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柳三汴拼命忍住恶心:
“我只是觉着,咱们可能不用死了。”
程九思微微后仰,眯缝了眼,歪头睨她,这回是狐狸都难以企及的狡黠。
柳三汴抽过他手中的扇子,学着他的架势,同样摇得无比风流。
“这回,就看谢熠了。”
程九思说,就算谢熠找上了太上皇,太上皇能为你说话吗?
柳三汴说,曾几何时太上皇也是她的长辈,或许能留几分情分,劝慕容彻放她离开,才能无欲则刚。
程九思非常不屑:
“如果我是太上皇,会让我儿子杀了这个红颜祸水!!”
柳三汴更加不屑:
“所以你当不了太上皇,而且你也没有儿子!!”
程九思气得噎住,偏偏反驳不得,说我跟你赌一把,赌谢熠劝不动太上皇。
柳三汴觉得他有病,表示你赌自己会死,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程九思哽咽了一会儿,说当然有用,至少证明我比谢熠强,不需要他来救我!!
柳三汴让他别自作多情,谢熠是来救我的!
程九思沉默了半晌,才喃喃了一句:
“谢熠待你真好……”
好到,竟敢冒死来救你。
好到,你不肯走也随你。
好到,对你毫无秘密言听计从。
好到,能大度地救自己的情敌,成全于你。
柳三汴明白程九思的意思,竟然也没有得意,笑得非常牵强:
“谢熠不是我的敌人……”
谢熠与柳三汴一同成长,彼此成就,释怀仇恨,当然早已不是敌人。
或许……从来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熠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可爱!
☆、三汴求谢熠
谢熠自认为很了解柳三汴。
她聪明、狡猾、贪心, 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
谢熠在与她的争斗中获得乐趣,总是想打败她激怒她, 总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因为她是对手,才要去了解她。
但就在了解的过程中, 越来越欣赏, 越来越关心,越来越放不下。
柳三汴真的是一个有趣的对手。
她本性不坏, 偶尔善良,也懂包容, 会耍小脾气, 并且伶牙俐齿。
谢熠享受与她斗嘴、斗法、斗人心, 喜欢看她张牙舞爪地威胁他。
谢熠非常想赢她,想看她吃瘪生气的样子。
后来薛骋出现了,谢熠开始对爱情感兴趣。
他不懂, 为什么有人为了爱,可以不顾身份差别, 放弃种种诱惑。
薛骋想教他爱情,谢熠却觉得惊慌,反而去向柳三汴提问。
柳三汴的回答居然挺有创意, 这让谢熠觉得不能输给她。
在这么多的争斗之后,他们不再是纯粹的敌人,反而有种特别的感情。
谢熠对柳三汴,下意识地讨厌和防备, 也下意识地欣赏和信赖。
当他们不再是对手,连厌恶也不再有意义,只剩下欣赏和信赖。
谢熠失去薛骋之后,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孤独一个人。
他不再有棱角,不再高傲,不再针锋相对,他看上去很忧郁,眉目间总是舒展不开。
谢熠再见柳三汴,他们就像老朋友一样互相问候、关心。
心如死灰之时,她吵得他无力伤感,这种感觉让他欣慰。
柳三汴被慕容彻囚禁起来时,谢熠作为极少数的知情者,想的居然不是如何劝慰并讨好陛下,而是不想让她死。
谢熠劫狱劫习惯了,就算换了对象,也差不多。
谢熠潜入东乡侯府,想带柳三汴走时,她正在庭院里赏梅,仿佛知道他要来,看了很久的夜雪。
谢熠说,虽然你很厉害,但这一次就跟我走吧。
柳三汴说,我能带上程九思吗。
谢熠摇头,突然又想戏弄她:
“只能带一个。”
柳三汴叹气,那你带程九思走吧。
谢熠觉得很失望,可能是惋惜她不再聪明,和他一样陷入爱情的幻境。
谢熠再度摇头,说我是来带你走的,你不想走就算了。
柳三汴再度叹气,说我谢谢你,然后久久无话。
谢熠只能开口打破沉默,说无论是你,还是程九思,都斗不过谢枢,更斗不过陛下,为什么还要坚持?
柳三汴伸手去够雪,想够满一捧,却总是消融,永远够不满。
“人这一生,先得到,再失去,再得到,又失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谢熠随手从树枝上,划下一大捧雪,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手心。
“你矫情个什么劲?”
柳三汴直接把雪甩他脸上,表示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浪漫。
柳三汴问,你跟薛骋死别的时候,是个什么滋味儿。
谢熠愣了半天,才答上来,神情很是晦涩:
“她常逗我笑,她真的很好……”
谢熠有些好奇,说你呢,你是怎么看上程九思的?
柳三汴微笑,眼睛突然就变亮了,闪着兴味的光芒,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她歪着头想了会儿,每个字都清晰,说得很慢很慢:
“程九思这个人很可爱啊,他混蛋时非常混蛋,担当时非常担当,他天天骂我红颜祸水,却没有一次放弃过我,我知道他非常害怕,但他从来不说……”
谢熠无语,拒绝承认这是他无情无义的三姐,只能重复那句经典台词——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无邪。”
柳三汴抹抹泪,摊摊手,眼里满是调侃,表示你看笑话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谢熠不由冷笑,依稀几分自嘲:
“你不肯走,就只有死。”
柳三汴说,为什么呢,慕容彻没那么小心眼吧。
谢熠说,但谢枢不会放过你们,他有太上皇的庇护。
谢熠说了那个故事,继而长长叹气: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怕谢枢贪得无厌,终将自取灭亡。”
柳三汴觉得他不诚实,他明明是想在谢枢倒霉之后,捡漏来着。
柳三汴撇撇嘴,低头看着脚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你能帮我一次吗。
柳三汴想,如果慕容彻知道谢氏的重重谋算,非但不会认谢枢这个舅舅,反而会下定决心清除谢党,他能用得上程九思,就未必会杀他了。
谢熠很想拒绝,却不舍得拒绝——
她真的很少求他,或许这样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谢熠说出那句“我做不到”时,柳三汴的眼神很明显黯了黯,他心中一紧,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口。
谢熠最终叹了又叹:
“或许太上皇能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三汴难得有人性光辉,想与程九思共生死。
☆、三汴的噩梦
慕容彻派人从东乡侯府带走柳三汴时, 她正在收集梅瓣上的雪,打算来年给程九思泡茶喝。
她都快收集了一瓮, 却在看见那几个侍卫时, 碎了一地的雪水。
一切,仿佛都是死亡的召唤。
柳三汴都来不及与程九思告别。
柳三汴欲哭无泪, 谁让程九思夜间挑灯, 这会儿还在酣睡呢。
柳三汴想,谢熠也不知说动了太上皇没有, 太上皇也不知说动了慕容彻没有,慕容彻带走她后, 到底会不会放过程九思呢。
柳三汴最后回望东乡侯府一眼, 最后轻声骂了程九思一遍:
“死鬼, 好好睡。”
睡醒了,就把我忘了吧。
柳三汴被带到了刑部大牢,门口候着慕容彻的内侍, 说陛下请夫人来,好生劝一劝尤秀, 让他出来接着做刑部司主事。
柳三汴想,怨不得尤秀心气不平——
与他同届的士子,池良新晋吏部尚书, 言戈新晋兵部尚书,刘偲也做了户部侍郎,唯有他这个最先入仕的,反倒做回了一个主事小官。
柳三汴想, 她从密探成为侯夫人,再从侯夫人成为笼中雀,她的心气为何就平了呢。
大抵是看穿了吧。
柳三汴依然是一身青灰,随内侍进入刑部大牢,一步步行至尤秀的牢房前。
尤秀憔悴了不少,囚服还算整洁,生出了青色胡茬,他发丝凌乱,正面壁思过,也不知思出了什么。
柳三汴接过酒菜,一点点给他摆在桌上,他听见声响,一点点转过身来,满目难以置信,渐渐渗出悲凉。
尤秀朝她作完一个揖,立时哽咽:
“学……学生谢……谢过先生了……”
柳三汴自觉有愧,面上不显,只让他先吃,有话吃完再说。
尤秀边吃边哭,一开始还拘着,后来情绪到了,开始狼吞虎咽,呛了好几回,回回涨红了脸,再生生咽下去。
柳三汴静静地看着,等他吃完了,才在他对面坐下来,尤秀禁不住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脸去。
尤秀状似不经意地说:
“先生的佛珠呢?”
佛珠,是柳三汴这个魔,伪装成佛的道具。
佛珠不在,佛魔立现。
柳三汴知道他心性敏感,恐怕已猜到几分。
柳三汴说,你有什么疑问,我必知无不言。
尤秀说,先生劝我说出实情,究竟有没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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