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去了段府?”
“嗯!”
宋阳瞪着她,“不知羞!”
宋繁花噗地笑出声来,见宋阳脸色一黑,她连忙抽出怀兜里的帕子掩住嘴,但帕子能掩住嘴,却掩不住她微扬的唇角以及飞扬的凤眸末梢。
她轻笑道,“二叔听我把话说完。”
宋阳哼哼一声,后背靠进椅子里,冲她道,“你说。”
宋繁花便把自己去找段萧,并与他达成了一年之约的前前后后说于了宋阳听,宋阳听罢,可谓是瞠目结舌,呆在那里,有如当机的发条,僵硬住了。
半天,他才回神,惊心地问,“你与段萧合作,要杀柳纤纤?”
宋繁花沉声回道,“嗯!”
宋阳漠然盯她片刻,忽地一拍桌面,豁然站起。
宋繁花疑惑仰头,喊一声,“二叔?”
宋阳单臂甩袖直直地走到窗户边上,此刻,太阳东升,兜头从天上罩下来,洒下大片大片破碎的晶莹,晶莹如雨如雪飘转在半空之间,有如圣光普渡,熠泽生辉。
宋阳透过那半空之中飘荡的浮光,看向静湖那侧歪倚在六角凉亭里的方氏。
方氏大概是走累了,正坐在那贵妃榻上休息,霍海立在一侧,小心翼翼,认真谨慎。
看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宋阳忽地伸手,将剩下的那半面窗户也给关上了,窗户一合,室内的光线陡地就暗沉下来,宋阳扭过头,面色沉毅道,“杀柳纤纤不难,难的是灭柳府。”
宋繁花眨眨眼,“二叔想灭柳府?”
宋阳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冽道,“是,柳府不灭,心火难消。”
宋繁花不解地问,“什么心火?”
宋阳抿唇站在窗边静默不言,稍顷,他走向书案,蹲身在书案后方摸索了一阵子,再起来,手中就多了一记黄皮纸,黄皮纸从宋繁花这个视角看过去,可以看到残破不堪的棱角,还有撕裂的痕迹,想来,历史已久,而且,不完整。
宋阳拿着那黄皮纸,来到宋繁花面前,伸手一递,递给她,“这是十年前你父母命丧京都,我跟你二婶去给他们收尸,你父亲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把它交给我,当时是完整的一份,你二婶看过,只可惜,我们还没逃出京都就又被抓了回去,你二婶身上的这张纸,是我宋府商号特制的黄皮纸,遇水不烂,遇火不灭,上面是你父亲临死前以血字留下的信息……”
宋繁花猛地抬头,问,“是凶手的信息?”
宋阳轻漠道,“定然是!你父亲濒死也要把此物交给我,必然是要让我为他报仇的,可恨的是,当时情况太凶险,我根本没来得及看内容,转手交给了你二婶,她是把里面的内容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可她……神智不清了。”
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繁花捏着那张纸,手指微颤,她其实刚刚就看到了那上面唯一剩下的血红大字,柳元康。
宋繁花深吸一口气,将黄皮纸攥成一团,问,“二婶为什么会神智不清?后来你们又遇到了什么事?”
宋阳摇头,说,“此事休提。”
宋繁花很想咆哮一句,为什么不提!可在看到宋阳脸上的神情后,她又憋着把想要咆哮的话憋回去,她想,定然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事,不然,二婶不会疯傻,黄皮纸不会只剩了这么一点儿。
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呢?
宋阳不说,宋繁花自个也猜不出来,她凝眉问,“所以柳元康很可能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或者,他是帮凶?”
宋阳肃穆着脸,点头。
宋繁花道,“为什么二叔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哥?”
宋阳眯眼,“原本是考虑到你大哥当时太小,他要接管商号,哪能分心?后来,他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却又爱慕上了柳纤纤,二叔就不打算向他说了。”
宋繁花又问,“那二叔如今又为何对我说了?”
宋阳道,“因为你想杀柳纤纤。”
宋繁花轻声一笑,“二叔,我从记事起好像就很讨厌那个柳纤纤,我想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你之前不说,独独现在来说了?”
宋阳怒横她一眼,低嗤,“你明知故问,这个问题二叔不答。”
宋繁花摊手反诘道,“侄女真不知道,二叔还请明言。”
宋阳冷哼,伸手就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过了一个及笄宴而已,你倒是从蠢笨无知变得机巧伶俐了。”说罢,又甩了一下袖子,“要说二叔为什么现在告诉你这些,那还不是因为段萧向你提亲,而你,跑到人家府上找人家谈一年合作。”说到这,又顿顿,“你说的很对,段萧在衡州有绝对的兵权,而这兵权,是克制柳元康的关键。”
繁华锦世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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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推翻云氏
宋繁花活过一世,当然很清楚柳府的根底,柳元康为人低调,做事低调,从不给外人任何能够抓住他把柄的东西,这么多年,段萧不想杀柳纤纤吗?他不想对柳府动手吗?
他当然想!
而他身为衡州太守,手握兵政大权,想要灭一个柳府,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轻而易举之事,可偏偏,他没有动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尚且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柳元康效忠的,是云王朝皇室。
变相的说,柳元康是云王朝皇室放在衡州的眼线,他所盯的,就是段萧,但凡段萧有个风吹草动,云王朝第一时间就会收到消息,然后派兵镇压。
云王朝对段萧定然是不放心的,毕竟,段萧的父亲是死在云王朝军下,杀父之仇,恨比天高,怎能释怀?
对于云王朝皇室而言,段萧是远在衡州的一根刺,而于段萧来说,云王朝又何尝不是压在他心脉上的一根刺?要想拔掉这根刺,首先,得拔掉他旁边的眼睛,段萧心知肚明,所以这几年安安份份,可私底下,却又蠢蠢欲动。
他在欲动什么?
线人。
柳元康与云王朝之间通风报信的线人。
这些线人上一世段萧没有找到,可这一世嘛,呵。
宋繁花想到这里,不自禁的就勾了勾唇,前世段萧死的并不屈,柳纤纤加上柳元康,再加上宋世贤,最后,还有韩廖的背叛,他才被整死,他已经很像打不死的蟑螂了,而这一世,有她在,不会有宋世贤的添砖加瓦,不会有韩廖的背叛,就只剩下柳府。
一个柳府,就算有云王朝皇室的撑腰又如何?
她不单要助段萧杀了柳纤纤,灭了柳府,她还要助他……推翻云氏王朝。
宋繁花收回思绪,浅笑道,“唔,二叔是想借段萧的兵来灭柳元康?”
宋阳道,“正是。”
宋繁花默了默,说,“二叔有此意,而柳元康又与我父母的死有关,那侄女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段萧那边的兵,我会借来。”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可与宋繁花谈论至此,宋阳已经完全打翻了之前在心中对宋繁花的定位,他没再说什么,也没再问什么,他如今只想把方氏照看好,若有可能,带她去寻医问药,所以小辈们的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他点点头,似乎有些疲乏,挥手道,“那就回去吧,下次再见到段萧,记得带话给他,让他来一趟北院。”
宋繁花淡声应下,却没有照做,不管之后见过段萧多少次,她都没有提及此话。
她出了北院之后就在抄手游廊上走,游廊环墙而建,高瓦红桅,宝暖香阁,比然皆是,过了方池,便见到对面的石铺路上站了一个人,仔细观察一眼,才发现是岳文成。
岳文成来宋府,不是找宋世贤,就定然是找宋清娇。
宋繁花不理会他,直接往南院去了,回到南院,她先是去宋清娇的院子里瞅了一圈,没有瞅到宋清娇,她想,果然是约会去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折回自己的院子。
一入院,绿佩和环珠齐齐地迎了出来。
宋繁花看着自己的这两个丫环,笑着在院内环顾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人,就问,“怎么这么热情?”
环珠吐吐舌头,上前扶住她的一边胳膊,问,“小姐在二爷那里用过饭了没有?”
宋繁花道,“用过了,你们呢?”
绿佩说,“我们也吃过了。”
宋繁花便点头又问,“我让你们准备的银票可有备好?备好了就随我出去一趟。”说罢,望了环珠一眼,说,“你留下吧,绿佩一个人随我出去就行了。”
环珠不干,嘟嘴说,“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起!”
宋繁花看着她,想着前世的时候,环珠是最后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也是死的最凄惨的一个,她是被柳纤纤扔进帐营被凌虐至死的。
她没有看到经过,却看到了她的尸体,冰冷的,血迹模糊的,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宋繁花垂眸,眸间压着痛色,伸出手,拂了一下环珠散落在肩头的秀发,浅声说,“好吧,你想跟就跟着。”
环珠欢呼一笑,“就知道小姐不会撇下奴婢的。”
宋繁花没应声,只又问了一遍银票有没有带在身上,绿佩说带了,她才转身,出了院门。
宋繁花带着两个丫环出了宋府,她没有坐轿子,跟早上一样,陡步而行,是以,家丁以及府卫就没跟上,三个人,一主二仆,往街上去了。
韩廖在宋繁花走后也从宋府的敬香庙里下来,下来后他没有回韩府,直接奔向了太守府段府,段萧此时此刻正在膳厅里用早膳,无方不在,门口守着一个府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