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宁的事情闹得满城风云后,国公府就不太平,国公夫人强势,世子爷执拗,母子二人常常起争执,老夫人被气得病了一场都没能让他们收敛。
往后,还由得闹。
丁婉柔抬手,拿刀片轻轻刮着右手食指,昨日给老夫人削皮,不小心削着手指甲,指甲上的丹蔻掉了,残缺一块,甚是丑陋,索性刮干净了重新涂抹。
闻言,她轻抬了下眉,“哦,世子爷还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以秦岚云的手段,谢池墨一离开边溪,她就会派人杀雾宁,以免留下雾宁这个活生生的话柄。
死人,比活人好对付多了。
菊桂摇了摇头,拿着木梳子轻轻替雾宁梳发,小声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世子爷说,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就守她一辈子。”
看丁婉柔脸色微变,握着刀片的手发紧,好像随时要转身划她一刀似的,菊桂缩了缩脖子,又道,“国公夫人发了狠话,如果世子爷再不娶亲,她就自杀。”
丁婉柔一顿,“世子爷怎么说?”
“世子爷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国公夫人强势惯了,世子爷怕是拧不过她。”
丁婉柔神色一松,想起什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强势有何用,前些年世子爷不成亲,夫人不也扬言要自杀吗,结果如何,世子爷照样我行我素,充耳不闻,这一回,国公夫人只怕也赢不了。”
她继续刮着指甲上的丹蔻,看似漫不经心,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嫉妒雾宁,真不明白雾宁有什么好,让谢池墨对她忠贞不渝,明明她才是喜欢谢池墨最久的人,小时候每次来谢家,她哪儿也不去,就喜欢陪着老夫人,喜欢听老夫人讲他的事儿,得知他不肯成亲,她心下窃喜着,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随着他一年年不肯成亲,她心底的喜悦就越来越多。
不管怎样,她愿意等他。
她委婉地向秦岚云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后来,秦岚云找了个借口让她住在国公府。
满心喜悦,不足以用言语表达。
不知什么开始,她开始以他妻子的名义自居,而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似乎乐见其成,更是给了她勇气,过年时,她去边溪找她,军营的人上上下下对她格外客气,她明面上不显,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她以为,她们会水到渠成的结为夫妻,没有惊喜和意外。
直到雾宁的出现。
让她多年来的端庄贤惠成了笑话。
全京城上下都在看她的笑话,而他们,的确看到了。
她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霍氏劝她嫁人离开京城,远离是非之地,她不肯。
走了,就真的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留着,还有一线生机。
终于让她等到了,不怪他被雾宁迷得团团转,那种人本就是供男子取乐的,图册尚且让人把持不住,更别说是真人了,她费尽心思得来一本关于雾宁的图册,哪怕她是个女人,都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蚀骨**,欲罢不能,她身为女子尚且有如此感受,谢池墨的感受可想而知。
想到这,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一双漂亮的美眸,那双眸子清明澄澈,好看得竟有些似曾相识。
甚至,和图册上的人重叠起来。
她脸色发白,刀片一顿,指甲上留下一道刮痕,她恍然不觉,尖声道,“你回趟丁府,叫我娘来一趟。”
菊桂不明所以,看丁婉柔扔了刀片,面露凶光,她讪讪低下头,答了声好,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不知道,谁又惹着她了。
回想起昨日女子的面容,丁婉柔有些坐不住,随意洗漱番,匆匆忙去给老夫人请安,若雾宁再回来,她岂不是又成了笑话?
老夫人还在念经,太后病了一场,老夫人从宫里回来,整天都会念一小会佛经,求佛祖保佑太后平安,这点她是知道的。
站在门口,她有些魂不守舍,雾宁出现在小镇,是不是谢池墨安排的,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不同意雾宁进门,谢池墨就把人藏了起来。
常嬷嬷侯在老夫人身侧,等老夫人诵完了经书,她递上一盏茶,把昨晚荣华院的事儿说了,老夫人端着茶杯,抿了小口,叹道,“她总说池墨是被我和老国公宠坏了,要我说,池墨性子随她,执拗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说不是勾起池墨的伤心事吗,再过两年,等池墨渐渐想明白就好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
常嬷嬷接过茶杯,递上棉巾,低声道,“国公夫人只怕是急了,外边闲言碎语多,说什么的都有,国公夫人要强,哪受得了?”
“她啊,估计是气我呢,池墨的亲事她一直不肯点头,是我一锤定音同意的,她啊,估计连我也记恨上了。”自己儿媳是个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目下无尘,眼里揉不得丁点沙子,这回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气才怪呢。
常嬷嬷扶着她起身,笑道,“夫人哪会气您,老奴瞧着,她是和国公爷呕气呢,前天,国公爷派人把大理寺卿打了一顿,大理寺卿弹劾到皇上跟前,皇上训斥了国公爷几句,让国公爷给大理寺卿赔罪呢。”
今年宅子不安宁,谢池墨不平顺,谢正均何尝不是,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隔三差五找人麻烦,从礼部尚书到大理寺卿,遭罪的都是朝廷重臣,谢正均再不懂得收敛,国公府的名声就真的臭了。
说起这个,老夫人也来气,“国公爷人呢,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没个规矩,哪是池墨不对,分明是他当爹的没做好榜样,你去荣华院把他叫过来。”
常嬷嬷哎了声,服侍老夫人穿戴整洁才不紧不慢退了出去。
国公爷这些日子做的事儿,太过张扬了。
她挑开帘子出门,就见丁婉柔候在门口,她看了眼天色,福身给她请安,“丁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丁婉柔朝里边望了一眼,微笑着扶常嬷嬷起身,“刚来呢,老夫人起了?”
常嬷嬷看她面色稳重,眼底却隐隐有急色,想来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她通禀了声,这才回丁婉柔,“起了,老奴吩咐传膳呢,丁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丁婉柔笑笑,一派从容,“没事,想陪老夫人说说话,想着就来了。”
常嬷嬷没有多说,听到老夫人让雾宁进去,她招手吩咐丫鬟传膳,自己去了荣华院。
丁婉柔讨好老夫人的目的全府上下的人看得明白,老夫人也明白,但关键是谢池墨的意思。
谢池墨不答应,谁都不敢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杀了他,他也不会委曲求全。
谢正均坐在正屋中央,垮着肩,苦着脸听秦岚云训骂。
“池墨成亲我就不答应,你说什么,娶个合他心意的就好,等他们去了边溪不会有人知道雾宁的身份,结果呢,他倒是娶了个合心意的人,合心意得一辈子要为她洁身自好,好,好得很。”秦岚云越说越气,“雾宁那种人,别说做正妻,当妾都没人愿意要,你倒好,见着她两只腿不听使唤了是不是......”
听她最后一句不像话,谢正均开口打断了她,“你别胡说八道,池墨听到该和你急了,我什么心思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有人在池墨身边伺候服侍,我们当父母的才能放心,这些年,池墨对边溪的事儿只字不提,病了受伤了,身边连个细心的人都没有,雾宁......出身不好,对池墨却是一心一意的......”
他对雾宁还真没有那种龌鹾的心思。
就是觉得,他儿子能娶到她,艳福不浅。
秦岚云也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些,但被谢正均打断,火气更甚,“对池墨好有什么用,难道要把谢家的名声全赔进去?”
说起这个,秦岚云气得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了出去,嘲讽道,“我倒是忘记了,谢家现在能有什么名声?当老子的不务正业,专忙着怎么捉弄人,当儿子的娶的又是那种人,你们父子两怕是谢家最红的人呢,整个元周国,就没有不认识你们的。”
谢正均讪讪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暗把谢池墨骂了个狗血淋头,天地良心,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事儿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如果真的要和他牵扯上关系,就是那么一点点,他只是给谢池墨想了个转移视线的法子,谁知道谢池墨就把他推出去了呢?
常嬷嬷进了院子,看房门紧闭,周围也没个丫鬟,心里觉得奇怪,正欲退回去,就听到正屋传来谢正均弱弱的解释,“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说话做事没个分寸,不管怎么说,雾宁都是谢家的儿媳,哪能由着他们言语侮辱?”
“你还理直气壮了是不是,护短了是不是,满京城那么多疯言疯语,你把所有人都打一顿好了。”
秦岚云声音尖锐,想来气得不轻,常嬷嬷想了想,没有走近,而是扯着嗓子道,“国公爷,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谢正均和秦岚云成亲这么多年,夫妻的相处模式她略知一二,谢正均在外人面前是尊贵威严的国公爷,到了秦岚云跟前,就变得软弱无能。
谢正均看秦岚云还在说话,也不敢贸然离开,伸手扯了扯秦岚云衣袖,被她生气的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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