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脸,轻轻咳了两声。
“你还敢来。”容常曦没好气地说,“是看我还没死,想来补两刀?”
容常凝瞪着一双泪眼,轻轻摇着头:“常曦,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咳。”
“担心我?”容常曦冷冷地看着她,“我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只怕非但没做,还和容景谦里应外合,把尤敏给害死了,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她头上,你也不必再被我抓着把柄了不是?”
容常凝仍是泪汪汪的样子:“常曦,你当真误会我了。咳,尤敏姑姑的死,我比谁都意外!还有她和那钱公公的事情,我确实全然不知情,更没想到她会胆大到那太监私会……你尽管怀疑我,咳,但我比你还心寒。”
其实容常曦说的自然也是气话,她很清楚,容常凝也好,容景谦也罢,绝没有能力,同时操控尤敏钱公公和容景祺,那两个奸夫□□必然是真的在明瑟殿里私会,扯出这么多事。
容常曦扭头不语,容常凝低声道:“至于你让我做的事情,我早就做好了,你可不能这样怀疑我……”
容常曦一愣,蹙眉道:“你仔细给我说说。还有,你染风寒了?离我远点,别又传给我了,我可不想再躺三个月。”
容常凝点点头:“这些日子忧虑太过,太医说寒气入体了。咳。”
她退开一些,柔声道:“我就是按你说的,先前去了两次允泰殿,都气势汹汹的,又从你这儿顺走了一个手镯给放在了允泰殿里,可你摔伤了,这事儿我也一直没能告诉你。现在只要你一开口说东西不见了,他怎么也逃不了干系。”
容常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容常凝满脸邀功地望着她,神色丝毫不似作伪,半响,容常曦道:“这件事太稀松平常了,即便逮出来,父皇也不会太过怪罪他。何况,耽误了这么久,容景谦那么精明,指不定早就发现了那手镯,偷偷藏好了。”
容常凝点头:“这倒也是。”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容常曦的心境已大为不同,她之前仍想着用一些幼稚直接的手段来嫁祸容景谦,但经过这么一摔,还有容景谦与吕将军的这层关系,她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半点用也没有。甚至搞不好父皇还会看穿自己。容景谦那么聪明,自己用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来对付容景谦,他总归能够化解,不要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容常曦不语,容常凝咳了几声,忽道:“对了,原本父皇见你一直不好,便定了要带我去西灵山,然则还有几日便要出发,我却染上风寒,你的身子却是好了,不如,还是你去吧?”
容常曦瞥她一眼:“皇姐不是一直都很想去西灵山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这时候倒是让我去了?”
“我……我身子实在不大好,且听说,要在西灵寺里跪一整夜……”容常凝有些尴尬似的。
容常曦好笑道:“是啊,整整一个晚上呢,膝盖底下垫着软垫子也没用,没一会儿就腿麻了,不过呢,反正也没人在旁边监视,到后头就可以坐下了,还可以同一道跪着的皇兄聊天,你这次和二皇兄还有容景谦——”
容常曦的声音一顿。
容常凝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等等。”容常曦道,“你不许去,我去。”
容常凝满脸茫然。
容常曦摸着下巴盘算着,西灵山上人比宫中少多了,且有个单独相处的时间,若自己和容景谦单独待着,那就有很大的机会弄死容景谦,且有诸多办法掩盖,但若二皇子在的话,多一个人,怎么也麻烦许多。
她想了一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眼睛扫过自己的梳妆台,忽然精神一凛:“你顺走我哪个玉镯了?”
容常凝眨眨眼:“就小抽屉里的一个和田玉镯,上边有点裂痕,像朵花似的。”
“容常凝!”容常曦恨不得要掐死她,“你怎么选了那个?!”
容常凝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退,很无辜地说:“是你说随便拿个贵重东西丢去允泰殿的呀。”
容常曦还要讲话,外头忽然传来一声仓促的通报,容景兴与容景昊小跑着进来,看见容常凝,两人一愣,但容景兴没按捺住,大声道:“常曦,二皇兄和容景谦那边闹起来了!”
容常曦头突突地痛:“说了多少次,别咋咋呼呼的,闹什么?他们能闹什么?”
容景兴道:“不得了,容景谦那个贴身小太监,和二哥那边新来的一个小太监打起来了。”
“两个太监打架你也要这么兴冲冲地找我禀告?”容常曦简直无语了。
容景兴摇头:“当然不止是这样!那两人一个非说另一个偷了自己的东西,另一个说那东西才不是他的,是不知那位主子的玉镯,上边有个莲花碎纹,我一想,这不是你的东西么!”
容常曦和容常凝同时瞪大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容常曦坐起来,道:“摆驾明泰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双更,庆祝一下终于有骂女主的评论了(小公主:?)
开玩笑的!!!
☆、搜查(第二更)
容景谦半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禄宽跪在他身后,福宏脸上也挂了点彩,跪在另一头,二皇子容景祺阴着脸站在中间,容景祺抬脚,正不知要往谁身上踢,外头忽然响起康显殿下来了的消息,容景祺一愣,慌张地站好,理了理衣裳。
容景谦尚单膝跪着一动不动,容景祺已大步上来,对着容常曦一行人露出了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常曦常凝景兴景昊,你们怎么来了?”
容常曦的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道:“听说我的玉镯出现在了明泰殿,我自然得来看看。”
容景祺傻了片刻:“是常曦你的镯子?这,这也太……”
“我的镯子呢?”容常曦直接发问。
容景祺对着福宏就是一脚:“康显公主的镯子究竟被你这个狗/奴才放到哪里去了?”
福宏也没料着瞬间来了这么多主子,声音都打起哆嗦来:“殿下明鉴,奴才确实拿过一个玉镯,却是从允泰殿里找到的,那日我看见禄宽他鬼鬼祟祟地藏着什么东西,一望便知绝不可能是允泰殿的东西,我想着,定然是禄宽偷了哪个主子的东西,便把那玉镯给拿了过来,想着要揭发他。”
容景兴道:“胡说八道,也没见你揭发谁啊,是想着这个禄宽只能吃哑巴亏,你打算自己私藏吧?!”
福宏显是被说中,脸涨得通红,却犹自嘴硬着:“奴才冤枉……”
容常曦很不耐烦:“先把玉镯给我拿出来!”
容景祺焦急地瞪着福宏,福宏嘴唇轻颤,眼神游移,最后却是狠狠磕了个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那玉镯哪里去了!”
容常曦闻言几乎要昏倒,容景兴和容景昊一左一右给了福宏两脚,大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你还能吃了不成,吃了也得开膛破肚给我取出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宏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额心也逐渐泛出一点血丝来,“我从禄宽那儿拿到了玉镯,本想着要揭发,却刚好接到了调令,让我来明泰殿,奴才该死,存了一己私心,怕检举了禄宽惹出是非,来不了明泰殿,所以将这事儿暂且隐了下去。来了这里之后,又是万般忙碌,也就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福宏深知检举一个禄宽没有用处,本想着在二皇子面前混个脸熟先,再将镯子献给二皇子,让他拿来对付七皇子,谁知今日禄宽居然光明正大地找上门,说他拿了自己的镯子,还怎么撵也撵不走,最后招来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现在还把康显公主也招来了!
而最最糟糕是,他原本藏在床夹板里的玉镯,居然当真不见了。
“好啊。”容常曦怒极反笑,“合着本宫的玉镯成精了,先是溜去了允泰殿,接着又来了明泰殿,最后还走失了!”
容景祺尴尬地道:“常曦,这狗/奴才一点事儿也不懂,你呢,也别气坏了身子。这样,你先回去,我一定把他们发落的让你满意,再给你寻几个成色最好的玉镯,给你送过去,嗯?”
容常曦瞥一眼容景祺,挤出个谈不上是笑的笑:“二皇兄,便是你再给我一百个,一万个玉镯,也抵不过母后留我的这一个。”
容常曦满口谎话,容景祺却是绝不敢深究,闻言脸更黑三分,最后又一脚踹翻福宏:“狗东西,那玉镯你到底放哪里去了,好生想想!”
福宏哭天喊地道:“奴才当真不知啊,奴才找了许久……”
容景祺为难地看着容常曦,容常曦鼻子里哼了口气,道:“尤笑姑姑,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这玉镯我非找回来不可。二皇兄,你这明泰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吧,我找十个奴才,在你殿里好好找找,行不行呀?”
这要求听着过分,但容常曦来做,便也没什么不合理的,谁料容景祺闻言脸色发青:“不行!”
连声音都高了好几分。
容常曦吓了一跳:“为何不行?!”
容景祺板着脸:“常曦,我到底是你皇兄,你这样,我如何拉的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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