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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娶妃记 (连夜白)


  久而久之,云槿洛倒乐得与他待在一处,云槿洛自小在行云谷是被众人宠着长大的,那时只觉得苏炳之对她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后来苏炳之走了,她才觉得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将这些心思说与云谨之听,感叹自己又少了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很是难过,云谨之却是调笑着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阿洛,你怕不是情窦初开了吧。”然后成功地赢得了云槿洛的一记白眼。
  她在谷中长大,很少同外面的男子接触,并不通男女交际之事,也更不懂何为情爱,不过除却爹爹和哥哥,苏炳之在她心中确乎是一个特殊的人。
  然而这特殊之情究竟是什么,云槿洛也摸不通透,她便想着见见苏炳之,弄清楚自己的心思,免得放在心头硌得慌。
  但苏炳之远在锦都,而爹爹必然不会让她出谷,左右思索一番,寻了自己生辰这个本该高兴的时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哥哥哭诉自己长到十八岁,却是连一场正儿八经的庙会也不曾逛过,别人家的女儿三两成群的踏青放风筝的时候,她却只能待在行云谷与草药为伴,从未体验过做女儿家的情趣,真真是可怜的紧。
  一字一泪,说的云谨之很是心疼。
  云谨之便借着一月后外公的六十大寿,对云符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磨了个四五天,云符丘总算点头同意让自家女儿出去见见世面。
  于是乎,云槿洛盼了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估摸着还有两三个时辰便到锦都城中了,呼吸着谷外的空气,云槿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爽快过。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声,虽然隔着车帘,云槿洛知道有人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雨幕中打斗,她向来对血腥味极为敏感,虽被雨水冲淡了不少,仍能清晰的闻到。
  云槿洛皱了皱眉,出声询问:“阿鹜,怎么了?”
  阿鹜是爹爹遣来护送他入锦都的,阿鹜的视力和敏锐度一直为常人所不能及,虽隔着重重雨幕,倒也将不远处的厮杀看得一清二楚,一群蒙面黑衣人正围杀着两位公子,其中一位身着白袍,玉冠束带,手持一把骨扇,身姿潇洒,出手利落,一位身着蓝衣,手持一把弯刀,身手矫捷,处处护着白袍公子,似是他的侍从,只望一眼便可知晓,这两人俱身手不凡,所以那群黑衣人才久攻不下。只是即便如此,终究寡不敌众,蒙面黑衣人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蓝衣人身上已多处被利剑刺伤,渐渐落于下风,局面不过被白袍公子勉强支撑着。
  阿鹜将眼前所见尽数转达给云槿洛,末了补充一句:“小姐可要插手?”
  云槿洛思忖片刻,虽说爹爹常叮嘱她孤身在外莫要多管闲事,但行云谷中出来的人,又怎能看着别人以多欺少还见死不救?便点点头,应了声好。
  阿鹜便勒住了马,足尖轻点,只见一道红影如利箭般向前飞去,宝剑出鞘,在雨中挽出个漂亮的剑花,剑气四射,划向为首的蒙面人。
  那人本以为这次能圆满完成任务回去向主子交差,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锐利的剑锋直指他的眉宇,心下大惊,忙堪堪避过。怎料避了这招还有下招,阿鹜的攻势迅猛快捷,那人对付的很是费劲。
  白袍公子见有人相助,自当鼎力配合,与阿鹜前后夹击,不过十招,为首之人便有些招架不住,腰部也受了阿鹜一剑重击,再被白袍公子一掌击飞,后背重重撞在树上,嘴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面罩。
  他见此不妙,恨恨地瞪了一眼阿鹜,吹了声哨音,与其他人匆匆撤退。
  蓝衣人正欲追上前去,却被白袍公子拦住,“飞泽,穷寇莫追。”
  “可是公子,你的……”
  “还不至于马上毙命。”白袍公子打断他的话,懒懒答道。
  飞泽捏紧了拳头,却又不好违抗自家公子的命令,只好咬牙狠狠蹬了一脚地面,发泄怒意。
  白袍公子这才望向方才突然出现的阿鹜,垂眸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阿鹜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云槿洛撑伞下了马车,心中感叹阿鹜不愧是爹爹一手培养的人才,身手果然不同凡响。阿鹜眼尖,见自家姑娘正缓步走过来,不禁皱眉:“小姐,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做什么!”
  白袍公子这才顺着阿鹜的视线抬眸望去,只见在雨幕中一青衫女子撑着把绿色的纸伞向他们走过来。再想想那位红衣女子对她的称呼,也便知道方才是这青衫女子差使红衣女子出手相助的。
  他正了正身形,准备行个抱拳礼道谢,却只觉一阵头晕,眼前一片青色掠过,渐渐失去了意识。
  ……
  季郕衍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孤身一人,身上左一刀右一剑尽是血渍伤痕,他躺在一片荒草丛中,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连眼睛也无法睁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只隐隐觉得有一双冰凉却柔软的手在他头上细细抚摸,鼻尖有淡淡草药香缭绕,耳畔是一个女孩温软的声音在重复说着你不会死,虽仍是动弹不了,却因那草药香安心了不少,便放松了身心,伴着那淡淡香气,沉沉睡着。
  ……
  季郕衍转醒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木床之上,看样子似是在一间客栈之中。
  飞泽正守在他的身侧,见他已经醒来,自然十分高兴:“公子,你终于醒了!”
  他只淡淡应了声,正欲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一青衫女子拦住,“莫要乱动。”声音清冷如山间泉音,语气倒却算是温柔。
  季郕衍这才注意到屋内除了飞泽,桌子旁还坐着那位青衫女子。
  云槿洛另拿了个枕头放在季郕衍身后,才示意飞泽将他扶坐起来。
  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无视季郕衍略带惊讶的目光,自顾自地将手搭上去诊脉,云槿洛完成这一套动作都可谓行云流水,面不改色。
  季郕衍本也想做个面不改色,但当眼前女子冰凉的指尖不带任何遮掩的搭上自己的手腕时,眼眸还是不可抑制的微微深了深。
  云槿洛不曾注意到他的反应,当然注意了也不会在意,作为一个医者,她只问了句:“你家中可有什么人特讨厌你?”
  季郕衍嘴角抽了抽,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大夫会这样问问题,却还是如实相告:“在下家中情况复杂,讨厌我的人,大抵是有的。”
  云槿洛啧啧了两声,又继续道:“你身上的伤势都是些皮外伤,并不打紧,只是这毒,怕是要费些功夫。”
  飞泽闻言,心下大惊,急忙问道:“这毒可是很严重?”
  云槿洛微微抿了抿唇,答道: “此毒名为醉花阴,是个慢性的毒丨药。中此毒三月后毒发,五脏六腑会似有万只蚂蚁撕咬,疼痛不已,而且这剧痛是一日复一日。先前一番恶斗,你用内力压制住了毒性,而如今真气倒流,毒性反噬,故而才会晕倒。”
  季郕衍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云槿洛便继续道:“醉花阴虽说听着厉害,不过并不是什么无药可解的毒,只是研制解药少说也要十日左右的功夫,而在这十日内,毒性怕是还会再发作一次。你们该是锦都的人,正好我这几月也要留在锦都,六日后便约在这客栈,再施一次金针控毒,你说可好?”
  季郕衍忽的抬眸望向云槿洛,云槿洛见他不回话,只是看着自己,自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有问题吗?”
  季郕衍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勾唇笑了笑:“不过萍水相逢,却劳烦姑娘屡屡相助。此番恩情,他日必当重报。”
  季郕衍本就容貌俊朗,此时面色虽还十分苍白,但笑起来仍是好看的紧,耐是云槿洛看惯了自家兄长惑人的笑,也不由得在心下啧啧生叹,果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正经模样:“医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季郕衍但笑不语,说了这许久才记起自己还未问过眼前姑娘的名字,便询问:“在下季郕衍,不知姑娘芳名?”
  云槿洛只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却记不起在哪儿听过,也便不再细想,只笑着回答:“我姓云,名槿洛。”
  云槿洛,季郕衍默默重复了遍这三个字,记在了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古言永不能缺的白袍公子哥儿233
说明一下男主的名字季郕衍,郕读作“成”字~

  ☆、第二章 初入容府

  辞别了季郕衍后,云槿洛才和阿鹜向容府行去。
  之前进城的时候,忙着照顾昏迷的季郕衍,云槿洛并没有功夫细细看这锦都如何繁华。这会儿才有时间打量打量街道行人。
  云槿洛这才知晓帝都确实不愧为帝都,虽说天气还不甚晴朗,街上也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式各样卖小玩意儿的小铺子在阴雨天照样开张,云槿洛许久不见这热闹的景象,心下虽是喜悦,却也不忘了正事。反正在这锦都也要住上段时日,还是先去外公府上报道才好。
  容景接了行云谷的来信说外孙女儿云槿洛会来容府给他贺寿,便早早地准备好让府内人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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