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栀微微挑眉,“还有两句?”还有两句什么?
元极微微垂眸,“不记得就算了,也并非是什么好话。”
“你真的担心了?放心吧,我去找住持,让他给你诵经祈福。肯定会抵消那些饱含怨念的诅咒,再说人各不同,你又怎么能知道,凭你如此尊贵的身份,那些诅咒能拿你如何。”今天这也算是一个大发现了,元极居然很在意这些。
在封建社会当中,人们的确很喜欢卜问天地,敬畏神灵。诚如始皇帝,为了长生不老,简直进入魔障一般。由此可以判断出,掌握越多的人,对这方面就越在意,因为他们害怕失去。而什么都没有的人,反而无所谓,因为本来也不曾拥有。
元极看来也一样,内心有符合平常人的一面。
元极没有言语,纵使他刀枪不入,为今看来,这诅咒也已经开始缓慢渗透了。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淋雨的护卫们也不得不回到禅房避雨了。打开颤颤悠悠的窗子,秦栀不由得伸手托着那窗户,“还真是残破不堪,幸好你捐钱了,不然这窗子掉了,我可赔不起。”
起身走到她身边,元极看了看那窗子,“松手吧,不会掉下来的。”
秦栀看了看他,“你确定?”
元极挑眉,眼角眉梢间都是自信。
缓缓放手,那窗子发出了吱嘎的声响,秦栀不由得几分担心,这破窗子可能真要坚持不住了。
放下了手,窗子倒是没有再发出响声,她弯了弯唇角,希望它能坚挺住。
然而,她翘起的唇角还没落下来呢,就眼见那窗子和窗棂脱开,直朝着她砸了下来。
元极的手臂更快的拦截住,那窗子砸在他手臂上,然后就落到了外面,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得,这回彻底罢工了。”探头看了一眼,今晚元极睡觉要开天窗了。
“的确需要翻新了。”这寺庙确实太差了。
扭头看向他,他也正好低头看她,四目相对,不由得都笑了,两个人居然做了这么蠢的事儿。
阴雨绵绵,直至下午,这雨还未停歇,寺庙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好像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倚靠着已没了窗子的窗边,秦栀看着寺里的经书,经书很破旧,看得出已有些年头了。
不过,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并不耽误观看。
桌旁,新的茶正在小火煮着,满室茶香。元极则坐在旁边,边煮茶边处理刚刚送来的密信。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又各不相干。
经书也分若干种,不论哪一种,她都能看的下去。
最后一封信处理完,元极动手撤火倒茶,随后抬眼看向她,却发现她还沉浸在那本经书里,已经看完一大半了。
如此无聊的东西,她居然也能看的这么入迷,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西棠的人正在撤离,公冶峥已经回西棠了。只不过,在进入西棠之后,他就不见了。”看着她,元极一边开口道。
他忽然说话,秦栀回神儿,看向他,她有片刻的诧异,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个。
“所以说,他的身份肯定有个大秘密。其实想想,如果我能冒险一试,跟着他去西棠的话,没准儿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了。”如今想想,怕是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你若真跟他走了,信不信会死无葬身之地?”元极面色清冷的看着她,要她好好想想,她这个想法有多疯狂。
“也未必。公冶峥这个人,实在难说是个怎样的人,不过他还未必会有那么卑鄙无耻。”算不上说到做到,但也不会如此卑鄙的要计划这种杀人方式。
“短短时日,你倒是对他诸多信任。”元极动手将她面前的茶杯拿过来,将里面的茶水又倒回了茶壶里。
瞧着他的动作,秦栀不由得微微撇嘴,这是生气了?喜怒无常,她只不过说真话而已。看来往后,她还是得斟酌字句,免得这厮忽然间变脸。
“不是信任,是根据分析他的日常行为而得出的结论。就像世子爷,虽然无比冷漠,但内心也有火热之处,没将我置之不理就说明,咱们这些时日的相处,还是很有成效的。”秦栀微微摇头,她是个理性的人,从不会无缘无故的信任某个人。
看着她,元极一边拿起茶壶,再次给她面前的杯子填满,“茶水还是热的时候比较好喝。”
无语,他明明就是因为听她说了这一句心情又好了,变化多端。
拿起杯子,秦栀喝了一口,不由得眉头抽了抽,“煮过了,苦。”
元极拿起杯子喝一口,随后也不由得眯起眼睛,“的确苦,苦的我伤口都开始疼了。”
“你觉得疼了?”他疼痛不敏感,连缝合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会儿居然疼了。
“嗯。”身体向后倚靠着椅子,他那条手臂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我把老朱叫来?”站起身,秦栀觉得还是要老朱看看比较好,伤的较为严重,也不知会不会感染。这个时代也没破伤风抗生素之类的药物,有时一点小伤的确可能会要人命。
“你来拆开,我自己看看。”元极说着,一边动手解开了腰带。
看着他的动作,秦栀不由得挑眉,这忽然间的在她面前宽衣解带,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元极解开腰带,便动手脱下受伤那一侧的衣服,不过他那条手臂不能大幅度的动,所以看起来有些困难。
“你别动了,我帮你。”走过来,秦栀动手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又解开中衣,他身体的温度扑面而来,和着他身上独特的气味儿。
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着她,用一种不知怎么形容的眼神儿。
中衣敞开大半,也瞧见了他的手臂,缠了好几层的纱布,也不知怎么样了。
“我尽量轻一点,你忍忍。如果真的发炎感染了,得赶紧离开这儿去处理,会要命的。”秦栀担心的是这个情况,这个时代,这一点点伤真的会要命。
“嗯。”元极几不可微的皱眉。
解开纱布,一圈一圈的,秦栀不敢太过用力,动作放的特别轻。
终于,最后一圈解下来,也看到了他的伤处。伤口还是缝合的,线都在上面,微微有些红肿。
秦栀吹了吹,这样子她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抬头看向他,“我也看不出,叫老朱过来吧。不然的话,就再煎一些清热解毒的药喝。在这个时代,发炎感染的严重会致命,有的可能因为溃烂,而整条手臂都保不住。”所以,秦栀很害怕生病或是受伤,医疗方面不达标,一点点小病小伤兴许就会送命。
垂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娇美明艳,“什么叫做这个时代?”她有时说话,很莫名其妙,听起来就好像是,她不属于这里。
闻言,秦栀眨眨眼,“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你等着,我去找老朱。”说着,她站起身,欲离开。
元极抬手抓住了她的手,“不用。”
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温热而细腻,他的手较之她的很大,轻松一抓,她的手就尽数被罩住了。
“那怎么办?”看着他,不知他还有什么法子。
“去找严华,他那里有药。”元极放开她的手,一边说道。
“好。”点点头,秦栀快步离开。
很快的,她拿着药回来了,元极依旧衣衫敞开的坐在那里,如果不看他的伤处,还真以为他被怎么着了呢。
“严华说这药药劲强烈,可吃可外敷,都是他们平时用的。你确定你要用?”元极不经常受伤,用药劲这么大的药,恐怕会受不了。
“你不是说我这条手臂可能会保不住么,与此相比,用这药也算不了什么。”元极微微摇头,让她上药。
“你还真害怕了?”没看出来,这厮还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我若不听你的,你会讲一车的道理给我听。与其这么麻烦,我便信你了。”元极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因为深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轻笑,秦栀拖过一把椅子来坐下,“看来,想要杀你也很简单,只要我多唠叨几遍就行了。”
垂眸看着她,元极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还想杀我,脑袋不想要了。”
“把你能的,把我头揪下来吧。”轻轻地撒药,白色的药粉有些刺鼻的味道,看来这药效的确挺强劲的。
缓缓抬手,最后落在她头上拍了拍,“胆大包天。”
知道他在拍她的头,秦栀的动作顿了顿,并非她是胡思乱想,而是按照常理来说,他不会对她做这种动作。
这种动作,从心理层面来说,两个人应该关系亲近,没有猜忌,甚至有一些感情,亲情友情都可以算在其中。只有满足这些条件,做这个动作才能不突兀。
当然了,也可能是故意为之,只不过对元极这种人来说,他也没必要故意做这种动作。如此来看,更多的可能是无意识的,只是想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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