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着,在商会可是能言善道,说话做事都一套一套的,现在知道怕了?”他眯着眼盯着她,声音很轻,“你说,我要是杀了你,再把尸体寄给方金河,他会怎么样?”
关玉儿一动也不敢动,她现在手脚冰凉,浑身如同在冰窟里,他不知道喻中明怎么出来的,他本应该在官府被审问,方金河也正要去办这个事。
关玉儿看着他的眼睛,很冷、很冷静,没有什么疯狂的意思,但是他说“杀人”的时候,神情没有一点儿变化,就好像稀松平常——
这个人没有将杀人当做一回事,这对他来说不需要“鼓起勇气”或是“下定决心”,就是想和不想的区别。
关玉儿没有一丝侥幸,她现在喊不了救命也无法自保,她力气小,也跑不快,身体是娇养了多年,刚才被拖过来的时候喻中明抓得她很紧,她的胳膊已经红了一片。
她要是喊人,还会激怒他,或者会让他更加倾向于杀她,关玉儿断定他是和方金河有仇,不说此前在商会,还有刚刚他说了“你死了,方金河会怎么样”,目的是方金河怎么样。
关玉儿手脚都发软,她紧张得都感觉不到气候的冷,她手上的手套有着软软暖暖的绒毛,但是丝毫不能将她的手温暖,她感觉不到双手是冷是热,只觉得不是她的,她已经哭了起来。
细细的哭,没有声音,眼泪流了出来。
“你哭什么?”喻中明问。
关玉儿小声地说:“我怕死。”
第40章 心有余悸
喻中明愣了一下, 接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怪就怪你嫁给了方金河, 他造了不少孽,捞了太多金,总会有报应的。”
巷子里的光线很暗, 只头顶的光亮散散漫漫地照射, 关玉儿的脸在光与暗之间愈发显得雪白,她的容貌漂亮得更是深刻, 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无辜又无措,眼泪就像美丽的宝石珠子,在光与暗之间显出愈加迷人的颜色。
她实在是漂亮极了, 喻中明也不得不承认,方金河的眼光极好, 关玉儿在暗暗的巷子里漂亮得有些虚幻, 仿佛是民间话本里出现在暗夜与黄昏的精怪,披着张美丽的皮囊,以美色来诱害路人。
可是她并无引.诱之意, 她的反应十分真实,害怕,很直白的害怕,也不说谎, 看起来乖极了。
宛如待宰的羔羊, 安静地、颤抖着等待死亡。
或许她应该求一求饶才正应了这气氛, 但是她就像被吓傻了, 从被拖过来到现在,几乎都是他在说话,她只说了三个字“我怕死”。
这三个字可以被理解为求饶,但是有并未达到求饶的程度,她的眼睛里都没有求饶这个意思,她惊慌而无措,无助又无辜,令人忍不住想拯救她、保护她。
喻中明不打算杀她。
他有别的打算。
“现在有没有后悔嫁给方金河?”
关玉儿过了两秒才回答,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我爹给我算了八字,说不嫁会死。”
喻中明又愣了一下,他低笑一声:“那你嫁了也是如此,”他凑近了点,低声问,“你说你可不可怜?”
关玉儿一瞬间哭得大声了点,她还带着抽泣,接着她立刻捂着嘴,生怕哭腔惹了人烦躁不高兴,她眨着眼睛点着头,却没有出声。
喻中明笑了一声,又饶有兴趣地问:“你瞧瞧你都快死了,有什么遗言?”
关玉儿这次答得很快:“我有两个遗言。”
“啧,还有两个,要求还真多。”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因为关玉儿只说‘遗言’,遗言只是话,并非‘愿望’与‘要求’,他只是听听,没什么义务要做什么,他又说,“你说。”
关玉儿看着他,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钟言?”
喻中明又愣了一下,关玉儿的每句话都是意料之外,他从来没有猜中过,连大致方向也没有猜中,他说:“你可真是和她姐妹情深呀,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起她?告诉你也无妨,就是骗她的,不,应该说是有目的性的交际,什么人都可以,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你也可以,只要他有作用。”他看起来很有耐心,声音又慢了下来,“好了,第二个呢?”
关玉儿这次顿了很久,久到下一秒喻中明会失去耐心,她才出口:“你和方金河是什么关系?”
喻中明冷笑道:“没什么关系,就想让他死!怎么着,问这个做什么?还妄想着回去告诉他呢?”
关玉儿捂着嘴不说话,喻中明冷冷地看着她:“现在遗言说完了,该上路了,别浪费时间。”
关玉儿一瞬间哭得更加凶,捂住嘴也挡不住声音。喻中明看了她片刻,突然问道:“想活命吗?”
关玉儿立刻点了点头。
“求我。”
关玉儿立刻说:“求你别杀我。”
喻中明这一瞬间没有丝毫成就感,关玉儿没有丝毫犹豫就开了口,完全没有什么“我死也不会求你”这样的过程,喻中明笑:“求我就能放过你?”
关玉儿睁着眼睛看着他,小声地问:“那要怎么样才可以?”
她的神情都没有变,看起来并未因他反复无常而气愤不已,喻中明觉着这个女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识时务’极了,浑身上下都写着求生,顺从至极。
喻中明看着她,说:“我立刻要去上元了,你跟我去我就不杀你,去不去?”
关玉儿说:“去。”
果断而没有丝毫犹豫,这样的果决让喻中明特别舒心。
“那好。”喻中明盯住她,“现在立刻就走,这个巷子转出去就有车,但是其中会穿过一条马路,你要乖乖的,要是敢喊,我立刻就杀了你!”
关玉儿立马点了点头。
“那好,走吧。”
喻中明转身往前走了半步,然后他突然又转过头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那布包里参着迷.药,他伸手就往关玉儿的鼻口按去——
然而他的力气还没用上一成,他突然肚腹一疼,他低头一看,肚子上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的力气在渐渐变小,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关玉儿。
只见关玉儿哆嗦着退了两步,她的哭意未减,脸上全是泪水,写满了害怕。但只是一秒钟,她立刻就转了头,往外跑了出去!
……
关玉儿浑身发着抖,她手上全是血,她的脚几乎是发软,她跑起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仿佛不是自己在跑,但她极力地要往前跑。
她没有一点犹豫,甚至不再往后头看,匕首是当时方金河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她不知道刚刚刺进去了多少,喻中明怎么样了,但是她确确实实刺到了,幸好喻中明穿的是件衬衫,倘若穿了件厚大衣,别说挨着皮肉了,连衣服她都刺不进去。
也幸好喻中明没有一开始就杀她。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明明带着迷晕人的药,还要先说这些多的话。不过关玉儿此时此刻没功夫想这些,她的眼睛看着前方。
她怕他还有力气抓她,只有往前。
巷子的出口其实只有三十多米,但是这一刻却显得格外的长,耽搁一秒都是要命的大事。
“救命!”
关玉儿喊了一声,但是她发现喊话的时候还要浪费体力,而且喘得更加难受,也没人听见。
这种时候让人来救只是侥幸,关玉儿并不奢望侥幸,她只有往前跑。
巷子口的光线大亮,关玉儿看不清前方是什么,只有往前走去 ,人多才安全。
近了,更近了,只有几步,关玉儿的心跳快极了,她往前跑了一大步,突然有人抱住了她。
是前面,而非后面。
“玉儿!”
关玉儿仰头看见了方金河,她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终于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方金河,我怕死了!有个疯子要杀我!”
方金河今日去官府办喻中明的案子,没想到刚到官府,就被告知喻中明被接走了,还是无罪释放,说是找不到证据,关着也不是事,有人保了他,只得放了。
方金河问保他的人是谁,官府支支吾吾,只说是上元来的,不清楚。
方金河冷着眼走了出去,他走到分叉路,想起了关玉儿在钟府,便想过去接她。
可谁知道他过去一问,说关玉儿没有来。
关玉儿时常去钟府玩耍,管家都认识她,但是方金河这是头一回来,不过管家认识他,这时德都商会的会长,很有名,禁烟令就是他下的,他管一个省会。
近日听说那位关小姐其实是他的太太,如今见他来寻人,立刻就请他进来,他甚至还禀报了钟老爷和钟夫人,老爷夫人连忙过来迎接。
但是方金河只是来找关玉儿,关玉儿没来,他当然不会进去。
“我们家言言和玉儿最要好了!”钟夫人笑得灿烂,“方会长快进来做呀,言言是我女儿,玉儿也是一样的,言言近几日去了她外婆家,明日就回来,方会长,您请进来,您玉儿说要来钟府,她头回来就带了礼品,这会儿也肯定在买东西,她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派人去迎接,您进来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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