,此外的事情,大抵是无暇顾及了。
“只这一时,足矣。”
正文 138亲儿子和干儿子
几日过去,宫里流出传言来,说是明王心急之下已经命人将西花园湖水上的坚冰生生破开了,奈何根本寻不到洛伏泽的踪影,但是明王丝毫没有停止之意,马上下令完全封锁都城,全城搜查,严实得就连商贩都被堵在城墙两侧,至于他在宫里还有什么动静,便不得而知了。
实话实说,我心里略略有些不安,我担心他们求子心切,把东花园湖水的冰面也给撬开——东花园西花园虽然间隔略远,中间还有一处进入大殿的必经之路,他们估计不会怀疑到东花园,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太过心急,一气之下把整个皇宫的冰面都掀开的情况。
今年这个冬至宴过得当真是闹心,我当真是羡慕去年的我,因为随着顾君则外出给老夫人过寿辰不在都城,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参加冬至宴,那时我本以为以后都可以不参加这破宴会,不想今年事务繁多,意外频出,竟是没能回去给老夫人过寿辰。
此前我也问过顾君则的意思,他却说他装着伤病,跑这般远的路只怕要惹人猜疑,于是最终他只是给老夫人写了一封信,又派人捎了些物品去。
如今都城封锁了,顾君则自然也无法出城去替皇叔办事了,于是他养好了病,又得了个假期。
这一日,窗外绽了几树梨花,确是又落了雪了。
我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天气寒凉得我不想动弹,于是团了团被子又缩了回去。
昨晚顾君则有事出去忙活,这一晚也没回来,我心下暗自想着,他若是在,大抵能暖和些。
许是闹出些动静,门外霜桥一如既往地轻声试探道:“公主?”
我又掖了掖被子:“嗯,醒了。”
停了停,又不想起床,担心她进来给我收拾,便补了一句:
“还不起。”
霜桥称是,随后又问:“可是不舒坦?”
“不是,只是嫌冷。”我说了一句,又往衾被里缩了缩。
霜桥停滞了一瞬,随后回道:“好,那奴婢过会儿再进去给公主收拾。”
我‘嗯’了一声,心安理得地继续在榻上缩缩着。
在这府里的日子愈发舒坦了,再不像刚成亲的时候,刚成亲的时候顾君则和我之间颇为疏离,青萝还频频叫嚣,如今顾君则有闲暇时便陪着我,青萝虽然回到了府里,但是已然不敢造次了。
缩在榻里半迷糊,突然间却听见了门板打开的‘吱呀’一声,与此同时,感觉到一股凉气灌进屋来。
我猛地又一缩被子,还未转身过去,便听见身后的门板‘砰’的一声马上关闭。
身后传来顾君则的轻笑声:“关上了。”
我有些费力地在榻上转过身去看向他,自己都觉得笨重得像一只毛毛虫。
顾君则垂着眸子看向我,他的眼睫毛修长,刚刚从外面进屋,上面落着些晶莹的、渐渐开化的雪花,漂亮得紧。
他眸子含笑,伸手出来似是想拍拍我,却是在距离我大抵半尺的位置停下手收回去,笑:“都是寒气。”
我却是瞧着他眼睫毛上的雪花,稀罕得紧,眼巴巴地瞧着他:
“不管什么寒气的,你……凑我近些。”
顾君则微微一愣,随后倒是乖乖蹲下来凑近我,却并不碰我。
大抵还是觉得他自己身上带着寒气吧。
“做什么?”
他眨了眨眼,看向我。
我紧紧盯着他的睫毛,生怕他把仅剩雪片抖落下来,随后鬼使神差一般的,也不回话,径直直起身子来,抬头吻上他的睫毛。
他的眼睫毛猛地一颤,我便随着他动了动,探出舌尖来小心翼翼地舔舐,感受雪片在口中融化的感觉。
不知怎的,居然隐隐带些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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