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妍闻言讥讽道:“可告诉他了?”
骊姬点头:“说了,不过那赵青樱似是有所戒备,不知可会从中劝阻?”
思妍冷冷笑道:“赵仕能在回京后的第一时间想到彭墨,这份心,谁能拦得住?”
骊姬点头,此话在理,想了想不解道:“郡主,您费力的将人救出来,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寻死?”若赵仕真的在秋猎之时动了手,只怕结果是九死一生的。
思妍冷声道:“救他不过是让赵青樱安心为我做事,留他在京,终究是麻烦,倒不如趁此机会解决了也好。”
一个有着流放犯之名的纨绔子弟,能有何用?
既然无用,倒不如用来恶心彭墨一把,也好图个乐。
骊姬便不再说,毕竟,若赵仕能得手,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就是不能得手,也能让金修宸看清彭墨这沾花惹草的放荡形态。
二人正说着,从外面走进一个侍卫,行礼后道:“郡主。”
思妍掠了这人一眼,淡淡问:“何事?”
侍卫颌首道:“外面都在传,晋王的前侧妃是个逃犯。”
思妍皱眉,鄙夷问:“就是牢里死的那个?”
“是。”
思妍有些心烦,不耐道:“皇上怎么说?”虽这晋王是个好人选,但却也是一个自找麻烦的好手!
侍卫摇头:“皇宫内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出。”
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道:“你退下吧,若皇上召见晋王,立即来通知我。”
“是。”侍卫点头退下。
午后时分,齐玉的逃犯身份便传了皇上的耳朵,登时龙颜大怒,派人彻查。
这一查就牵连了晋王府,将军府和齐府。
彭墨作为如雨的前主子自然不可避免的被宣进宫,来到勤政殿,看着殿中的金睿和齐冶儒,她垂了垂首,恭谨上前行礼道:“小女拜见皇上。”
“起来吧。”对着彭墨,皇上还是很和煦的。
彭墨起身,垂首恭声道:“不知皇上此番召小女前来有何吩咐?”
皇上看了看金睿和齐冶儒,沉声问:“朕问你,前晋王齐侧妃你可识得?”
“齐侧妃?”彭墨说着悄悄地看了看身侧的金睿。
这一小举动没有错过皇上的视线,登时皱眉斥道:“朕在问你,你却看他作甚。”
彭墨唬了一跳,忙跪地怯懦道:“皇上恕罪,小女...小女识得。”
皇上眯了眼,问:“她是谁?”
彭墨老实回答:“她曾是小女身边的丫鬟,名唤如雨。”
皇上冷哼一声,道:“你可知你犯了何罪?”他没想到彭墨早已经认出了齐玉就是女逃犯如雨,却未上禀,不觉声音带上了怒气:
“皇上,小女犯了何罪?”彭墨闻言懵懂不解的抬头去看皇上。
皇上看着彭墨那乌溜溜的眼睛,不觉心神一动,积攒的怒气消缓大半,但依旧冷着脸问:“你既已知她是逃犯之身,为何不上禀?”
“那是...那不是...。”彭墨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金睿,又看了看皇上。
皇上不知她三番四次看金睿是何意,皱眉道:“有话就说。”
金睿被彭墨看的也是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她开了口,音如清泉般沁人心脾。
“其实那日齐夫人带着如雨来参加宫宴时小女就已经认出了她,但碍于宫宴上宾客满坐,小女没有立即揭穿,宫宴结束后,小女想要禀告皇后,却恰逢如雨来找过小女,说她与晋王殿下两心相悦,并已经身怀有孕,所以晋王求得皇上同意,做出了这越狱的一出戏码,还找了齐家收留她,特嘱咐小女不必声张,不然就会坏了皇上您的声誉。”彭墨说着微顿,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裙,咽了咽口水道:“小女虽有疑惑,但想了想觉得如雨此话有理,故而便未曾声张过。”
皇上看彭墨紧张的神态,就连声音都不觉放缓了,问:“你为何觉得她说的有理?”
“皇上您想,她一个小婢女,若是无人帮助,怎能逃得过那森严的大牢?又怎么能入得了齐府的门,被带到这宫宴上,让皇上和皇后识得?”
皇上点头,是啊,若无人帮助,如雨岂有能力做这一切?
若是一人所说,或许还有争议,但现在齐冶儒与彭墨的证词如出一辙,这证明了什么?
双眼冷冷刺向金睿,此子简直是可恨,竟然打着他的名头做出这些事情!
齐冶儒看了眼彭墨,上前一步道:“皇上明察,臣也是被那如雨给骗了啊,您听慧宁郡主所说,就知道微臣并未说谎啊!”
原来,在彭墨之前,齐冶儒就交代了是晋王救出了如雨,并将她安置在了齐府,现在彭墨一番话,与他也算不谋而合,皇上听了必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如雨和晋王合谋欺骗了所有人!
皇上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怒火,看着晋王冷声呵斥:“逆子,你还有何话要辩?”
金睿心中惊慌,拱手辩解道:“父皇明察,儿臣怎么会糊涂到将人从大牢内劫出来?这些都是如雨编的谎,来蒙骗...。”
皇上怒拍御案:“还不住口!”
金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望着皇上道:“父皇明察,儿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律法做儿戏啊,况且儿臣此前并未见过那如雨,又何来两心相悦一说?”
☆、第二七六章 秋猎
殿中气氛冷凝如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彭墨垂首眼观鼻鼻观心的跪着。
齐冶儒心如擂鼓,瞧了瞧一脸静默的彭墨,她都能如此淡定,他堂堂二品大员,怎能如此畏缩?
说白了,他和彭墨同被齐玉所欺骗,皇上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定不会重罚彭墨,而他与彭墨同罪,皇上自然也不能重罚。
只是,轻罚也是罚不是?面上的洒脱遮掩不住心有戚戚。
金睿虽然低垂着头,做出恭敬模样,可不论是因咬牙而绷紧了面颊,还是因捏紧了手而分明的骨节都诉说着他的不甘,他心中恨极了齐玉,她死前不消停,死后还能为他捅这么大的娄子。
苏公公自殿外走了进来,躬身禀道:“皇上,思妍郡主求见。”
皇上有些头疼,不耐道:“她来做什么?”想了想她的身份,却又不好不见,只得暂时压制了火气,道:“宣她进来吧。”说完又看了看彭墨,道:“你起来吧。”
彭墨颌首称是,起身恭谨站着。
思妍走进来,眸光冰冷的扫了眼彭墨,这才看向上位的皇上,面颊红红,唇瓣带笑道:“儿臣拜见父皇。”竟是郑重的行了大庸的礼节。
彭墨闻言有些好笑,这才刚刚指了婚,这声父皇喊得可真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经的公主在请安呢。
金睿抬头看了眼思妍,这就是父皇新为他指的正妃了!
她来京这么久,他一直在禁足,此番却是第一次见她,观之身量中等,姿貌平平,只剩眉眼间的英气还能为她添了几分色彩。
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的两个侧妃,一个正妃,他都不喜欢,论起喜欢...他的目光不觉看向一侧的彭墨。
单单只看着她那白皙的脖颈的优美曲线就已经让他口舌发干,心动不已,更莫要说她低眉嗪首,抿唇浅笑的恬静模样,他不禁想,若是往日的梦境能成真,他真的娶到了这个女子,那该多好?
“咳。”皇上被思妍的这声“父皇”惊了一下,但想到婺城国民风开放,且思妍已有主动请旨赐婚一事,皇上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问道:“你来做什么?”
思妍闻言率真笑道:“儿臣听说了前齐侧妃的事情,有些担心,便来看看。”说着娇羞的看了眼晋王。
皇上点了点头,这话倒是实在,金睿是她的心上人,放心不下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儿臣听说,那齐玉是在宫宴之后才被晋王殿下认识,她参加宫宴已是逃狱后月余了,可见晋王助她逃狱一事是她所杜撰出来欺骗大众人的,皇上莫要错怪了晋王殿下。”最后一句话说的深情款款,爱意绵绵。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一个婺城国的郡主竟然如此了解大庸的事情,这让皇上不由得皱眉。
思妍看皇上神色,心思一转,不好意思道:“儿臣爱慕晋王殿下,王府后院的事情自然也是做了些功课的。”
晋王被公然表白,心中一跳,竟然下意识的去看彭墨,似是担心她生气一般,只是,看到的依旧是那一副低眉浅笑,平淡疏离模样。
他心中难掩失落,是啊,她已经被赐婚承恩侯世子,又怎会为他而吃醋在意?
皇上闻言笑了笑,舒展了眉头,思妍的每一句话都极其直爽,也透着纯真,他就是想发怒也怒不起来了,再者,二人婚期将近,若是此时严惩金睿,只怕会让婺城国多想,思忖了一下道:“人已死,已无对证,但你失察却是不争的事实,立即去祠堂外跪上两个时辰,静思己过!”
彭墨垂眸,这般轻罚还真是给足了思妍面子,这位未来的晋王妃,很得圣心!
金睿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不觉看了眼思妍,磕头谢恩,自去皇家祠堂外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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