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是被苏恪养歪了。
只怕是苏恪秘密建了伪朝廷,让赵瑜每天锻炼吧!
不然,面对这么些朝臣,她怎么能从容不迫又精准刻毒的反击他呢!
每一句反击,都是捏着他的命脉。
知道陛下对他有忌惮,赵瑜就肆无忌惮的将一切和皇上扯上关系,明目张胆的指出,他如此,不是针对她赵瑜而是针对陛下。
偏偏赵瑜这话,让人百口莫辩。
若是旁人,还能反问一句,我为何要针对陛下,可是他,却连反问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他的女儿,平皇贵妃都觉得,他在用自己的势力压制皇上,更不要说朝臣。
齐焕只觉有苦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朝赵瑜鞠躬道:“是臣错了,臣该知道,事出有因,不同的事情不同的情况该当不同对待,尚义大人。”
齐焕低头认错,并称赵瑜尚义大人,让满朝文武震惊。
什么情况,前一刻还是针尖对麦芒,这就低头了?
齐大人不是这样的齐大人啊!
只有刑部尚书,在齐焕低头一瞬,给他递去一个眼神,让他知道,今儿的大戏,似乎,才刚开始。
眼见齐焕承认了赵瑜,赵铎立刻道:“瑜儿尚义一职,是陛下御封,就算没有拜过孔庙,只怕也是有陛下的原因,我们身为臣子,理当尊重。”
赵铎和齐焕都如此,那些追随齐家势力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礼部尚书,被赵瑜连翻怼回,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一直阴着脸。
赵铎语落,皇上道:“尚义一事,从此不许再有任何异议。”
“臣等遵旨!”
朝臣一片应诺之后,刑部尚书朝外迈出一步,“陛下昨日传旨,要臣将周浚一案按照原先文书结案,可昨日夜里,有关周浚的案子,臣查出新的线索。”
皇上眉心微动,示意刑部尚书继续。
“周浚一案,因着周浚三姨娘的缘故,大皇子殿下被关押天牢,按照之前调查,乃大皇子殿下从幕后主使了这整个案件,可臣昨夜抓到了从大皇子殿下府邸逃匿的侍妾胡瑾,并且,审问出一些相关事宜,臣觉得,大皇子殿下,是被冤枉的。”
刑部尚书语落,皇上不由朝齐焕和赵铎瞥了一眼。
这个刑部尚书,原先是赵衍的人,后来赵衍事发,他既没有投靠赵彻也没有站到赵铎一队。
赵彻被抓后,他倒是屡屡向齐家示好。
按理说,就算齐焕没有将他视为一党,他也不会和齐焕赵铎反着来。
为赵彻说好话,或者找出有力证据证明赵彻无辜,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赵彻说好话,赵彻府邸的逃匿侍妾……皇上溺在宽大的龙椅里,蹙眉深思,眼睛凝着刑部尚书,目光深邃冥黑。
既然不是为了帮赵彻,那就是要害赵彻了。
现在,赵彻虽然被关着,但是有虽是被释放的机会,若是找到缘由,定了他的死罪……
脑中浮光掠影闪过,皇上阴辣的目光瞥了赵铎一眼,转而朝刑部尚书道:“胡瑾说了什么?”
刑部尚书道:“胡瑾说,她的话,不能和臣讲,要不她就带着秘密死了,要不,她就要面圣。”
“她要见朕?”皇上面无表情道。
让人窥探不到,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什么。
刑部尚书垂首道:“胡瑾是有这个要求,因为事关大皇子,实在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这个胡瑾,不仅要见陛下,而且,她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见陛下。”
“在金銮殿?”齐焕忍不住插嘴道:“她一个女人,来金銮殿,像什么话!”
这话,就是别有所指了。
赵瑜权当听不见,对于他们的议论,她也不参与,仿佛与己无关毫不关心一样,闲闲立在那里。
齐焕语落,赵铎道:“这个胡瑾,是胡太医外室的女儿,也就是个私生女,不知怎么,入了大皇子的眼,被招到府中,收为侍妾,当初皇后要把裴璃珞嫁给皇兄做侧妃的时候,皇兄还说,要把胡瑾一并娶了做侧妃,可见皇兄对她看重。皇兄的事,她兴许真的知道些,毕竟皇兄病重昏迷那些日子,是她脚不离身的伺候。”
赵铎这话,也是在为赵彻说话。
若是寻常,皇上兴许会以为,赵铎是明知赵彻垮台,想要表现出一副仁义的样子,来博得民间好感。
毕竟,赵彻现在这样子,再踩一脚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自从昨日听了陶予那些话,皇上现在却有了新的想法。
这个胡瑾,兴许就是赵铎想要将赵彻定下死罪的关键人物。
既然如此,倒要见见这个胡瑾,“把人带上来吧。”
刑部尚书微微震惊,皇上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
不由眼角余光偷偷朝齐焕和赵铎看去,却是见赵铎和齐焕面无表情的飞快的对视一眼。
上朝之前,刑部尚书便命人将胡瑾扣押在宫门口,得了皇上的吩咐,当即有禁军前往,将她提押进宫。
一身破烂不堪甚至带着血迹的衣衫,毫不避体的穿在胡瑾身上,被禁军提到金銮殿,胡瑾已经吓得面若土灰,浑身发颤。
赵铎看着胡瑾,又抬头看看赵瑜。
这才是一个女子第一次进金銮殿该有的样子,赵瑜……太奇怪!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审问
胡瑾瘫跪在地上,皇上连说两次抬起头来,她都吓得只哆嗦不敢抬头。
皇上只得朝刑部尚书道:“你为何追查她?之前怎么不听你提起?”
刑部尚书道:“大皇子一案,胡瑾失踪是很大一个疑点,只是不确定能不能真的把人抓住,所以,臣之前就没敢说。”
皇上瞪了他一眼,“倒是你们刑部的办案风格!”
刑部尚书将头又低了一低,没敢接话。
皇上看着胡瑾,“用刑了?”
刑部尚书飞快的看了赵铎一眼,道:“没有,她身上这衣裳,臣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实在京郊一处破庙里寻到她的,据她自己所言,她和她母亲出逃后第二天便被劫匪盯上,抢了银钱,她和她母亲也失散,之后的日子,她是乞讨维持的。”
皇上凉凉看了胡瑾一眼,对刑部尚书道:“你没用刑,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死咬住秘密不说呢?你怎么知道,她能扛得住刑部流水的刑具还要坚持见朕呢?”
刑部尚书倒是防着皇上这一问题,便道:“臣的人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满身伤痕,臣实在怕,若是用刑,不等招供,命就没了。”
刑部尚书是在打马虎还是在说实话,皇上无心理会,这些小事,他要认真计较,累也累死了。
“说罢,你要见朕,是要告诉朕什么?”
胡瑾瘫在地上,一言不发,浑身发抖的根本停不下来。
皇上薄凉漠然道:“朕给你一盏茶的机会,你要是说,就说,不说,拖下去杖毙。”
胡瑾身子猛地一抖,低垂的头便抬起来,却是看向赵铎,盯了他一瞬,才转而看向皇上。
不过,这一瞬,足够让赵铎心里发毛。
刑部是没有对胡瑾用刑,因为在他将胡瑾交给刑部之前,他已经用刑了,胡瑾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每一句话,都足以让赵瑜解释不清,无法脱身。
可胡瑾在皇上面前这样看他,这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人都吓成这样了,该不会有心思打什么小主意吧?
赵铎心思滚过之际,胡瑾颤颤巍巍张口,“民女是大皇子殿下的侍妾,大皇子殿下被苏恪逆贼劫持落下肩膀的刀伤,养伤那些日子,都是民女在服侍他。”
说着,胡瑾一顿,大喘几口气,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又道:“起初,大皇子殿下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后来因为璃珞小姐的事,大皇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大闹一场,病情加重,公主殿下派吉月送了安神药来,大皇子殿下服用了公主殿下的安神药,便开始日日昏睡不醒。”
胡瑾小心翼翼朝赵铎看了一眼,转而又道:“公主吩咐,那些药,悄悄的给大皇子殿下吃就是,不要让大皇子殿下发现,所以,大皇子殿下只以为自己是病情加重才昏睡,并不知情。”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虽然中间停顿几次,可但凡张口,嘴里的那些话,都极其流利,一个磕巴没有,倒像是……背书。
赵铎听着,只觉隐隐的不对劲,又有胡瑾停顿一瞬时看他的那一眼……
可胡瑾说的这些话,倒是与昨日向他招的那些一样。
赵铎默默安慰自己,该是自己想多了。
从抓到胡瑾到今日来金銮殿,为了预防夜长梦多,他没给胡瑾任何和别人接触的时间,刑部提审她,都是他亲自监察,今日被押送进宫,又是他的人和刑部尚书的人一起守着。
不该有任何问题的。
是他想多了,一定是。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赵铎看向胡瑾。
胡瑾还在继续,“……可大皇子殿下昏迷之后,公主却私下见过几次追随大皇子殿下的几个朝臣,另外……”
胡瑾顿了顿,“另外,周浚的三姨娘,也是公主殿下带回大皇子殿下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