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殊已经快把纪别忘到脑后了。她难得发现自己喜欢一件事,还颇有天赋,便想从早到晚都沉浸其中。
账目这个东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程殊凭着直觉,竟然发现了几个铺子中都有人在悄悄行着不轨之事,毛皮铺子里,有人在收货时偷偷压价。珠铺子里,甚至有人以次充好,导致顾客找上门来。零零散散不一而足。
很多掌柜和管事们不敢管的事情,程殊敢管。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放任的事情,程殊毫不妥协。
一个月内,五家铺子,程殊先后解雇了两个掌柜,七八个管事。同时,她作为女子,在胭脂水粉的经营上就带着天然的敏锐,比之原先的一群大男人,更知道哪种颜色品类会受欢迎。
此外,她又脑筋一转,想了许多办法。铺子里种种优惠不一而足,节日中的买一送一,平日的老客折扣等等,一时间胭脂铺子的业务风生水起。
程殊索性转卖掉了其余的几间铺子,专心卖胭脂,很快在大梁境内打出了名号,每当有新品出现时,都会迅速卖脱销。随后陆陆续续在京城里开了好几家分店,在其他的府县也开了一些。
生意能做到这么大,不仅纪别没想到,就连程殊自己也没想到。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退出铺子的经营,只在家里收银子,而是时不时还要到店里去看一看。
纪别终于沦落为深闺怨夫,每天回家后见到程殊不在都要装模作样地委屈一番。
“阿殊,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纪别顿觉生活无望,明明有老婆,活得连单身汉都不如。
但转机终于来了,就在一个深秋的早上,程殊坐着马车去铺子时,见到了街角一个小小的襁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55章 番外(二)
文华殿大学士,次辅纪别正逢旬休在家。此时他撸胳膊挽袖子,在院子里做着木匠活做得热火朝天,一个白嫩嫩的小孩子正蹲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程殊午睡刚醒,从卧房里走出来,看到一大一小在干活,将两个轮番训斥了一通。
“桐儿,你也不知道躲远点,你爹下手没做过这些,下手没轻没重,别再伤了你。还有你,儿子说要你就给他做,城里那么多木匠,找谁给他做一个不好。”
纪别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也放弃了:“我当做个木马能有多难,算了,还是找木匠去做吧。”
纪桐撇了撇嘴,有点失望的样子。程殊拉着他到一边:“你爹那双手就是拿笔拿书的,做不来这些活,赶明儿娘找木匠给你做,好不好。”
纪桐才三岁多点,勉勉强强能听懂这一长串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乖儿子。”程殊揉了揉他的脸颊,“娘今晚给你做奶糕吃。”
“我不要娘做,要知夏姐姐做。”
程殊难得下厨一次,还是为了哄孩子,却反倒被自己的儿子嫌弃了。她气得够呛,但又没法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发火,只能委委屈屈地说:“桐儿嫌弃娘做的不好。”
纪桐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娘做的也好吃,可是知夏姐姐做得更好吃。”他像是害怕程殊不开心一样。
程殊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好吧,让知夏给你做。”
纪桐一下子眉开眼笑:“那还要吃蛋黄饼。”
“你还得寸进尺!”程殊刚想拉住他教训一顿,纪桐已经飞一样地跑走了,边跑还边叫着知夏姐姐。
在当年程殊遇刺后不久,李宴就下了旨意放程殊已经一众太妃太嫔出宫。程殊则顺势住进了纪别新的府邸中。
尽管纪别做梦都想着办一场极其盛大的喜事,但架不住程殊抵死不从,最后只能请了一众好友办了场酒。
自此,两人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了。
纪桐是纪别和程殊收养的孩子,孩子的父母是谁并不知道。只是在一个深秋的早晨,包着纪桐的襁褓就突然出现在了路口,而来往的人多是视而不见。程殊来回了两次,终于还是将他捡了回去。
这大概也是老天的恩赐,见他们没法生孩子,就赐给了他们一个孩子。
原本程殊还担心纪别会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没想到才过了没两天他就把孩子当成宝了。每天下值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纪桐,等纪桐长大了一点,他更是连喂饭都要亲力亲为。
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在他们家正好反了过来,纪别是那个慈父,程殊是那个严母。
程殊对此也很无奈,但纪桐几乎是全家宠着长大的。不仅是纪别,还有曾经慈宁宫的一众宫人,都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原先慈宁宫的人,福顺早已年老体弱,程殊本想放他回乡,但他以家中无人为由坚持跟着程殊。春玲嫁到了外地,程殊亲自为她寻的亲事,对方是一名举子。知夏最终还是和那名侍卫在一同了,只是当年的小侍卫如今已然成了一名千户。安忠也来到了府上,还为了纪桐能骑大马而吃胖了不少,俨然就是福顺年轻时的样子。
一年前,纪桐刚回说话之时,最热衷的就是将所有人叫上一遍。每每有零嘴吃时,他都会抓上一把,啪嗒啪嗒跑到每个人面前。
“娘吃,爹吃,福顺爷爷吃,知夏姐姐吃,安忠哥哥吃。”
也不知为何,纪桐这孩子总是比别的孩子慢上半拍。人家孩子生出来一年就能晃晃悠悠走路,而纪桐过了小半年才会。人家孩子两岁就能说一些句子了,他却才会学叫人。
程殊有些担心,但纪别却完全不当回事,只说我们桐儿是大器晚成,大智若愚。
程殊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还是在说纪桐傻。她暴躁地将纪别狠狠揍了一顿。
如今,纪桐吃上几块小点心,就将小木马的事情彻底忘到脑后了,而纪别将削废的木头收了起来。
晚上程殊点着灯给他清理手上的木刺时,纪别疼得连连嘶声。
“你就是逞能活该。”程殊嘴上生气,但心里还是心疼得不行,“你不能就这么宠着他。”
纪别嬉皮笑脸地说:“你对他严点就是了,我是没法子了。”
***
春去秋又来,纪桐已近五岁,该是开蒙的时候了。
纪别当年身为状元,还曾在翰林院待上一段时间,如今又是大学士,按理说给纪桐开蒙是绰绰有余的。
但纪别满脸纠结:“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我不行。开蒙那些东西,三字经,千字文,我还是上辈子学的,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程殊没办法,她原本还想亲自上阵,但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想着自己基本就是认识字,意思能看懂,再就没了,她也只好妥协了,让纪别去找先生来。
若是纪别振臂一呼,愿意给纪桐当先生的能从城南排到城北。但也正因如此,他不敢这样做,谁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别有用心之人。
纪别想了一日,终于想出个主意。正巧下旬就是三年一次的科试,他将落榜举子的卷子都拿了来,挨个看过去,找到那文章朴实无华的,请人来给纪桐开蒙。
那举子年纪不大,举手投足之间倒是没有文章那样木讷,显然是在文章上还没开窍。被纪别请到府上时,他原本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了,却没想到一跃成为了给阁老儿子开蒙的先生,简直是感激涕零。
在开蒙的时候,纪桐也表现得不甚聪明。别人一遍学会的,他要学上两遍,别人读十遍就能背住,他读了二十遍也只是磕磕绊绊念下来。
程殊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她倒是没指望纪桐能再拿个状元回来,但怎么也不能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不是?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程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纪别明日还要上早朝,但程殊在他身边烙饼生生将他吵醒了。他只得起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又有谁惹到阿殊了?”
程殊想必是就等着他问,闻言翻了个身面对着纪别,语气忧愁地开口:“桐儿这个样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又怎么了?可还是读书不好的缘故?”
“是啊,”程殊说道,“你说他爹是个堂堂的状元郎,怎么孩子连三字经都读不明白呢?”
纪别沉思了一下,说道:“可能因为他不是他爹亲生的吧。”
程殊原本愁的不行,被纪别这一句话逗得忍俊不禁。但她还记着是要同纪别商量烦心事的,强忍着不笑。
纪别也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只见程殊很快就忍不住了,再次笑出声来。
“好了阿殊,没关系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没被你捡回来,或许桐儿已经在那天饿死冻死了,至于他的福分能到哪里,我们也不用过多强求。”
道理程殊都懂,但她每日听着先生和他说到纪桐读书的情况,还是有些意难平。
***
纪桐就这样磕磕绊绊地长到了十二岁,京城有些被称为神童的孩子,在这个年级已经考中了童生,只等着院士考秀才,而纪桐的四书五经还没学全。
到了后来,程殊已经彻底放下了,只要纪桐能平安长大,她就算满足了。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纪桐竟然在破案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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