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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 (吃吃)



“洛家称帝以来,冬至宴表面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宴会,实际上却是洛家成员聚会之时,对于王妃、驸马等非直系尚且还好,对于直系的皇室成员,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缺席的,这不是写在明面上的规矩,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清二楚。”

“当年逸亲王瘸着一条腿,却依旧要被人搀扶着来参加,这么多年了,几乎不曾有一位皇室直系成员缺席过。”

我说着,沉了一口气:“且不说如今只有我一人能代表父皇,让人们记起来父皇这一茬;如今明王手掌大权,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不参加冬至宴的第一位直系皇室成员,明王会怎么想?那些人又会怎么说?到时候,只怕要连带着这个府一并陷入危险。”

顾君则皱起眉头:“如此……明日便让临风随着你去。”

“临风,你且记住,保护好公主,要寸步不离。”

临风那边似是突然听见唤他的名字,赶忙应了一声:

“是,主子!”

顾君则躺在榻上点了点头:“去回复吧,就按公主讲的。”

临风称是,匆匆而去。

我转头看向顾君则,伸手抚弄着他的脸:“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君则微微摇头:“倒不是醒,也不是睡,只是一直烧得迷迷糊糊,也就听见了一些。”

我便把手从他额上移开,径直低头下去,用额头触碰上他的额头,牢牢地抵住。

我的额头凉凉的,径直碰上他那一片滚烫。

一垂眼便瞧见这厮潋滟的桃花眼,极其近的距离四目相对,这厮略路有些别扭地把眼神撇过去,却好像又在不住地、时不时地悄悄回眸瞥我一眼。

我倏地便很欢喜很欢喜他,鬼使神差地,忍不住又凑近了些,一低头蹭上他的唇角去。

顾君则愣了一瞬,却是别别扭扭地把头强扭过去。

我心下一诧,孰知这厮却哑着嗓子道:

“莫把病气过给公主,不妥。”

我一转头,不由分说地狠狠地咬了他的唇。

半晌我抬头起来,低头瞧着顾君则,这厮只是挑起嘴角无奈笑笑。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面颊:“过了便过了吧,我乐意。”

顾君则低哑着嗓音:“其实公主不妨等几日……”

我挑眉:“我老早瞧着你就想亲你了,本来就是等到现在了;我想着,再等久了等不及了,再等一会儿你就要喝药了,那药闻着都苦,尝起来估计更苦了,若是喂给你药,我可就舍不得亲你了。算计了半天,还是现在就办了为好,不亏。”

顾君则只是扬唇低笑。

不烧则以,一烧惊人,对于十几年没这么生过病的顾君则而言,当真是如此。

冬至那天,顾君则的烧依旧没退,我便按照之前所说的,一个人领着侍从去参加冬至宴。

而宴会上经历的种种……让我愈发深刻地理解到、顾君则此前对我的担心不无道理。

倒不是皇叔如何,想必皇叔也是担心过河拆桥太快容易招人怀疑。

但是,皇叔身边总有人不知审时度势,只求一时之快,譬如……

皇叔的掌上明珠,洛伏苓。

北国冬日,落雪本为常事,冬至日天寒,落雪更是寻常。

我是踏着雪走入大殿的,大殿里有地龙,上面又烧了火点了香,暖和得紧,皇叔立在门边,见我独自前来,面上带笑迎接于我,我知道他是满意的,因为我独自前来,在旁人看来也许便是我对皇叔的信任罢。而如今我独自一人,也没什么胆量拆他的台。

我面上装出一丝笑意来:“多谢皇叔。”

霜桥便在身后帮我卸下披风,又到门外细细拂去披风上的雪粒,而一众侍从便随着我走到座位去。

身旁的座位却是久违地空了下来,,就像小时候那样、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也许,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顾君则陪我赴宴了,帮我处理尴尬之事,给我夹菜、挑鱼刺。

邻座,诚王一家倒是到的整齐。

诚王的声音格外大,一开口只怕这整个大堂都听得一清二楚:“语儿啊,我方才去那边打了个逛,你猜怎么着,我瞧见那边一池水都冻得结结实实的、哦,也不是,也就岸边被人凿开了个孔洞。”

他这声音太响,以至于大堂之人纷纷看向他。

诚王妃地声音带着几分尴尬:“哎王爷,这也正常,如今天气这般冷。”

似乎是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诚王停了停,却是道:“我、我是想说,宫里的水还挺多的,你又欢喜四处玩,一会儿跑的时候可千万要当心。”

原本可能是觉得诚王丢人的诚王妃一时没接上话。

我执起茶盏喝了口茶,心下却想着,我虽说看不起我这堂兄,也记恨他当初为难顾君则和我的事,但是他如此疼老婆,也真算是这都城里难得的好郎君了。

正文 131洛伏苓的邀约

“那、王爷也当心,一会儿、一会儿喝了酒,莫要四下乱跑。”诚王妃半晌回过神来,赶忙回劝。

诚王憨憨地对她笑了。

不知怎的,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我下意识地便想起来一年多前的秋狩,那时我和顾君则一同碰上这二人,当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

倏忽间,却听那边诚王妃笑呵呵的声音:

“咦?怎么此番公主是一个人呢?”

诚王笑答:“怪可惜的,听说顾公子前些日子在战场上伤了腿走不得路,这一阵子又忙忙碌碌地害了风寒,如今还在病榻之上,自然来不了了。”

诚王妃幸灾乐祸:“哟?我记得去年时候顾公子也带着伤,这顾公子怎么总是有伤病的?哎,莫不是这顾公子名声赫赫,实则是个病秧子?”

她停了停,又低笑:“还是说,是公主命太硬,命中克夫?”

诚王笑:“依我瞧,大抵二者都有。”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顾君则不在这里,不代表我就要像之前一样、忍气吞声。

早已知道世人冷漠,隐忍换来的从不是适可而止,而是变本加厉!

我只瞧着茶盏,一面轻轻摇晃,一面缓声道:

“俗话说,能者多劳,有能力的人,受器重,上得战场,上了战场,自然就免不了受伤,伤疤又何尝不是功勋呢。”

“倒是有的人,素来无用,百般奉承阿谀,到头来依旧连兵符都摸不到,整日在京城游手好闲有如被圈养的家畜,周身自是无伤痕,反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当啷——’

话音落下,邻桌便传来杯盏击桌案的气急败坏之音。

我扬唇而笑。

“公主莫要欺人太甚,如何说也是堂兄,如此言语未免不妥!”

诚王妃陡然提高了声音。

我手中执着杯盏缓缓摇晃,末了‘当’地一下搁下杯盏,回眸看她。

“嫂嫂,好久不见了。”

“怎的一见面,第一句话便气势汹汹?”

诚王妃哼笑:“公主说了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我笑:“方才本宫不过和丫鬟闲聊几句,扯扯嘴皮子,又不是同二位讲的,就像二位私下言语,想必也不是同旁人讲的罢。”

“本宫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怎么,莫不是刚刚本宫说的话戳了二位的痛处,不知不觉便对号入座了?”

“洛伏波,你!”诚王妃气急败坏。

我挑眉而笑:“可有不妥?嫂嫂。”

诚王倒是学得聪明了些,见状赶忙劝阻了诚王妃:

“哼,罢了罢了,她再逞口舌之快,也改变不了今日要孤零零赴宴的事实,我们语儿就不一样了,语儿,我可陪着你呢。”

诚王妃声音略带嗔怪地嘟囔几句,而后作罢。

这一出闹剧便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我略略松下一口气去,举起茶盏又饮茶。

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目光——好像有人在看我。

被盯着的感觉很是难受,我下意识地抬眸寻找。

——恰恰好瞧见刚刚把目光移开的洛伏苓。

我倏地心下了然,洛伏苓会瞧我,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明知她不怀好意,我也已习惯,并不太介意。

冬日宴一切礼节和规程如旧,只是皇叔愈发强势起来。

此前多多少少要遮掩野心的他,如今终于毫不加挡掩地、主动伸手掌控了大殿的主导权。

明王妃带着明王嫡长子洛伏泽、和洛伏苓坐在主位两侧,明王妃面上笑容淡淡,洛伏泽有些闹腾,而洛伏苓则是一脸兴奋与得意。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以为插了凤凰的翎羽便花色严厉,孰不知鸡鸭之众,添了凤凰羽也不过是飞不高的家禽。

我心下暗暗骂了一句。

只可恨,如今骂他们不似骂诚王一家,我只能在心里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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