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对上李成周那阴鸷的眼神,桃姐便知他是有意而为之。他免了她的板子,却给了她更为残酷的惩罚,早知还不如去乖乖去领了那十板子。
可眼下后悔已无用,桃姐只含情凝睇的望着李成周,喏喏的问道:“王爷要奴在此跪多久?”
李成周那双阴鸷的眸子突现出两分怜悯,特别是见她疼的出了一头汗,便掏出帕子在她额头上仔细擦拭了几下。擦完额头又顺带着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擦完还不放手,而是又温柔的帮她擦了擦嘴。
桃姐的嘴唇圆润饱满,湿湿软软,只是上面除了为今晚盛宴而涂的口脂外,并没旁的什么脏东西。
王爷这是不喜她涂这般艳丽的口脂?桃姐忍受着膝下的巨痛,揣摩着王爷的心意。
一番擦拭完,李成周便将帕子扔到一旁的地上,这才不疾不徐的回道:“跪多久?就跪到本王满意为止吧。”
满意为止?桃姐心下思忖着王爷是指待他气消了吗?可她发现王爷并未有离去的意思,他就一直站在她的面前,一拳不到的位置。
桃姐突然平视前方,心中了然。先前是她一直仰头看着李成周的脸,故而未能通晓他的意思,如今平视,她便明白了。
王爷高大魁梧的立在她面前,她伸手轻缓的为他宽衣。而她跪着所能够到的地方有限,便只宽了一半儿。
李成周满意的抚着她的漆发。没有因一时之气杀了她是对的,她的确是个妙人儿,有过人之处。
而桃姐只觉膝下一阵阵割肉刺骨的痛楚袭来!身子每牵动一下,那伤口都割得更深,血也流的更多……
***
长街的歌舞坊中,两府的舞姬们也不明白为何明明晚宴结束了,桃姐还要将她们带回排舞的这处。
只是今晚王府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她们尚沉浸在恐惧中,眼下能离开王府便是好的。
未几,桃姐带着两个丫鬟来了,两人手里各端着一个精雕的方银托,其上铺着驼色毡垫,垫子上摆置着三排白瓷酒盅。
桃姐往榻椅里一坐,扫了一圈儿眼前恭敬站着的舞姬们,柔声道:“今日大家表现都不错,虽说被两个心性野的东西破坏了晚宴,但诸位姐妹的付出,桃姐我是看在眼里的。王爷也给了大家赏,每人银票一张,玉露一杯。”
说着,桃姐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又给身后的两个丫鬟递了个眼色,她俩便端着托盘上前逐个赠酒。
桃姐则继续勉励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花季妙龄,又皆生的娇容艳丽,日后必是前途无限。”
姑娘们的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郁,一个个笑着主动上前拿起酒盅,爽快饮下。
一杯佳酿算不上什么,让她们欢喜的是锦绣前程和那一张银票!虽不知数额大小,总归是银票而非碎银。
待最后一位姑娘从银盘上端起酒盅时,忽然听到一声痛吟。她抬头去看,是一个姑娘腹痛难忍,这会儿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而身旁几个姑娘则上前问候安慰。
方才因着被那声痛吟惊吓,姑娘端着酒盅的手抖了抖,正巧几滴玉露滴在了托盘的边沿儿上。待她这会儿低头欲饮时,见那银盘边沿儿业已发黑,心头不由得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木有男女主,宝贝们别急哈,下章就出来了~因为有剧情要走
第六十章
接着又有几声痛吟传来, 最前排饮酒的那几位姑娘皆已疼的倒地!姑娘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下便将酒盅扔回盘子里, 自己则转头就往外跑!
可刚跑出没几步,便觉后脑承受了一记重击, 紧跟着眼前一黑, 人便没知觉了。
而这时屋子里除了桃姐与两个丫鬟外, 已无人再站着, 一个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桃姐亲手端起先前被那姑娘放回盘里的酒盅,走到她身前,转过她的脸,将酒硬灌了下去。
不出一刻, 原本被花瓶砸昏的那位姑娘疼的苏醒过来,接着便口吐白沫, 与先前那些姑娘死状相同。
桃姐掏出丝帕擦了擦碰她的那只手,缓步往回走,并将之前掏出的那一沓纸撒在她们身上。
哪里是什么银票, 不过是冥钱罢了。
“你们的确是一个个的都比我有姿色,有本钱……奈何, 命短。”
***
红烛帐下,谢正卿为苏妁抹完他能够得着的最后一处伤痕。
因着渐渐适应了这清凉刺痛的感觉,苏妁能勉强撑住药膏的刺激, 到了后面时已不怎么痛叫了。她只死死抱着罩在前胸上的丝袍,露出后背。
见谢正卿的手终于抽离,苏妁便抻起丝袍想要穿好, 可刚将袍子往上一撩,就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
苏妁偷偷回头,见是谢正卿的手,嘴里喃喃道:“大人,不是上完药了么?”
“我只给你将背后的十几处伤口抹了药,但是前面的还未……”
“不可,大人!”苏妁紧紧捂着胸前的衣裳,仿佛生怕谁会强行掰开她的手般。
背后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医者无忌的道理你不懂?”
大齐在治病救人这方面的确甚为开明,注重实效,而非虚礼。便是太医给后宫的妃嫔们瞧病时,只要病情需要,亦可以手切脉,而无需垫着丝帕避免肌肤相亲。
是以,首辅大人的话的确令苏妁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她恪守着自己心中的底线。心忖着若是大人以苏家为条件,自是无论让她做何都不能抗拒,但眼下大人却无要挟之意,那么她便可以为自己坚守点儿底线。
“大人,”苏妁怯生生的问道:“医者无忌是在别无他法的状况下,可是民女身前就只几处小伤而已,自己便能够着,可否求大人让民女自己来?”
她声音柔婉,小心了再小心,生怕一个字儿的语气重了便生出不敬之意。
接着,便有一个精致的小圆盒丢到苏妁身前。谢正卿撩了下帐子便起身下了榻,往远处踱去,始终背对着龙榻。
他自然无意真去欺负她,毕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胆子本来就小,如今又受了一身的伤,看着便觉可怜。
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在言语上欺着她,逗弄她,看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渴求着他……
苏妁这厢虽亲眼见着谢正卿背对着自己,往寝殿的另一方向缓慢踱步,但她自然还是不敢掀开衣裳动手上药的。
她抬头看了看幔帐,若是能将之放下便会踏实许多,可是这里是皇极殿,是历任太上皇所居的地方。她如今衣衫不整的坐在龙榻上已是大不敬,如何还敢肆意去动那幔帐。
许是谢正卿见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便慢慢回过头,见她果真还是捂着一堆衣裳在身前。
“不是吵着要自己上药。不会?”边说着,他大步往回走去。
“民女会!”带着三两分倔强,苏妁死死捂着衣裳。“但是能不能将幔帐放下来?”
谢正卿瞟一眼幔帐,伸手扯了两下便将两边的帐子在银钩中扯下,将苏妁严严实实的遮在了龙榻里面。
因为三层帐子如今只放了一层,故而光线也不至全被遮死,苏妁见到点灯橱上有烛台,可她还是没去点。
暗些,更让人安心不是?
谢正卿拾起桌上的一册书,边缓慢踱步边看,其实内容已看不进心里了,莫名的满脑子皆是暖帐内的风景。
他回味着先前为苏妁上药时的画面。
她背对着他而坐,然她身子娇小,坐着也仅能打到他肩头,他可以看到的不只是那片细腻的脊背,还有跃过一对儿香肩后的些许景致。
她傻傻的拽着那些衣裳捂着胸前,可越是捂的用力,那沟壑便被挤得越深,白花花、鼓囊囊一片……
他不想趁人之危么?
自然是想的。
一个这般风娇水媚的女子,衣衫不整的坐在他眼前,那般荏弱,那般娇媠,轻轻一用力便可将她按在床上。得到她,甚至无需耗费他绕着木兰围场骑圈儿马的力气。
他也从不介意为取所需抛开君子德礼,不然当初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夺了朱家的传国玺!
可是,她偏偏只是生了副惑人的皮相,心思却单纯的紧。若是他今日强要了她,怕是她这辈子都难逃脱这个噩梦。
罢了,既然喜欢就先留在身边儿。至于其它的,慢慢来吧。
“你想救苏家?”谢正卿踱回龙榻跟前儿时,问了这么一句,明知故问的一句。
帐子内窸窸窣窣的动静戛然而止,顿了顿,似是经过三思后,才传出苏妁慎而又慎的回答:“大人,苏家当真是受了奸人构陷,民女自然是想要救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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