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八涓这回是真的醒了,她笑得非常非常美,像山间小溪一样纯。
她倒在柳三汴身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叫原施,我哥哥叫原舍,我兄妹俩这辈子,原是一场施舍。”
柳三汴抱紧她说不是:
“施是给予,舍是舍得,你给了十三衙门光明,你哥哥舍弃这不堪命运,你们都是好样的。”
元八涓开始剧烈咳嗽,咳出很多很多血,她不停地喊疼,一声比一声弱。
柳三汴仰头流泪,心如刀割,一下下顺着她的背,开口想说什么,却被血腥味儿粘住了唇。
究竟是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呢。
这次是元八涓为她解惑:
“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知道结局,还是要这样做,跟你这胆小鬼没关系。
你……别再玷|污我的理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元八涓觉着,柳三汴背叛了她俩改造十三衙门的共同理想,加上她其实嫉妒,所以执念深沉,必要杀柳三汴。
最终元八涓受伤太重,其实胜败已定,她催眠自己,只是不想太疼。
☆、珍惜与放下
柳三汴把元八涓葬在了澄江边。
程九思陪着烧了许久的纸钱, 始知谢熠的阴险。
尼玛情敌的话真的不能信啊=_=。
柳三汴烧完纸钱,也就跟程九思还有尤秀登船北上, 三天没跟程九思说过一句话, 第四天好不容易想说什么,刚开口就吐了。
吐了, 吐了, 吐了!!
程九思非常哀伤,我老婆是有多恶心我……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说不定她怀孕了呢?
事实证明了程九思的哀伤,柳三汴没有怀孕, 她是真恶心。
程九思愁得瘦了一圈儿, 还是尤秀宽慰他, 说程相你别伤心,据我观察先生这些日子见人就吐,不是只有你一个。
尤秀最喜欢披露真相:
“你没发现只要你吃杨梅, 沾上满手汁水,嘴巴也红, 先生就会吐吗?”
“先生亲手杀了故人,难免对红色的东西有阴影,你注意就行。”
程九思将信将疑, 戒掉了一切红色果蔬,柳三汴的确是不吐了,却仍不跟他说话。
她每日只是养伤喝药,除了宅在船舱, 就在甲板吹风。
程九思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知道她夜间辗转反侧,时常劝她午后小憩,她总会淡淡“哦”一声,然后照例吹一下午风。
程九思知道她伤心,便放弃了引她说话,每日只盯着她吃饭睡觉喝药,吹风时给她多加件衣裳,叮嘱她吹久了会头疼,别的也不多问。
程九思用热face贴她的冷屁股,偶尔会想自己难道就是个犯贱的命?
不过想想么,也没关系,因为我老婆优秀啊。
他们下船那日,柳三汴的伤好了大半,扭头对程九思说了连日来第一句话。
她摸摸自己塌下去的脸颊,非常非常怅然:
“程先生,我现在很丑吗?”
程九思没忍住噗哧一笑,朝她执扇作揖:
“程夫人,你前些日子太胖了,如今刚刚好。”
女人有三大缺点不能说:
老、丑、胖。
柳三汴也不例外,气得拿扇子追着他狂打:
“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敢嫌弃我,看我不打死你!!”
程九思抱头求饶,边逃边笑,心想柳三汴终于活过来了。
程九思就知道,杀个故人而已嘛,柳三汴不会这么脆弱。
柳三汴最终抓着他狂揍了一顿,程九思被揍得鼻青脸肿,居然也没有还手,他偷偷咧嘴笑,虽然有点疼。
远处围观的尤秀觉着,程相其实还算懂事,知道怎样能哄先生开怀。
程九思这顿揍,其实不算冤枉。
程九思与谢熠谋划之初,在京城这块,根本就没算上柳三汴,这个条件,是谢熠临时加的。
程九思当场翻脸,你别肖想我老婆!
谢熠非常淡定,表示你急什么,听完再说嘛。
谢熠说,你俩要救驾,总得有个见证人,证明救驾这事儿只能你俩来做,否则陛下肯定得怀疑。
谢熠又说,这事儿你得瞒着她,我先打头阵,她得不到线索必然失望,这时再推出尤秀,她就肯定得抓住不放。
为了保护尤秀,她肯定得跟元八涓翻脸,你一点不用担心。
谢熠说得天花乱坠,实际只想把自己择个干净,程九思信了他的邪,迫使柳三汴亲手杀了元八涓,到底让她难受了。
谢熠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分一杯羹。
谢熠明明知道谢枢的外敌人脉被元八涓接手,只要杀了元八涓,一切就都过去了,可他偏偏不自己动手——
他若亲自动手,陛下也许会怀疑他包庇其他谢氏子弟,可若柳三汴动手,就跟他没关系。
程九思很想告诉柳三汴,你家老五根本不是智商低,他是发育晚,现在简直比猴还精!!
但他到底没脸把过错推给情敌。
程九思信誓旦旦地向柳三汴保证,以后再也不算计她了,否则就让她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柳三汴听了不由乐了,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就更高兴,不由爱怜地点点他鼻头上一道伤,他疼得龇牙咧嘴,她笑得春风满面。
柳三汴说,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觉得你太没出息,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呢。
程九思没忍住搂过她,在她耳边讷讷道:
“我怕你不忍心嘛。”
柳三汴紧紧回抱他,她语中含笑,心泉汩汩,流入他怀,一切终于明朗,再无一丝阴霾。
“以后别再怕了啊。”
程九思的回答是一声闷笑。
两人温存了会儿,程九思又想到什么,问她杀老八真的很难受吗。
虽然这是一句废话,但柳三汴还是很受用,她用脑袋蹭蹭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像条撒娇卖萌的大毛毛虫。
程九思听见她嗓音里钝钝的疼:
“十把风月刀,只剩我和谢熠了。”
程九思拿下巴摩挲她的发顶,声音染上醉人的温柔:
“可你和谢熠,早已不是风月刀了啊。”
柳三汴这时莫名固执,在安全的港湾里,释放了经年的哀伤,那是扎在她心头的许多根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死呢。”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肯定少了很多东西,可是她太懒,从来不肯好好检查一下。
程九思难免吻上她深蹙的眉头,用行动来安慰她,至少她还有他。
程九思想,人生中需要放下的东西太多了,她痛苦迷茫过后,应该懂得说再见。
这样才能更加尊重真正值得心动的东西。
譬如他。
作者有话要说: 程九思自恋到,任何哲理都不及他这个人宝贵-_-#。
☆、尤秀的转变
柳三汴一行人赶往北漠的同时, 不免牵挂她儿子公孙奂。
废话,那日茶楼闹得那么凶, 恐怕谁都知道是东乡侯世子的人。
不说十三衙门总辖官失踪, 光是死的那么多密探,就得算在公孙奂头上。
柳三汴不由抱怨程九思, 你干嘛不让我儿子乔装打扮下嘛。
程九思解释得很耐心:
“乔装打扮太过刻意, 只有大张旗鼓,才会让人相信, 公孙奂只是碰巧来救他娘的。”
柳三汴说,万一郑家察觉, 拿我儿子开刀怎么办?
程九思微笑, 说你忘了刘偲吗?
柳三汴皮笑肉不笑, 说我当然没忘,可他能帮咱们吗。
程九思继续微笑,顺带亲亲她的耳垂, 在她耳畔暧昧呼吸,说你忘了刘偲有个同窗叫尤秀吗?
柳三汴没忍住回吻他一记, 捏着他鼻子质问:
“你给尤秀出什么坏主意了?”
程九思大呼冤枉:
“这回可不是我指点,这小子去茶楼见你之前就有预感,提前给刘偲修书一封, 把情况都讲清楚了。”
柳三汴觉得悬:
“就算尤秀告诉刘偲他们被人利用了,元八涓打算通敌弑君,他们为了保住自己,也不会想我们报信吧?”
程九思表示你心理太阴暗了, 人家好歹是忠君爱国之家,知道陛下有危险,能不改正错误嘛。
只要他们不追究公孙奂,就证明他们跟元八涓没关系,到时候全推给死人不就结了。
柳三汴不信邪:
“你怎么保证他们忠君爱国?”
“他们都能把粮车往危险地带送,摆明了知道元八涓能通敌,就算目的只是整死言戈,难道想不到陛下也会有危险吗?”
程九思觉得她把人家想得太笨了:
“第一,弑君对郑氏没有好处。”
“第二,没准人家拜托元八涓,只为找几个蒙古人假装外敌,压根儿没想通敌呢,郑容友可是出了名的谨慎,怎么会碰高压线呢。”
“退一万步讲,他们真通敌了,咱们也有办法对付。”
柳三汴讨好地亲亲他:“什么办法?”
程九思顿觉通体舒畅:
“程观音先通过此事收拢郑氏,同时派刘偲监视,总之出不了乱子。”
程九思说,程观音告知刘偲他老婆偷人,三个孩子都不是他的,气得刘偲瘦了好多,自然会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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