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朝胡巍耘睃了一眼,朝胡集道:“传天牢的看守。”
因为天牢闹出事,天牢的看守就候在御书房外,没敢走,得了话,立刻进来,“奴才给公主请安。”
赵瑜抬手免礼,“怎么回事?胡大人怎么去了?”
看守看了胡巍耘一眼,一脸颇为难为。
赵瑜愤怒一拍桌子,“说!”
看守打了个哆嗦,扑通跪下,倒豆子一样道:“胡大人给了奴才几个银子,让奴才几个不要透露风声,他赶在九殿下之前进了天牢,让奴才将关押大皇子的牢房隔壁那间开开,大皇子和九殿下说话的时候,胡大人就在隔壁。”
看守把胡巍耘卖了个底朝天,胡巍耘气的胡子发颤,却也无可奈何。
赵瑜转而看向胡巍耘,“你为何要偷听九殿下和大皇子兄弟说话?”
胡巍耘一口咬定,“臣怕大皇子殿下有私心,教唆了九殿下。”
反正大皇子是个被打入天牢的罪人,他把责任全部推到大皇子身上,纵然他做错了,但心是好的。
赵彻闻言,蹭的火气就又窜上来,“你怕我对我自己的亲弟弟有歹心?你可真会说!你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的歹心!”
“臣对殿下忠心无二,而大殿下不同,大殿下曾经是陛下最为看重的皇子,又是嫡长子,无论怎样,大殿下曾经都是不二的继承人选,可现在,却沦为阶下囚,臣有理由怀疑,大殿下对年幼的弟弟有利用之心,利用九殿下,达到大殿下自己的目的!”
胡巍耘说的理直气壮。
赵彻火气直逼天灵盖,“去你大爷的有理由,我现在就有理由打死你!”
赵彻一把甩开并没有认真拉住他的内侍,直接抬脚朝胡巍耘踢过去。“你有理由怀疑,你厉害,不过,胡大人怕是忘了一点,我就是再是阶下囚,也比你高贵,我身上的血,是皇室血脉,我一日没有被贬为庶民,我就一日还是皇子,偷听皇子说话,已经是大罪,你还故意刺伤我,单单这两点,足以将你打入死牢,不过,在把你打入死牢之前,我先打你个半死,反正我也是天牢的囚犯,难道我打了你,还能把我从天牢转到刑部大牢去?那可真是因祸得福!”
赵彻一面揍胡巍耘,一面道。
赵彻对胡巍耘施暴,赵瑜并未阻拦,要是赵彻真能把胡巍耘打死,倒是好了,免了她的麻烦。
然而,赵彻不傻,他也只是泄愤,并未真的把人打死。
胡巍耘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时候,胡集上前,回禀道:“公主,九殿下寝宫那支金簪,有进展了。”
胡巍耘骤然眼皮一跳,撑开肿胀的眼皮,看向胡集。
胡集朝赵瑜继续道:“抓到了那个偷放金簪的人。”
“带上来。”赵瑜没好气道。
第五百七十四章 许下
胡巍耘的暗卫就被带了上来。
几天的审讯,胡集拿捏的很是分寸,他一点皮外伤没有。
人被带上来,向前一推,扑通跪下。
“怎么回事?”赵瑜冷着脸问。
胡巍耘怕暗卫当真说出什么不该说,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
这些暗卫,出去执行任务,牙根里都是藏着毒药的,一旦被抓个现行,就要咬毒自尽,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胡巍耘一声咳嗽落下,用他被打的睁不开的眼朝那暗卫递了个眼色。
然而……暗卫看都没有看胡巍耘一眼。
“奴才是胡巍耘胡大人府中暗卫,是胡大人命奴才将金簪放到九殿下床榻枕头下的。”
此语一出,胡巍耘险些倒栽葱昏厥过去。
几个朝臣,脸上表情越发丰富。
今儿的瓜,好大。
赵瑜冷冷看了胡巍耘一眼,“胡巍耘让你放这个做什么?”
那暗卫道:“奴才不知,胡大人只说,九殿下畏惧金簪,受不得刺激。”
胡巍耘只觉得嗓子眼有点发腥,想吐血。
赵彻冷笑起来,“我九弟畏惧金簪,受不得刺激,你就让人在他床头放金簪,我九弟畏惧金簪,受不得刺激,你就给我一支金簪,胡巍耘,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胡巍耘……他百口莫辩啊。
赵瑜幽凉的目光盯着胡巍耘,“他说的,是真的?”
胡巍耘想要否认,可根本无法否认,那只金簪,是他府中一个妾室的物件,赵瑜只要稍稍派人去查,就能查出来。
赵瑜啪的一拍桌子,“胡巍耘,你好大的胆子,谋害皇嗣,论罪该诛,来人,把胡巍耘给我押入天牢!”
胡巍耘没想到赵瑜这么翻脸不认人,立刻要威胁赵瑜,立在一侧的胡集却是忽的咳嗽一声。
这些日子,胡集和胡巍耘走的近,胡巍耘自然认为胡集是他的人,当然,这一声咳,也是咳给他听得。
胡巍耘张开的嘴闭上,转头看向胡集。
胡集递给胡巍耘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色之后,就不再看他,胡巍耘怔怔琢磨胡集的意思。
然而内侍已经上前,抓了胡巍耘。
胡巍耘来不及反抗,已经被带走。
胡巍耘前脚一走,那几个朝臣便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赵瑜铁青着脸,坐在那里。
赵彻咬了咬唇,朝赵瑜道:“瑜儿莫动气,动气伤身。”
赵瑜这才想起赵彻的存在,抬头朝赵彻笑道:“今儿让皇兄受惊了,皇兄放心,我一定给皇兄和九弟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一句天下人,这事儿,就大了。
赵彻正要开口,赵瑜抢先一步,道:“胡集,送大皇子殿下回去,让御医好好再给瞧瞧,务必确保大皇子殿下的胳膊完好,通知天牢那边,这些日子,大皇子殿下的伙食,要做的精致些,切切不可怠慢,床单被褥,勤洗勤换。”
顿了一瞬,赵瑜又补充,“给殿下送个伺候的内侍过去,人要老实可靠,尽忠职守,切切不可怠慢了大皇子殿下。”
几个朝臣……想吐血!
尼玛,这是坐牢呢?
赵彻……想吐血!
闹了这么一出,难道不是他趁机让赵瑜许他暂时住在宫里或者暂时回王府?怎么又回天牢。
可……赵瑜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提要求,好像又找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
可,就这么算了?
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赵彻不想就这么放弃。
捏了捏拳头,赵彻道:“瑜儿,如今九弟精神脆弱,我想……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他几天,等他恢复些,我再回去?”
赵瑜目光闪过一缕玩味,看向赵彻,“皇兄,这个,我怕是不敢答应,目前,我只是暂理朝政,这朝政,真正的主人,还是父皇,皇兄暂且忍耐几天,等到新帝登基,必定大赦天下,到时候,皇兄就能陪在九弟身边了,皇兄放心,用不了多久,钦天监已经在择日子了。”
赵瑜这话说出,赵彻眼底失望闪过,很快又重新充满希望。
赵瑜的意思,是,赵钰很快就要登基了?
赵彻点点头,“我不为难瑜儿,瑜儿辛苦了。”
一副兄长做派,言落,转身离开。
几个朝臣,彼此递了个眼色,除了礼部尚书知道这么回事,其他人,今儿还是刚刚知道。
待赵彻一走,赵瑜点了个小內侍问道:“九殿下如何?”
小內侍道:“御医喂了安神汤,不过,还昏迷着呢,殿下一直呓语,御医说,实在有些受惊过度。”
赵瑜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小內侍褪去。
小內侍一走,御书房里,就剩下朝臣和赵瑜。
赵瑜不说话,几个朝臣也不敢开口。
沉默须臾,赵瑜总算是抬眼看他们,“今儿的事,几位如何看?”
今儿的事,自然是问,今儿胡巍耘的事了。
朝臣彼此交换了个目光,然后有人道:“公主已经命人将胡巍耘押入天牢,臣以为,此举恰到好处。”
赵瑜叹一口气,“胡巍耘在朝中势力,实在庞大,今儿本宫将其押入天牢,明儿要本宫放他出来的折子就会满天飞。”
另一个朝臣则道:“不论怎么说,殴打皇子,故意惊吓皇子,已经是死罪,就算是给胡巍耘求情,这两点,他们也抹不过去,最多就是求公主看在胡巍耘苦劳的份上,从轻处罚。”
“本宫如果不从轻处罚?几位觉得,又当如何?”赵瑜冷声道,语落,一叹,“实在不是本宫容不下他,九殿下尚未登基,他就如此,将来殿下登基,胡巍耘作为肱骨之臣,手中权力大了,难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赵瑜这话,几个朝臣心里早就想过。
只是不敢说。
如今赵瑜自己说了,一个朝臣便道:“公主若是执意不从轻处罚,只怕明儿一早,要有不少官员罢朝了。”
赵瑜便道:“官员罢朝,有后果吗?”
一个朝臣就道:“罢官三日以上,朝廷可以将其官职直接罢免。”
赵瑜若有所思嗯了一声,“行了,你们退下吧。”
朝臣……
从御书房里出来,一个朝臣道:“刚刚,好像也没有议论个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