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彻对程九思说:“你帮我告诉柳三汴,就说她二姐找到了,此后一切行动,你配合她就是。”
程九思觉得慕容彻真是太狡猾,说话只说一半。
程九思觉得慕容彻真宠信三汴,竟任由她发挥。
柳三汴在得知尹双溪被慕容彻找到之后,便需要想明白,那个诱使陛下发现一切的时机。
最好是在慕容清不在场的情况下,这样陛下才能不被多年感情牵绊,而站在一个帝王的立场考虑问题——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就算他真心喜爱慕容清,也不能允许野|种当皇帝。
慕容彻不放心程九思,没有直接说,柳三汴却猜到了:
这个时机在九日后,陛下将率领一干皇亲重臣,往相国寺上香祈福。
陛下在扳倒行相后,就定下了这个日子,可能是为了借用相国寺高僧的神谕,譬如什么天降祥瑞,当众宣布册立慕容清为太子。
大梁历代帝王,借助相国寺这个迷信场所,干过不少捧人杀鬼的事,立储只是其中的一件小事。
慕容彻当然可以在此之前就揭穿慕容清,不过听公孙扬的意思,还是他建议慕容彻等到最后一刻——
因为这样的大悲大喜,才对陛下打击最大,可能更容易让陛下早点驾崩。
柳三汴猜到了这层意图,才确定了时机,本以为是慕容彻的想法,向公孙扬求证时,才知道是这货的阴谋。
程九思当然不知道公孙扬是个三面间谍,他还以为柳三汴有些智慧,才能猜到慕容彻的心思。
柳三汴对得意于瞒过所有人的公孙扬嗤之以鼻。
柳三汴不由疑惑,陛下如此优待公孙扬,他怎么能盼着陛下死呢?
要知道慕容彻也不是好东西。
公孙扬非常无所谓地笑了。他说——
“陛下也是我的仇人。”
柳三汴想,当年连州旱灾,上京请愿的人里,恐怕就有公孙扬。
他在这场混乱中,必然失去了挚爱的亲人,才会对不作为的陛下,如此怨恨。
公孙扬此人,其实记仇,亦能隐忍。
除了仇怨,他也心怀百姓——
为了大梁不伤筋动骨,就能改朝换代,他才会隐忍至今。
或许公孙扬从未择主,他选择的主人也不是慕容彻,自始至终都是天下苍生。
慕容彻只是刚好,愿意成全他的抱负。
公孙不羡,因博爱世人,故不羡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扬是个博爱与狠心的矛盾体。
☆、内伤慕容清
陛下到相国寺进香那日, 的确是揭发一切的良机。
但是,慕容彻那里人证物证俱全, 柳三汴这里必须为他确定——
慕容清无法陪伴在陛下身边的时间。
否则凭着陛下对慕容清这么多年的感情, 可能无法当着慕容清的面做出决定,甚至一拖再拖, 夜长梦多。
这个工作, 柳三汴是在程九思的协助下完成的。
要弄清进香的流程并不难,但慕容清身为最得宠甚至即将册封太子的皇孙, 实在是有很多时候不能离开陛下的视线。
除非,陛下为了让慕容清的上位拥有迷信基础, 要搞的什么天降祥瑞, 在半道中出现了问题。
譬如, 相国寺养的那只据说活了一百岁都成了精的仙鹤,在将将飞过慕容清头顶时,没有丢下口中一颗刻了什么预言的石子, 而是直接飞到了相国寺门外。
此时的陛下,必然会气急败坏地指着大伙说, 你们中有奸佞,再命慕容清把仙鹤追回来。
慕容清若能把神鸟追回来,也是上苍对他的一种认可不是?
仙鹤到底是禽类, 操控中出现偏差,实在很正常。陛下虽会怀疑,但情急之下,不会有即刻追查的心思。
程九思弄清了天降祥瑞的内容后, 立马通知了程观音,让慕容彻早做准备。
在那之前,他和柳三汴跟进了好几天,才设法套出了答案。
程九思非常能干,也足够忠心,但这种核心机密,他真的无法窥探。
他也没有柳三汴的想象力,不会先揣测再验证。
天降祥瑞究竟是什么?
程九思一度在从天而降一块预言石,与相国寺神棍老方丈解说签文,还有那只百年招牌仙鹤各种亲近慕容清之间纠结。
程九思觉得自己必须确定,才能对症下药。
程九思冥思苦想,势要想全所有可能答案。
柳三汴嗤之以鼻,说你犯了形而上的错误。
柳三汴说,为什么一定是其中的一个,不能是一个超豪华迷信套餐呢?
譬如,那只仙鹤飞到慕容清身边,嘴里衔着一块刻着神谕的石子,方丈再出来解说那句预言的意思。
程九思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顺着柳三汴的思路,自觉自愿地进入了验证阶段。
程九思通过自己的渠道,观察了好几天发现——
慕容清多次暗中出入相国寺,出来时身上沾了几片羽毛。
相国寺的眼线们来报,说那只神鸟最近染上了各种夹东西的癖好,明明以前吃东西都狼吞虎咽,从来不含着……
程九思终于确定了答案,乐滋滋地派人告知程观音。
程九思乐滋滋地去找柳三汴,觉得还得稍稍谢她下。
程九思从后门走,一脚刚踏入公孙扬的府邸,就见这货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副不肯让他进去的样子。
程九思觉得公孙扬这副傲娇模样莫名熟悉,不由好笑抱拳施礼:
“公孙大人,我是来找柳小姐问话的。”
公孙大人瞥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
“就是因为你找她,所以更不能进。”
程九思非常无语,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说大人哟,我不会跟她打起来的。弄坏什么东西,我赔还不成吗?”
程九思朝公孙扬挤眉弄眼,有些讨好,有些嫌弃,表示大人你现在是大官儿了,不能跟在野时一样那么小气。
公孙大人的关注点成功跑偏,指着程九思恼羞成怒,气到嘴歪眼斜:
“你、你、你、你……你居然敢笑本大人穷!!”
公孙大人兼济天下,怎么会穷?怎么能穷?
程九思终于懒得跟他废话,一个闪身就绕到了气得发愣的公孙扬后面,待后者反应过来,抄起苕帚就追,程九思早已奔至柳三汴的房门前。
但程九思没有进去,他第一次克制自己,哪怕这是一种……
一种他最讨厌的被戴绿帽的感觉。
相国寺上香近在眼前,慕容清心有所感,因着莫名的不安,想与柳三汴说说话。
程九思听见慕容清温润的声音,与惆怅的语调:
“不知为何,总觉着这是最后一次……与你谈心了。”
这回柳三汴没有叹气,她非常嫌弃慕容清的矫情,表示不理解这种流行的明媚忧伤画风。
柳三汴眨眨眼睛,说得松快无比,又万分讽刺:
“最后一次?你终于打算舍弃我了?”
慕容清不由苦笑——
她始终都这样理性,始终都这样通透,始终不肯真的相信他,始终都在逃避他,不肯给两个人一个机会。
慕容清终于无法克制自己,他猝然起身,朝她愤怒大吼,失去平素一切沉稳,终于承认自己在她面前的卑微。
“你为何总是如此?!”
“你说我高高在上,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慕容清自问此生从未这样爱过一人,一颗心都掏给了她……可她偏偏不懂我,无视我,伤害我,背叛我……你说她可恨不可恨!!”
柳三汴凝望眼前这个失态的人,终于也红了眼圈,那滴泪蜷缩在她眼眶里,凝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水球,渐渐模糊了视线。
柳三汴哽咽不止,忙低头掩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可……可恨。”
慕容清俯身,抬起她的下巴,终于看清她脸上清晰的泪痕,心头的怨恨突然消散,化为一阵缠绵悱恻的烟岚。
慕容清吻上她的唇,与她同食苦泪,却一触即分,依然是无比珍视的姿态,依然是怦然心动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慕容清将柳三汴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技巧、回味昨日重现的拥抱。
柳三汴觉得胸口闷痛。
她想起这个人的种种包容,想起这个人的嘴硬心软,想起这个人的始终如一,想起他很多可爱的细微表情,想起他一些小小的怪癖爱好,想起他一丝不苟的生活作息……
慕容清觉得非常满足。
他想起这个人的本性善良,想起这个人的嘴硬心软,想起这个人的坚定不移,想起她非常可爱的官迷思想,想起她一些恶劣的阴招诡计,想起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创意……
柳三汴低低哭了很久,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慕容清更爱她的人。
柳三汴拼命咬牙,才能克制告诉他一切的欲|望。
可慕容清想,她不舍得与我告别,这也就够了。
旁观者程九思叹,原来柳三汴也不是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大人超可爱!
☆、混账程九思
无论柳三汴如何留恋, 也必须跟慕容清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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