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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强推] (蔡某人)


  诸将同出谯城,携晋阳精骑一路南奔,沿涡水北岸,一线铺开,铁蹄震的是地动山摇气势熏天,对面柏宫的探马,早发觉动静,怕魏军抢渡,大军也随之急急出列,一时间,冷风撼水,鸣鼓展旗,两军就隔着道水面狭窄的涡水,对起阵来。
  “都督,柏宫不动哇!”副将眯着眼,叹道,距离太近,压根用不到千里眼,对面大军脸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行头,跟魏军一比,云泥之别。
  斛律光想了想,凝视着大纛被风吹的风向,毫不迟疑的,扯起马缰,一跃而出,驰到水畔来回踱了两圈,观察半刻,把眸光一定,反手就把箭筒里的利箭一取,拉满长弓,对准柏宫大军连发利箭,无一例外的,中箭者穿膛而过,坠马而亡。
  唯独最后一箭,因风力忽的加大,偏出一点,射中了对方的突骑帽,那人翻身下马,赶紧捧着个箭,交给了柏宫。
  柏宫低头一看,这才发觉是一枝鸣镝,原因风声,盖过去了,于是,喊来副将田迁:
  “能射出此箭的,肯定就是斛律金那老头的长子了,晏清源给他封过‘落雕都督’,小儿辈也敢如此猖狂,你去挫他锐气!”
  说罢,冲着斛律光骂道:“我与你父尚是故旧,你怎敢来射我!又不敢过河,肯定是慕容绍所教,看你也没这个见识,滚回去吧!”
  听得斛律光一下上火,颜面失尽,暗道慕容绍长我快二十,二十年后,怎知我不如他!这边漫想,田迁趁他不备,迅速搭箭,虽是逆风,可力道惊人,斛律光躲闪不及,身子一歪,就从坐骑上跌落下来,原是这一箭,直接射中了战马,倒地气绝。
  奇耻大辱,就在眼前,斛律光难以忍咽,随即再换骏马出阵,这一回,借粗树之势,刚拉了弓,就听耳边一阵呼啸,暗道不好,果然背后一声长嘶,骏马轰然跌去,那枝翎羽乱颤的箭镞,深深嵌在了马颈子上,汩汩热血直淌,再无生机。
  斛律光又恼又愧,不想柏宫手底竟也有神射手,自己竟只在下风,半点便宜都讨不到,无奈之下,只得深提一口气,冷静下来,在侧方疾驰而来的亲兵掩护下,一把揪住缰绳,翻身而上,迅捷逃回了阵中。
  眼看情势极坏,众骑见都督竟毫无招架之力,士气顿萎,只能由着对面狂笑不止,尽情奚落,一从骑小卒赶紧飞奔朝谯城方向,将战况报与慕容绍。
  小火盆烤的慕容绍一张脸,又黑又红,默默听了,似早有所料,枉自对主薄一叹:
  “我这又该给大将军去书添堵了。”
  主薄颇是无奈:“大相国在时,柏宫也不过以为雁行而已,几人能驭?大将军年轻,本就镇不住他,之前几拨都被打跑,想必大将军也不会太怪罪明公。”
  果不其然,到了黄昏,消息就更糟糕了,一骑兵跌跌撞撞跑进来报:
  “都督用火计不成,段瑁将军首级都被割了去,我军大败!都督携斛律将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啪”的一声,慕容绍手里双箸应声掉地,看看主薄,本就成“川”的眉头,拧出个苦大仇深来:
  “这回锐气可挫过头了!”
  说完,一面命人出去接应,清点伤亡,一面命主薄备好笔墨,亲自挽袖执笔,事无巨细这么一写,心头发沉,自嘲摇首:
  “我半生功名不显,此次,若不是不能一建奇功,就再没机会啦!”
  邺城元会一过,晏清源照例在府里设宴,觥筹交错里,信使一入门,满眼睛的熙攘往来,是大将军家中的奴仆,正奔走于院中忙碌。等见到那罗延,把信一交,终于喘上口气,被带往热气腾腾的后厨,大快朵颐去了。
  那罗延手里捏着信,一顿足,瞥了瞥坐上从容谈笑的世子爷,心里合计半天,虽不忍扫他的兴,还是得硬起头皮,顺着墙角,不大起眼地就来到了晏清源身边,凑过来,耳语几句,晏清源神色不变,噙笑应着众人递过来的打探目光,什么也没说,一撩袍子,窸窣起身出来了。
  到了书房,才把信一撕,看完之后,面上再无笑意,把信朝火炉里一丢,注视着流丽火线一走,蝶舞纷飞的,好不凄艳。
  转身朝榻上靠了,阖目慢慢揉起两边太阳,这一连串动作,看得那罗延大气也不敢出,迟疑半晌,磕磕巴巴问了:
  “世子爷,是不是慕容大行台,也难能打下柏宫?”
  晏清源不语,心底一盘算高景玉还楔子似的扎那不动,沉吟片刻,却是面容平静的一起身,出了门,还是朝前厅的方向,那罗延一头雾水:
  “世子爷,你这是?”
  “继续会客。”他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去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第136章 念奴娇(5)
  这一回涡阳送来的线报,却是谁也不曾告知。
  筵席一散,晏清源独自回了东柏堂,一个近臣没带,只那罗延一路跟过来,琢磨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直到见晏清源若无其事朝榻边坐了,抻纸、研墨,全都自己来。
  那罗延要上前,也被阻了,静静看他有条不紊提笔写回函,两只眼睛定在信笺上,心里是真的没谱了,忍不住问:
  “世子爷,不会你想着亲自去打柏宫吧?”
  晏清源听了,波澜不惊:“慕容绍在,用不着我。”
  十二万大军对柏宫四万可是连吃败仗呀!那罗延没敢太直白,忍下不说,委婉道:“瘸猴这老狐狸,比泥鳅还滑,诡诈的要命,就怕一时半会的不好拿下呢!”
  “不急,慕容绍到涡阳也不过月余,他不是浪得虚名的人物。”晏清源一脸淡然,跟说与己无关的事一样,把笔丢开,示意那罗延装封,那罗延接过时,瞟了几眼,那上头倒尽是毫无怪罪一派鼓舞之辞。
  “对了,你去吩咐穆孚,让他带一队人马到黄河边探探风。”晏清源沉吟一顿,“黄河这个时候,该上冻了,去看看贺赖是不是在忙着凿冰。”
  以往一入冬,黄河冻得硬邦邦老厚一层,西边就怕魏军这个时候渡河偷袭,叮叮当当,不舍昼夜地砸冰防范。不过自玉壁一战后,紧跟着柏宫大乱,魏军对西边,无暇出击,黄河沿线是不是跟往常一样,倒还没去侦察,要不是晏清源提这茬,那罗延都给忘了,一愣神,忙不迭领命而去,刚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磨磨唧唧的又回头望向晏清源:
  “世子爷,那个陆归菀可都被你禁足小半个月了……”
  见晏清源似乎都把这么个大活人给忘记了,那罗延便毫不客气地连名带姓直呼,两只眼睛,满含期待,暗道既然腻歪了,也该甩手了罢?只是陆归菀的去处,那罗延还没合计出个结果来,世子爷不要的东西,断没转送他手的习惯呀!
  元日前后,晏清源公务缠身,忙得焦头烂额,柔然使者、各州长官又齐齐聚到邺城,一拨一拨的,前前后后,把东柏堂的大门都要踏破。此刻,听那罗延一说到归菀的名字,两道俊眉不经意动了动,只“嗯”了声,问道:
  “她每日都干些什么呢?”
  那罗延看一眼他神情,寡淡的很,压根没上心的意思,便随口一答:“谁知道那个女人每日干什么,属下没留意。”
  “我知道了,你去吧。”晏清源分明没继续探讨的打算,那罗延有些失望,应了声,心里嘀咕着抬脚走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晏清源兀自看舆图良久,目光游弋不定,手指跟着,连出条条蜿蜒的曲线来,那英挺的两道眉,时而耸出道高高的峰棱,时而又舒展开来。
  四下寂寂,灯花忽爆了个短促声响,他抬眸,出了片刻的神,把舆图一卷,扔回案头,拽过冬氅一披,刚走到门口要打起帘,就见帘子一动,闪出个裹得不见首尾的身影。
  两人目光一对,俱是有些错愕,晏清源先笑了,瞧着归菀那张晶莹莹的小脸上被冻红的鼻尖:
  “好久不见了呢,陆姑娘?”
  归菀没想到一掀帘子,就跟他打了个照面,两靥微红,把怀中的东西紧了紧,嗫嚅着,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只是两只眼睛,脉脉含情,迅速把晏清源一掠,垂下脑袋,只可见那颤颤翘起的长睫,被烛光笼着,多了层温温柔柔的晕圈。
  晏清源微笑看着她,随手把刚披上的冬氅朝榻边一扔,半拉拉垂到地上,也不去管,而是松快坐了,把归菀上下打量个透,才忽的笑道:
  “一句话都不说,你来干什么的?”
  归菀犹犹豫豫抬首,站立不动,张了张嘴,是一副羞赧不愿启口的模样,晏清源笑笑,指着她手里的东西:
  “拿的什么?”
  归菀上前两步,把东西一递,是双白绫袜子,小声道:“我给世子做了双袜子赔罪。”
  晏清源不接,目光在上头转两圈,蹙眉笑视着她:
  “赔罪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赔什么罪?”
  看来,上回的事,他还耿耿于怀着呢,归菀苦恼一想,掰着指头早算过了,自跟来邺城,还没一口气接连半个月不找她的,先喜后忧,是不是如他所说的:腻了?可腻了,就该放她走,如今,什么动静也无,自己就这么不尴不尬住着,整日窝在高墙大院里,看着个四角天空发呆,要么,就是成夜成夜听外头野风鬼哭狼嚎似的叫嚣。中间落了场雪,更是清清冷冷,日子都被冻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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