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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强推] (蔡某人)


  此刻,一踏进来,见到的是个极为年轻的郎君,不过身着燕服,一张面孔,眉眼含笑,异常俊秀,那做派,分明是文士一般的清雅自适,若不是那罗延引见介绍,几不能信:
  这竟然就是大将军晏清源。
  见蔡东篱盯着世子爷,是好一阵的发呆愣神,那罗延暗笑,咳了一声示意,蔡东篱这才尴尬见礼,亏得他脸黑,也看不出多窘:
  “属下蔡东篱,是柏司徒的屯骑校尉。”
  口中的称呼,仍是魏廷给的加官,晏清源点头微笑:
  “我听说,他人正在攻打谯城,你不襄助,怎么跑回来了?”
  蔡东篱面上无光,不大自然地回起话:“司徒他如今困乏,其实是有北归的意思,只怕拉不下这个脸。上次,本要托房长史捎信给大将军,没想到,略一迟疑,等信写好了,长史已经走远,才就此作罢。还请大将军宽恕他,召他回京。”
  “哦?”晏清源似乎很有兴致,盯着蔡东篱,“司徒愿意悔改啊?善莫大焉,既然蔡校尉回来了,就还是我大魏臣子,先下去歇着吧。”
  给那罗延一打眼风,人被送出去安置,一出门,蔡东篱强压激动,没想到大将军毫无怪罪之意,提着的一颗心,一下落了地,忍不住把嘴巴一张,却见那罗延是个公事公办的神情,话头又咽回去了。
  未几,那罗延又进来,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眼睛看向晏清源,啧啧直叹:
  “世子爷,我看这个蔡东篱,说的不靠谱呀,柏宫什么人,他要是能反悔,猪都要在风口飞了!”
  晏清源凝神不语,思索片刻,忽的笑道:
  “蔡东篱本就是山东人,跟着柏宫造反,心思不定,柏宫手里的北人多了去,由此可见,真铁了心要弃国离家的,也有些水分,蔡东篱说的是真是假不重要,他肯回来就好。”
  “那世子爷什么打算啊?”那罗延没了头绪,把个细眯眼眨了又眨,
  晏清源起身,悠游剪起灯花,拍了拍手:“再接再厉,给他手书一封劝降。”
  “啊?”那罗延本一亮的眼睛,又黯淡了,“世子爷前后可是写好几封了,还没被骂够啊?”
  晏清源浑不在意,打了个手势,示意那罗延退下,喊来归菀:
  “你帮我研墨,我要写信。”
  听他这么吩咐,归菀好奇,却不多问,朝水盂里滴了清水,一挽袖子,给他研磨起来,晏清源则托腮在案,阖了双目,一只手间或在几面上叩得清脆作响,兀自沉思。
  等归菀轻声提醒:“世子,东西都备好了,可以动笔。”晏清源把眼睛一睁,接过她递来的一管紫毫,嘴角微微勾起:
  “多谢。”
  归菀把镇尺移了移,随口问道:“世子给谁写信,要这么苦思冥想?”
  “给柏宫的劝降书。”晏清源也不避讳,归菀一愣,一下想起当日卢伯伯给爹爹写的那封劝降书来,正是为自己的缘故,卢伯伯才忍耻写出来的呀!而这些事,则是后来才明了的了。
  她身子不觉晃了一下,逼自己不要再想,淡笑说:
  “这样的事,世子还要亲自上阵?不都是幕僚捉刀么?”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疑心他写不写的出来一篇甚是考验笔力的劝降书,转念一想,柏宫是羯人,多半也看不懂一通文辞慷慨,不过他也有幕僚呀!她在这无声胡思乱想许多,听晏清源一声冷嗤,再抬头,他已经埋首提笔了。
  迟疑着要不要走,东张西望,目光还是落到晏清源身上,他似乎,没表态呀,归菀心中一动,悄悄往他身后一站,踮着个脚,那对眼珠子,本清澈如水,此刻却变作牛皮糖,粘在那张信笺上了。


第131章 西江月(29)
  这封信不短,半路还要斟酌,引经据典,归菀看的脚都麻了,那一个专注恬和的表情,却始终不变,直到见晏清源笔下频频道“孤子”二字,忍不住莞尔,噗地一声笑出,插嘴说:
  “世子这招忆往昔,称晚辈,是要以情动人呀?”
  晏清源头也不抬,垂眸笑应:“不然,陆姑娘有什么指教呢?”
  白纸黑字,丰筋多力,握剑的手同样握得住笔,归菀由衷一赞:“世子下笔千言,善用骈偶,文质兼顾,我指教不了。”
  晏清源眉头一扬,含笑的目光和归菀的一碰:“唔,这拍马不错。”归菀恼的手要捶他,却只是红着面儿又收了回去:
  “我没有,世子写的好就是好,我为什么要谄媚?”
  晏清源笑着低首,松松爽爽收个尾,上下一过,看了半晌,懒懒把笔一丢,抚了几下额头,略有倦意,遂把归菀拉到身边,半眯着眼:
  “你仔细看看,有无不妥的,我眼疼。”
  归菀微微吃了一惊,听他不像是说笑,略一迟疑,起身浸了把热手巾,拿来给他朝眼睛上一捂,笑盈盈道:
  “世子闭目养会儿神。”
  把信一拿,归菀逐字逐句默读了,一气呵成、酣畅淋漓,尤其开篇,实在不凡,忍不住多读两遍,记在了脑子里。
  “世子虽用骈偶,却不繁琐,一针见血,铿锵有力,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她给他轻轻一放,认真道,“力不足以自强,势不足以自保,世子这一句,把柏宫的处境点的很透,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手巾一扯,晏清源露出两只噙笑的眼来,又十分精神了,归菀一怔,呆呆看他片刻,疑心他方才根本就是捉弄自己,一时间,未免有些后悔。
  晏清源笑道:“你真这么希望的?”
  问的归菀心口一跳,默了片刻,答道:“我不喜欢打仗,也不想总有人因此而死。”
  晏清源付之一笑,没说什么,见墨迹干了,把信一折,塞进纸封,那双长眉,不觉间,又微微蹙了起来,只对着烛火出神。
  归菀看在眼里,不由问道:“世子,是不是有心事?是因为柏宫吗?”
  “最难熬的时候,也许,已经过去了。”他说的没头没脑。
  外头月华如练,洒一地清霜,映得窗纸透透的白,风卷着残叶,哗啦啦在院子里打着旋儿,枝头残存的几枚,一挣,也就随风去了。
  明间里燃着小火盆,两相对比,显得格外舒适自在了,归菀见他凝视着自己,却并不再说话,撑不住脸红,咬着唇低下了头。
  两人难得沉默,归菀略觉尴尬,悄然起身,晏清源也不拦着,只是抽出一张信笺,挥笔一蹴而就,不知又写了什么。一撩袍子,快步走到门口,问侍卫:
  “那罗延人呢?”
  “他刚去解手了。”
  那侍卫答完话,很有眼色的去找,未几,那罗延一边提裤一边捂帽,一溜小跑过来,询问地看着晏清源:
  “世子爷?”
  信函一递,却是两封,那罗延低头瞄了一眼,除却给柏宫的,还有给军司钟弼的,见晏清源面色如常,心底却疑惑不解,便追问一句:
  “世子爷,不给慕容将军去信,而是给军司,是不是担忧慕容将军……”
  话还没完,一想不对,钟弼监军是不错,可慕容绍跟前段韶斛律光都跟着呢,更不要说,主帅大都督晏岳也该差不多到徐州了,不是提防慕容绍的时候呀!
  晏清源乜他一眼,一语揭晓:“不过让钟弼作檄过江,好让萧梁老儿知道我文治武功,他一把年纪,还想着干预我大魏内政,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语气到最后,完全是个蔑然姿态了。
  归菀在那罗延进来时,早在稍间避嫌,此刻,听入耳中,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几分,一走神,绣针刺到指头,她闷哼一声,连忙拿帕子擦去了。
  他真的要过江?
  再一回神,已听那罗延说道:
  “世子爷,慕容将军要南下?”
  一语问到关键,归菀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外头晏清源哼哼一笑:
  “不,我是要暂同他讲和。”
  那罗延脑子转得犹如疾风,立下明白了,眼睛一亮:“这个时候,南北一讲和,柏宫可就没辙了,”还没乐完,顿时又泄了气,“西边贺赖肯定还窝在老巢里琢磨着怎么打世子爷的主意,就怕高景玉掺和河南一脚,不好办呐!”
  形势确实复杂,掐指一算,往北有柔然,西边是贺赖,南地一老翁,中间还横着个不可一世的宇宙大将军柏宫,那罗延愁眉不展,算来算去,世子爷眼下简直就是四下里透风,顿觉惆怅,大相国这一走,快一年了,局面一下就失控得犹如野马脱缰呀!
  叩门声一响,一下惊断思绪,是刘响裹了一身寒气回来了!
  这么一股冷流卷进,刺激得眼前视线都跟着清晰几分,一听说在夏州得了手,那罗延把手一拍,暗道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晏清源只是微微一笑,两腿一盘:“辛苦,穆孚呢?”
  “他不小心跌了马,不能前来,还请世子爷别见怪。”
  晏清源随手从暗屉里拿出管药膏,抛到刘响怀里:“给他。”
  “世子爷,阿那瑰能上钩吗?”那罗延更关心的是这个,直搓手。
  晏清源嘴角一扯,轻描淡写掐起烛心蓝幽幽的一簇火苗:“上一回突厥的事,已成间隙,阿那瑰这些年被东西两边实在是惯坏了,不会忍这口恶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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