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娇暼了一眼车内的癞子头,三下五除二的把他身上的银针给除了,对谢鹤江说:“谢大哥,我不想和官府的人打交道,我就不过去了。”
谢鹤江点了点头:“我去就可以了。”
李玉娇又对一旁的李铭儿说:“你自己去找你娘吧,我就不陪你一起过去了,待会儿如果官差问到你的事情,随口将我带过就是了。”
“唉?你连里面那个凶神恶煞的丑八怪都不怕,还怕官府的人?”李铭儿觉得奇怪,好笑的问。
“我只是说不喜欢,我有什么好怕的,单纯的不想被官差问来问去罢了。”李玉娇横了李铭儿一眼,“你快去找你娘吧,别叫她担心。”
“嗯,”李铭儿点了点头,带了些兴奋的情绪道,“那就再会咯!”
李玉娇朝他笑笑,挥了挥手,又凑到谢鹤江身边:“你渴了吧,我也渴了,我去给你弄点水喝,一会儿过来找你。”
“去吧,不要走太远了。”
谢鹤江带着李铭儿和癞子头过去。
李铭儿一见他娘,母子俩瞬间泪眼汪汪的抱在了一处。
谢鹤江见状,不禁微微挑了下眉,心道这小子不像小子,倒像是个姑娘。
刚才还和阿娇有说有笑的,转眼见到他娘就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还真是个娇滴滴的。
不过见他母子团聚,两件事已经是办成了一件,谢鹤江便又压着癞子头朝前去了。
李铭儿的娘亲见他要走了,忙上前来道谢。
为首的官差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便朝这边看了过来,他懒懒将谢鹤江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就是那个临危不乱、救了马车的好汉?”
谢鹤江抱拳答道:“不过是合众人之力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又是姓名和住址,听到这两个词,谢鹤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他身后的李铭儿则早将眼泪擦干,往前一横,跋扈道:“有你这样盘问义士的么,跟审犯人有什么区别?”
那官差似乎认得李铭儿,且有些忌惮他,忙弯腰下来,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小公子误会了,这些个江洋大盗都是发了追捕的通缉令的,谁拿到他们谁就能拿到官府的赏银,所以卑职才要把这位好汉的姓名住址等都问清楚的。”
“这样啊!”李铭儿背着双手,敛了敛眉目道,“说话客气点知道么!这位义士是我的救命恩人,就连我都要高看他两眼呢,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和人说话的!”
那人高马大的官差被个矮他那么多的半大孩子教训着,却是一点也不怒,然而是面带笑容,忙不迭的应是。
☆、792 一千两赏银
李铭儿却是看不惯那官差的那副嘴脸,哼了嗯一声道:“狗仗人势!”
他话音一落,就被他娘微微拉了拉胳膊,低声提醒道:“铭儿,你在外头不要这样嚣张。”
“娘,我有分寸的,”李铭儿立刻回身,把他娘给拉到了一旁,“娘,往后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断我,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我有这个嚣张的本钱,为何不嚣张,难道任人骑在头上么?”
“你这孩子,你爹身份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娘,您怎么还没完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等我去把义士的事情处理了。”
李铭儿说着,就重新往前去。
却见谢鹤江已经返身回来了。
李铭儿忙上前去询问:“赏银多少?”
谢鹤江朝李铭儿竖起了一根手指。
李铭儿皱了皱眉:“一千两?”
谢鹤江点了点头。
李铭儿有些不屑:“不会是白银吧?”
“不错。”
“我还以为是黄金呢!这也太少了,我再去问问,看是不是他们要私吞!”李铭儿说着,就要往前去。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那官差听的真切,也不消等李铭儿过去,自己就巴巴的送上来解释了:“小公子很是误会卑职了,赏银的事情根本不经卑职之手,卑职又怎么敢私吞呢。”
李铭儿翻了个白眼:“谅你也不敢!下去吧!”
那官差便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谢鹤江也颔首向李铭儿告辞。
而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帘子缓缓被放了下来,瞬间遮住了里头那张秀丽又略带些病态的面庞。
自言自语道:“原来他叫贺江。”
她话音才落,身旁的奶娘便道:“哎哟喂我的三小姐,你好端端的记一个粗野汉子的姓名做什么,可不能再挂在嘴边了啊,赶紧忘了。”
又朝外喊:“车夫!车夫!走啊,还停在这里不动做什么,打算在这里过夜么?”
马车从李铭儿身边驶过,李铭儿认出了那是吏部侍郎罗府的马车。
便问:“娘,这里头坐的就是罗府那个药罐子三小姐罗婉玉么?”
“是啊,她每个月都要到寺庙来烧香。”
“看来这次那些强盗主要是冲着她去的,绑我们是顺带,我们可真倒霉。”
“我给你求过签了,签文说你必能逢凶化吉,现在可不就是么!走吧,我们也早些回去。”
李铭儿四下里又张望了下,之见谢鹤江站在一棵树下等人,倒是没有见到李玉娇的身影,便搀着他娘一道走了。
*
李玉娇打了水回来,远远的就看见站的比树干还要笔挺的谢鹤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她把水袋递给谢鹤江,喜笑颜开:“这短短一截来回的路上,你知道我都听说了什么吗?”
谢鹤江喉头一连咕嘟好几下,大口大口灌了许多水,喝完又慢悠悠的擦了擦嘴,这才眼含笑意,好整以暇的问:“哦?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我听说啊,”李玉娇话说道一半,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今天出了个徒手搏斗强盗的好汉,可厉害了,什么屏障都没有的就敢往山下底下跳,救了一整个马车的人呢!”
☆、793 夫人在上
谢鹤江轻笑,勾了勾唇:“是吧?好像是这样的,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是否婚配?”
李玉娇也是笑嘻嘻的:“我知道啊!可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说着说着,忽然脸色一变,抬手就揪住了谢鹤江的耳朵。
这一下来的有些猝不及防,谢鹤江有些懵:“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李玉娇收回手,叹了口气,“谢大哥,我听从那回来的人说掉下去搞不好就是要粉身碎骨的,你怎么敢……”
“阿娇,”谢鹤江笑着捏住了李玉娇的手,“我以为你在里面,如果你在里面,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掉下去。”
“……”李玉娇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定定看着谢鹤江,良久,终究是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谢鹤江轻轻笑着,把下巴搭在了李玉娇的发顶:“你刚才揪我耳朵的样子,让我想到一种动物。”
“是什么?”李玉娇把脸贴在谢鹤江的胸膛,轻声的问着。
然后她便感到谢鹤江的胸腔微微颤动着,伴随着的还有头顶传来的一记轻飘飘的声音:“母、老、虎。”
李玉娇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了会儿,道:“咬你!”
说着当真在谢鹤江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谢鹤江也不躲,只暧.昧的在她耳边道:“晚上回去随便你咬,咬哪里都可以的。”
“不要脸。”
“要你就够了。”
“厚脸皮。”
“太薄怕被你亲破。”
“油嘴滑舌。”
“正合你意。”
“你还是走开吧。”
“你不会舍得的。”
李玉娇怒:“逼我是不是?你再怼一句,晚上你就别进门了!”
谢鹤江忙安抚:“夫人在上,为夫再不敢造次了。”
两人驾了车离去,李玉娇见寺内进进出出的人都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便道:“这些来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人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我怎么觉得很快你就要出名了?”
“那你喜欢吗?”
“唉!”李玉娇叹口气,“不好说,此贺江非彼鹤江。”
“你在叹气,”谢鹤江偏头看了看李玉娇,“让你烦恼了吗?”
“没!”李玉娇冲谢鹤江乐了乐,“虽然今天一天过的很惊险,但是很刺激啊,前段时间的日子太平淡了,这样偶尔给生活调剂调剂还是很不错的。”
“嗯,你没有受伤就好。”
*
还未到家的时候,天就已经黑透了。
不过正门口的灯笼却是亮着的,显然是在等他们。
他们的马车才靠近大门的时候,就有人在探头探脑的张望。
不一会儿管家便领着他的小儿子常安出来了。
常安提着灯笼,身侧跟着谢枫和谢桃以及雪儿。
李玉娇见了,唇边带着个笑:“你看,阿枫和桃桃他们在等我们呢。”
谢鹤江赶紧把车驶到了门边,常安见状,忙去迎了李玉娇和谢鹤江下来,换自己坐上去、驾着马车从后门进院了。
常管家也立刻迎了上来,略略打量了一眼谢鹤江夫妻后,关心的道:“老爷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