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起来:“碧玺,快来瞧,快来瞧,你看,”她指着青山“好不好看?”
碧玺也高兴,凑过来说道:“往前只在圆明园里有二层的楼,圆明园山水如画却细致优雅,人工雕刻痕迹太多,这里山清水秀,却是鬼斧神工天铸成的,这样的气势圆明园无法比拟。”
顾长歌正高兴着,忽然远远地瞧见一个身影,一身黛青色长裙正挎着一个篮子在溪边不知做什么,只是背影如此眼熟。
她瞧不清楚,不觉揉揉眼睛,再看去,那女子转身过来,眉眼正是一个故人。
顾长歌一惊,不觉张口道:“木槿……”
“什么?”碧玺惊讶失色,也顺着她目光望去,但见一女子正挎着篮子往回走,看身形高挑婷婷,不觉摇头轻笑,“不是她。”
顾长歌却一把松开手,快速的要冲出去往楼下跑,把碧玺吓一跳,在后面跟着喊却喊不住。
顾长歌脚步迅捷,裙裾飞扬着,一路奔到楼下,正碰到要上来的小厮,小厮慌忙说:“哎客官怎么了?”
顾长歌本不想理,转念一想又回身道:“你可知外面黛青色长裙的姑娘是何许人?”
没想到那小厮挠头思索了一下,恍然:“姑娘是说我们掌柜的?”
“掌柜的?”顾长歌不可置信。
“是呀,今日掌柜的就穿着一件黛青色的长裙,姑娘是否看见她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些野果?”
“你们掌柜的怎么称呼?”顾长歌试探。
“好像是……覃木槿……”
顾长歌嘴角含笑,正好看到站在楼梯上方的碧玺,眼里都是欢愉。既然这样,她便不必急着出去了,转身往下走,吩咐小厮:“烧壶碧螺春来,再备上一份芸豆卷、一份桂花糕,我要请你们掌柜的吃茶。”
碧玺慢慢走下来,迷惑道:“长歌你怎么了?”
“我好似是碰到故人了,哎,一两句也说不清,你与我们一同坐一坐?”顾长歌邀请着。
碧玺踌躇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想先梳洗一下,既是你旧相识,你便好好与她叙旧吧。”然后莞尔一笑,回身上楼。
选定了一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小厮很快的送了东西过来,滚烫的热水烫开碧螺春,翠绿的茶汤晕开,再倒入杯中,清闲扑鼻。
不消片刻,一抹黛青色身影从门外走入,小厮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接过了篮子。
女子疑惑片刻,开始还认不出来,后来见顾长歌淡淡笑着瞧她,也不疾不徐,伸手端起桌上茶水啜饮,她才恍然大悟,忙走过人,人还未到香风已到。
伴随着香风还有笑语:“歌儿?”她表情比往常激动了几分,本来就不拘束着,如今更是不管不顾,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坐着的顾长歌。
顾长歌也咧嘴大笑,伸手环保住她:“臭妮子,竟然认不出我了!我可是老远就看见你的背影,一眼认出来的呢!”
“你变化太大了!”覃木槿端详着她,伸手拌过她的脸颊,蹙眉微嗔“怎么在这里?我可是听说你……那宫里的那位不是你?”
见她这样子,顾长歌抿嘴怪笑:“宫里那位死了的不是我,可宫里曾经那位是我。”
覃木槿一头雾水,闹不明白也无可奈何,拉着顾长歌的手坐下:“如今你在这,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这么多年不见,”她眼神扫到桌子上的两盘点心,笑道“你还记得我爱吃芸豆卷和桂花糕,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是如何过来的?”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阮记绣坊
宫闱之事千丝万缕纠缠不清,顾长歌难能有一个人这样执手夜话,却也不敢说出只言片语,只说自己这些年过的很好,但世事不饶人不能尽如人意,逸晖因病离世是她毕生的痛,只是对着好友把积攒在心里的愁苦一倒而空。
二人如同年少时,将长发披散在肩头,执了双手相互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或哭或笑。
“我入宫后发现有个姑娘与你同为木槿,期初总是对她仿佛对着你的态度,后来发现她太过温文,并不是我认识的你。”顾长歌躺在枕头上,笑着看覃木槿。
覃木槿眼睛一瞪,颇为自负道:“那是,我覃木槿何许人也,其实旁人能做了替身的。”
说完又笑着攘了顾长歌一把:“哎,那你现在出来了,是不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顾长歌理所当然扬眉:“绝对不回去了!能有出宫的机会那是求而不得的,如今我能在这与你同床共枕,谁还要那长夜漫漫!”她转而神秘道“咱们把吴常赶了出去,他明日可要与你说嘴了。”
吴常便是覃木槿如今的夫婿。
覃木槿幼年时与顾长歌交好,也认识九王裴弦。
那时覃木槿住在祖父家,覃家是做药材的,药材铺子就在当时阮雪的院子不远,所以顾长歌常常与这个年岁相仿的女伴玩耍。
再长大,二人成了闺中密友,凑在一起参加庙会,去看表演。
后来豆蔻年华,阮雪并无子嗣,有心让顾长歌接手绣坊,有意栽培,常年带着顾长歌到处走访,远离赌城。
而覃木槿渐渐长大,十五岁那年祖父看上一门好婚事,要让覃木槿早早过门生子,覃木槿不愿,一气之下偷偷跑走。
后来顾长歌去寻的时候,覃家祖父只说覃木槿回了她母亲身边,与父母同住不再来都城了。
覃木槿一直没有给顾长歌写信,而顾长歌也没有覃木槿的地址,就这样各自天涯为安。
今日齐头并话,一个已是一子之母,年方双十,另一个虽尚未生子,倒也成婚多年,美目盼睐再不似当年总角之宴。
顾长歌忽然来了兴致,起身翻出一件月白色纱衣披了,赤足下地,揭开圆桌上的酒壶,里面空空如也不免失望。
“你要做什么?”覃木槿趴在床上,看顾长歌。
一脸兴奋的,带着一点做贼的样子:“我想起你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广玉兰,已经开花了,咱们端了酒壶在树下赏月可好?”
覃木槿眼睛一转,咬了下唇勾起嘴角,喜道:“走!我知道吴常在后厨藏了一坛好酒,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把酒言欢当真是遗憾!”
二女起身,仅着布鞋溜到后厨,好一通翻找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坛子,又偷偷溜到院子里。路过吧台,另外一个圆脸小厮趴着呼呼大睡,覃木槿杏眼一瞪,就要训人,顾长歌拉了拉她衣袖:“咱们偷偷去玩,他睡了正好。”
她们绕道后院,覃木槿心思细巧,命人在广玉兰树下以木制板垒出个台子,上面放了石质桌椅,正是五月,天气爽朗温和,玉兰花开气味馥郁甜香,大朵大朵缀在枝头,以手抚摸花瓣,花朵比手并不小分毫。
顾长歌将布鞋踢掉,赤足踩在木台上,感受一种温凉,惬意万分,伸了个懒腰:“我这一路南下,见得风土人情虽多,却也没有好好享受。你这里依山傍水,真是个好地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覃木槿见惯了顾长歌如此放纵的样子,阮雪本来就是生意人,对于孩子的管束从来不像寻常大户人家那样恪守礼仪,面对爱女喜欢便搂在怀中,责骂便疾言厉色,生气起来伸巴掌打那都是寻常的。
顾长歌性子大方随和不似寻常大户人家女儿也是如此。
后来阮雪病重离世,顾长歌接手绣坊生意,见惯了人心叵测,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与淡漠冷言的习惯应用得宜,偶尔是精明的生意人,偶尔是天真的顽童。
“咱们小的时候总在溪边玩耍,裴弦会下去给捞鱼,偶尔有纹路漂亮的小乌龟,摸上来便是咱们的,”覃木槿嘴角含笑,伸手打开酒封,为二人斟满“我是喜欢过裴缜的,风姿绰约的朗朗少年,只是他心里没我,后来我被祖父指婚,心里不满,逃跑之后就断绝了都城内的来往。”
覃木槿头发松松绾起,插了顾长歌的那只黑胡桃木簪,原本细长的眉眼如今轻轻眯起来,看着顾长歌,唇角笑意不减。
顾长歌白她一眼,伸手折下广玉兰一朵盛开的花,留下长长的花枝拿在手中把玩:“我便知道!当初问你是否喜欢上了裴弦,你偏不认,说恼了便不理人,如今可不是自己承认了。”
“来,”覃木槿将一杯酒递给她,接口说道“后来我跟随父母定居九州,又认识了吴常,两心相许便定下婚约。只是我一直记得那年,咱们在溪边赤足嬉闹,裴弦身后跟了侍卫,二人笨手笨脚为咱们编花环的样子,”她高高扬起头,一口咽下美酒,合目感受酒香清冽而后劲袭人“啊,美酒!”
顾长歌也端过酒杯,在鼻尖轻轻嗅着,放到唇边浅尝,果然不错,遂一口饮尽,酒液冰凉滑过喉头,到胃里,醇香的味道四散而开,刚才一路的清冽感与酒精的灼烧交织一起,不觉眉眼挤在一起,旋即又大口呼吸空气:“真是好酒!”
年少往事只可追忆,却再也回不去了。
“花间一壶酒,对酌有相亲!”顾长歌大喊一声,端起酒壶为二人再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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