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以为刘子佩吓傻了,没缓过神来,但是秦蓁蓁结和刘子佩的性格一想,又觉得有点猫腻。
细细想来,刘子佩自从被抢回来之后,对她态度一直冷淡,为了从自己手上挣脱,曾经还不惜以性命做过赌注去投湖。
之前秦蓁蓁就觉得奇怪,她是丞相的女儿,生的又好,在常人眼中若是攀上了她,此生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从此以后就是平步青云了,怎么会有人不解风情至此。
而刘子佩那时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惜香怜玉之情,还对她满心厌恶,能躲就躲,巴不得永远都见不到她。
可是……
若说刘子佩真和那场刺杀有关,他为什么不甩开自己与刺客汇合,偏要同自己一起跳下去?
这从逻辑上推断完全不合理。
还是说,刘子佩根本就是厌恶自己,所以才假意委身于自己,实则买,凶,杀,人?
不不不。
秦蓁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的太多。
这个猜测更不靠谱。
刘子佩天天在自己身边待着,就算他有那个心,又如何做到完美的避开自己,找到那些刺客呢?
秦蓁蓁越想越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单凭刘子佩手中的茧子,和他昔日的神情,就推测他要对自己不利,自己是不是太过武断敏感了一些?
可……
万一刘子佩真的和刺客有关……
她真的忍心……对刘子佩下杀手吗?
秦蓁蓁发现自己重生之后变了,变得更加敏感多疑,她没想到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对人起了爱慕之意,前路却如此坎坷漫长。
塞外白昼干热,可秦蓁蓁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连血液都在发冷。
*
“老爷,这是京城的探子寄回来的。”
秦月白将手中的密信递给秦禄。
他面目清秀,身姿挺拔,可不就是染月那天撞上的那个人。
秦禄将手中的密信拆开,看罢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秦禄思考的时候有个习惯,他喜欢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微曲着敲打桌面。
哒,哒,哒……
声音在房间中你环绕,将气氛搅的有些凝重起来。
“没想到天云国第一皇商刘大福,还有那样一段过往。”
他本是派人去探刘子佩,却一不小心探得了刘子撇的父亲——刘大福。
秦禄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佩。
刘大福是何许人也?
他是刘子佩的父亲,天云国的第一富商,家财万贯,良田万顷,牛马牲畜不计其数。
可别看刘家现在如此风光,却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天云国在仁德女帝继位之前,一直战火纷飞,但自十五年前女帝继任大统之后,便与其余两国签订了一系列条约,且多行通婚之制,这天下才得以重归太平。
而刘大福在战时,靠着倒卖物资赚足了战争钱,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了巨商,但是正由于倒卖物资,低价收货高价卖给灾区,口碑一直欠佳。
刘大福为了挽救口碑,便在战后将大量物资低价卖给皇室,女帝大悦,不仅招刘大福进宫面圣,还赏了刘大福一个皇商的称号,自此成功洗白,成为了名利双收的“皇商刘大福”。
这段密报咋一看没什么问题,还很励志,但是细细探究,便能发现显而易见的漏洞。
刘大福一届平民,纵使天赋秉异,精通经商之术,但他哪里来那么多的本金去做生意,更何况赚的还是战争钱?
除非……
刘大福和前朝残党有关。
那么他突如其来的巨额本金,还有那恰到好处的发家时间,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当年他和女帝忙着清除前朝残党,还要安抚战后百姓,根本没空,也没想到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商人。
如今,这小小的商人成长为了富可敌国的第一皇商,二儿子还和自己唯一的女儿纠缠不清。
这小树苗,转眼之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若是他的猜测属实……
那这棵树,可就不好拔喽。
秦禄心中烦躁。
“上次刺客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老爷,上次那个刺客……”
秦月白顿了顿。
“上次那个刺客在抓到的当天夜里就服毒自尽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报?!”
秦禄惊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请老爷责罚。”
秦月白单膝跪地:
“本来属下是准备找个仵作验完尸,好再一同汇报的。”
秦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哪里来的毒?”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个刺客被捉到后,身上就被搜了个遍,虽然没有收获有用的情报,但在刺客的牙关处搜出了毒丸,当即就被取了下来。
为了防止他自杀逃跑,那刺客还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连下巴都掰脱臼了。
这种情况连咬舌自尽都不能,又是怎样弄到毒,药自杀的?
除非……
秦禄的心中浮现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属下怀疑……”
秦月白的面色有些难堪。
“属下怀疑我们的队伍中有内贼。”
这个想法和秦禄的想法不谋而合。
秦禄一言不发的坐下。
“而且刺客被毒杀的那晚,刘公子和小姐一同坠落悬崖,因此那个下毒的贼人并不是刘公子。”
“只能是府中的人。”
秦月白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们一路小心翼翼,低调行事,却没想到内贼就藏在他们之间,这就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其实在那次刺杀之后,秦禄就怀疑有内贼了。
他们走过那么多路,刺客偏偏就在峡谷中埋伏他们,就好像知道他们的路线似的。
但当时,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刘子佩的身上。
此番出行,带来的下人都是家生子,或是从小在府中长大的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
他因此对自己府中的人放松了警惕。
贼人居然就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秦禄的后背一阵发凉。
“你起来。”
过了好半晌,秦禄才发话。
秦月白这才从地上起来。
“我们按兵不动,切勿打草惊蛇……”
秦禄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来个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卡了好久好久(伸出手比划)
☆、突厥(已修)
苍茫的草原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
天色阴暗了起来,杂草被风吹的低伏在土地上。
众人是逆风而行的,此刻更觉得连步子都难以迈开。
肆虐的风夹杂着尘土颗粒,打在赶路的人们脸上,一阵密密麻麻们的疼。
幸好不远处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突厥族的聚集地腾格里。
秦蓁蓁坐在马车中,垂着眼帘静听着车厢外肆虐的的风声。
一行人在小城中,休息整顿了数日才出发。
在这期间,秦蓁蓁因为那个猜想心绪纷乱,为了避免让刘子佩怀疑,她谎称自己身体不适,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主动找过刘子佩,只有两人偶然碰见时才会打个招呼。
在每次见面时,刘子佩面色如常,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秦蓁蓁也极力变现的与以往一样。
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生根破土,她又怎么能够真的表现的与以前一般无二呢?
秦蓁蓁还记得,在不久之前,是刘子佩为了躲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如今风水轮流转,躲在房间中不见人的,居然成为了她。
秦蓁蓁的内心很是矛盾,她对外称自己身体不适,谢绝探望,刘子佩就真的没有前来探望过她。
这算什么?
她有些赌气的撅起了嘴,心中闷闷不乐。
是不是只要她不找刘子佩,刘子佩就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二人出发后依旧处在同一辆马车中,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的旁边还多了一个染月。
刘子佩穿着素色衣衫,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一卷法华经,他微微抬起眸子,状似无意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的秦蓁蓁。
这算是他和秦蓁蓁这些天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面。
前几日秦蓁蓁身体不适,他站在秦蓁蓁的房门前徘徊踌躇了,终究还是没有敲下去。
他守了许久,直到听到秦蓁蓁房间里似乎有快要开门的动静,他才大梦初醒般赶回自己房中,装模作样的从房中推开门,假装二人的碰面是巧合。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不过是几日没有见到她,就觉得心中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皱了皱眉,无心于手中的经书,可还是装作看完一页的样子,哗啦的翻过去,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
他抬头又瞄了一眼秦蓁蓁,发现对方正低着头想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顿时又是一阵烦躁。
“啪。”
他原本只是想把经书放在车中小几上的,可是不知怎的,就变成了重重一扔。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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