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又要揪她头发,惹得月溪不住求饶。
顾长歌笑着看二人打闹,也不做声。直到人快出去了,方高声说道:“秦夫人!你家月夫人在我这闹了一通够,这衣服也摔了,东西也砸了,就想这么走掉,不合适吧?”
秦夫人足下一滞,回身说道:“那你要如何?”
顾长歌心里冷笑连连,你们过来闹了一通,还要问我如何吗?既然如此就按我的规矩来。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吩咐小厮道:“你们把地上这些衣服拿起来,算算是多少银子的,一并让秦夫人赔给咱们。”
那几个小厮上前,劈了啪啦一数,一躬身对着秦夫人笑道:“一共是四百一十七两银子,夫人是叫人送来,还是咱们随您回去取呀?”
秦夫人变了脸色,目光狠狠刮过月溪的脸,又抖动了两腮肥厚的肉道:“你如今坐地起价,我怎知一件衣服要多少钱!还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可不认!”
顾长歌也笑:“瞧秦夫人说道,咱们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坐地起价了,”说着看了一眼小厮,示意道“你把价格翻出来给秦夫人瞧瞧,也别叫人说咱们做生意不规矩。”
小厮得了吩咐,连忙拿起一件衣服来,伸手翻开袖口,只见上面用湛金色的丝线缝了清晰的四十一,顾长歌笑:“给秦夫人瞧瞧,干脆把衣服们一并翻出来,让秦夫人自己算一下吧,咱们都是明码标价,谢绝还钱的。”
秦夫人的脸上肥肉抖了两抖,眉头紧蹙,看着月溪,忽然说道:“去告诉老爷一声,这个数额太大了,我可兜不起。”
很快就有小厮跑开了。
顾长歌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就看着。月溪抽抽噎噎的认错,而秦夫人一个字也不肯跟她说。
顾长歌让人端了盏桂花蜜放到一旁,就这么等着。
不一会,那小厮就回来了,在秦夫人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秦夫人脸色有些缓和,笑着看了月溪一眼,对顾长歌说道:“老爷说了,这点钱跟月溪的卖身契比起来也不算什么。阮掌柜的叫人去领一趟吧。”
顾长歌起身,笑着吩咐了小厮把衣服都包好一并带过去,送他们离开后,才轻轻摇了摇头。
碧玺上前来,担忧道:“你怎么这么无礼,到底月溪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没有打算惹事的,只是要一件玄狐皮大氅。看起来是被你生生气急得。”
顾长歌一笑:“什么人都敢一进来就要玄狐皮吗?说的小了,千金难求,说的大了,那都是上用的东西,进贡到宫里都是有的。你瞧她一身嫩粉色,配了一双翠绿色的绣鞋,脑袋上还插了七八只蝴蝶簪,一副烟花柳巷的打扮,再加上她衣衫鞋子都是锦绣阁的,是谁还想不到吗?那她来,绝对不是好事。”
“可是为什么一张嘴就要让她气急呢?又怎么叫来了秦夫人?”
“她一个姨娘,要做什么也都是听了人说的,今日过来,不是秦老爷吩咐就是秦夫人吩咐,我叫人过去锦绣阁,就是要让他们来人,不能作壁上观。来了大夫人,就不能跟我扯皮打哈哈了,我一个掌柜的,也不能自降身份,与个姨娘说来说去,到后面传出去,人人都知道我阮记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来的,岂不是乱了身份。”顾长歌笑着,拉碧玺看外面。
“你瞧,其实在哪里,人都是分等级的,我为了维护阮记的价格,就要让别人一直在追逐。莫说我不通人情。而今日月溪过来,如果没事,她买一件衣服回去,研究咱们的绣法,若是不行,顶多是个姨娘与阮记闹了一场,说出去对咱们都没好处。既然如此,我要做最有好处的事情。”
看她一脸自信,碧玺蹙眉:“那为何最后你还是让他们把衣服拿走了,不是不能让他们学习吗?”
顾长歌微笑摇头:“今日来的时候月溪,明日换了旁人,谁又能分辨呢。既然怎么都会被他们拿走,不如卖的更多一些,”她望着远处,不觉思虑着说出口“想来月溪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正想着,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还是这样,十足的奸商模样。”
顾长歌一愣,连忙看去,眼前一个翩翩玉公子,因着外面披了一件墨绿色长袍,自己竟然没看出来,失声:“裴弦?”
裴弦咧嘴一笑,上前递来一个篮子:“惊讶吗?诺,这是覃木槿叫我拿过来的,刚才可好一出闹剧,我都怕被你发现,搅了剧情,特地藏着呢。”
顾长歌脸上一红,接过篮子,又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那宫……”
“你放心,”裴弦越过她往里走“他们都不知道,只是我知道。是覃木槿递了书信给我,我才找到你的。”
他侧脸,看到碧玺,迟疑片刻:“你是……”
碧玺膝盖一软,乍见故人,似乎又被打回原样,便要福身,被顾长歌一手有力的托住了,她怔了怔,扭头看顾长歌。
顾长歌微笑看着裴弦:“她是我朋友,碧玺,我是如今阮记的掌柜的,阮红翡。”
“哈哈,好。”裴弦无奈。
“那你特地过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帮覃木槿给我送一篓子点心吧?”顾长歌扬眉。
裴弦微笑:“真聪明,我得知了当年将军夫人去世的真相,咱们借一步说话?”
顾长歌心下发凉,没想到裴弦过来是为了这事,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陈年往事
顾长歌倒了一杯茶到裴弦面前,请他喝。
裴弦笑笑,将外面的大氅脱下,就着炭盆烤火,听着烛火噼啪,不觉发笑:“你不知道,皇兄找你都找疯了。为了你,甚至要罢朝,若非太后阻拦,想来要翻遍整个皇陵。”
顾长歌毫不在意,只是乍听的那人消息,心中不免还有些怀念:“他听信旁人言辞,不肯为了我而追究下去,无论如何,都是疑心我。这样的他,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是君王,”裴弦不免叹了口气“那日送车的太监侍卫,都受了罚,连负责督办此事的人也一个没能逃脱了罪责。饶是如此,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唯一的希望便是你还能活着。可事发没有多久,就有人抬了两具尸身,早已被一把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灭了他最后的期许。”
“尸身?”顾长歌诧异失笑“我何来的尸身,更何况又从何而来的大火,能烧的面目全非呢?”
裴弦从火盆旁离开,无奈摇头:“他们如何解释都总会圆过去。那两名女子与你和碧玺都很相似,纵使是我,也差点被蒙骗过去。”
“好了,你千里迢迢过来,总不能是为了帮你皇兄寻我回去。”顾长歌不愿再谈宫中的事情,更不乐意想跟裴缜有关系的任何事情。
裴弦虽然自幼与自己相识,但尚且能够认出那尸身并非是自己的,可裴缜与自己,两情缱绻齐头并话的日子多了,他却没能发现,该说他是疏忽呢,还是无情。
果然,裴弦静了下来,看着顾长歌说道:“你要明白,很多事情已经如此,再也无力回天。”
“我知道,”顾长歌诚恳点头“可我不愿意做个糊涂鬼,此事更涉及了生母,若我有朝一日要下去见她,总不能做个傻子,叫人蒙混。”
“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裴弦无奈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绢子来,递到顾长歌眼前,“你瞧瞧,可认识这个?”
顾长歌觉得眼熟,伸手将绢子拿过来,忽然眼眶微红,湿润,继而声音轻轻颤抖,又细细辨认,半晌说道:“这是……母亲的……”她忽然睁大眼睛,看着裴弦“是谁要杀了我母亲?”
裴弦声音有些艰涩,颇为艰难的开口道:“歌儿,世间很多事情,不必追究到底,里里外外说不清楚,多少年恩怨纠葛……”
“告诉我。”顾长歌平静的看着他。
“好吧……”裴弦双手交叠,磋磨着手指,思索片刻方才开始说起。
当年顾长歌的母亲沈庄茹是沈家嫡长女,因思慕将军,而嫁入了将军府。二人伉俪情深恩爱非常,不过多久,就有了长女顾长歌。
顾长歌降世后,沈庄茹的妹妹沈画碧到府中看望侄女,见到上朝回来的姐夫顾大将军,一见倾心,暗自生了非分之想,使用各种借口只为留在将军府。
沈庄茹是嫡长女父母都是按照王妃或旁的人家正妻来教导的,琴棋书画用人管理不能说样样精通却也是像模像样。
至于沈画碧,在家的时候并不出挑,侍奉兄长姐妹都十分尽心,沈庄茹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会觊觎自己这个将军府夫人的位置。
每次沈画碧提出要多留几日,她都一一应允。
想着有个姐妹在旁帮衬一把,总好过自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将军对夫人疼爱有加,很是敬重。见夫人与小妹关系甚好也不便多说什么,无非是吃饭时多了一双筷子。
沈画碧数次暗示顾将军,以唐后主二位夫人的事情提醒他,但顾将军一介武夫不懂齐深意,也只恭恭敬敬略过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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