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侯的脸色,也更是难看。
心下直骂蠢妇!
却也无可奈何。
禇燕卓、何氏,还有褚伯玉立时跪到地上,求饶道:
“求太子宽容,太夫人上了年纪,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是吗?”
太子没让他们起来,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们。
褚家人,以文昌侯为首,已经汗流浃背了。
太子已经将梯子搭上。
此时却是该魏远志出头了。
就见他这时候,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不关心事情到底怎么样,我只关心你们怎么还我女儿清白。”
太子冲着一月摆了摆手,一月才哼哼地退到了一边。
韦太夫人吓得,再不敢去说褚瑜。
规矩地垂手站在了地中。
她当太夫人当了多少年,除了进宫,却是头一回,当着自家的下人面前,在自家堂上,这样地垂手站着。
韦太夫人说褚瑜,是希望褚瑜出言帮着他们,过了今日的难关。
褚瑜看出来了。
却咬着牙没有出言。
文昌侯没有理会魏远志,对太子说道:
“臣已经让人去给许家送信,想是一会儿便就会过来。他们家将这样一个女人嫁过来,臣也要向他们要个说法。”
魏芳凝冷笑,文昌侯这是在祸水东引。
以前她小,或许不懂这其中的关窍。
但她好歹也曾与太子将近十年夫妻。
对于皇家那点儿事,可以说不用想,都能捏出个七七八八来。
许家背后是无上大长公主。
他现在将自家摘得干干净净,便就是笃定了,一来许回雪嫁入褚家,就如同人质一般。
好坏都由褚家。
为了自家女儿将来,这个闷亏也是要吃定了。
更何况上魏芳凝车上的,是许踪。
再来便就是许家的后台。
太子虽然是乾武帝的独子,但搁不住太后娘娘将无上长公主,眼珠子一般宝贝着。
若是闹大了,惊动了太后。
还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魏芳凝活了两辈子。
这一点,或许上辈子她看不透。
总以为太子为贵。
但经过了上辈的许多事。
魏芳凝却深知。
在太后的眼里,无上长公主比皇上还要重要。
更别提太子还挡了逸亲王,皇太弟的路。
魏芳凝微笑着说道: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们冤枉我的,怎么还我清白?外祖母老了,舅舅、舅母还有表兄,应该没老到才半个月的事,便就忘了吧?”
对于说去喊了许家人,太子好像全不在意似的。
他像个好奇宝宝,急忙问道:
“半个月前?不就是说你跟人私奔?对了,到底事情是怎么的?你怎么回来的。”
魏芳凝冷笑。
对于别人来说,是半个月前。
可对于魏芳凝来说,却是上辈子,一直让她恨到骨子里的事。
到后来,她越过得不如意,便就会越发的想起了当初。
所以,透过了她十几年的人生,往回看。
这些人的无情,便就越发刻到她的记忆深入。
燕集之处,那些嫉妒她的人。
拿来攻击她的,便就是她与人私奔过。
那成了她上辈子,永远也甩不掉的污点。
韦太夫人自然也记得那一天,见太子问,脸色都变了。
怕魏芳凝实话实说,忍不住便就咳嗽了声。
一月又跳出来,指着韦太夫人骂道:
“哪儿来的老虔婆,太子跟前失仪,当我们太子是泥捏的不成?”
太子不出声,拿起茶碗,发现茶凉了,便就重又放回桌上。
一月还在教训道:
“想来你久不见贵人,在这小小的侯府上,坐井观天,也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正文 16 威胁
说完,得意地笑了,一月才又说道:
“今儿本小爷心情好,就教教你。太子是储君,便如见圣面。一品大员入朝,早上也是不吃不喝,嘴里含颗鸡舌香。一天、一早上,全由圣上决定。竟敢在太子面前咳嗽。”
说着,便就问二月道:
“殿前失仪,如何处置?”
二月一挑指甲,眼睛斜斜的,慢声说道:
“杖二十。”
对于一月二月,人前人后的模样,再没比魏芳凝更熟悉的了。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二月一惯的,比一月更会装腔作势。
韦太夫人快七十了,别说杖二十,就是杖两下,也能要了命。
吓得差点儿晕厥过去。
文昌侯心知,这两个小珰(古时称小太监为小珰),不过是吓唬人而已,但仍是欲要求情。
却听二月吹了吹指甲缝,眼皮子没挑,又说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禁打,可以子偿。”
这回文昌侯真急了。
他可只褚燕卓一个儿子。
“太子恕罪,内子少见贵人,太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文昌侯跪地上连声说道。
这时候,仍跪地上的褚伯玉,说道:
“小人愿代祖母挨这二十板子。”
太子很是从善如流道:
“既然褚公子如此肯切,那就遂了你的愿吧。”
说完,脸一沉,太子冷声说道:
“拉出去,杖二十。”
一月猴一样跳了出去,喊了太子亲卫进来,便就将褚伯玉拖了出去。
任文昌侯、韦太夫人、褚燕卓、何夫人哀求,也无用。
而魏远志几个,全当没看见一般,不出一言。
褚家人便就想去求魏远志和褚瑜。
其实也就是想逼迫褚瑜。
魏芳凝这时候,冷冷说道:
“就在这里,我被褚伯玉带了回来,我说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就没与许踪私奔。”
当时文昌侯没在。
但韦太夫人、褚燕卓、何夫人和褚伯玉却全在。
魏芳凝说这话的时候,微仰着头,睥睨着整个褚家人。
嘴解挂着嘲讽地笑。
褚家今天娶亲,远近客人盈门。
现在都围在了外面。
褚伯玉挨打的惨叫声,很快便就传了进来。
低沉着,像是忍不住的,半闷着的声音。
让人听了,更加的感觉到他的疼痛。
文昌侯等人,急得汗都浸透了后背衣衫。
韦太夫人心里怨恨,尤其怨恨褚瑜,却也不敢再出一声。
魏芳凝还有看不出韦太夫人想法的?
又是一声冷笑,魏芳凝说道:
“韦太夫人活得老,嘴最毒。怎么说来着?我这当外孙女儿的,得要好好想想才行。”
魏芳凝将声音拉得长长的。
满意地看到韦太夫人身子哆嗦。
这令魏芳凝想到,上辈子,她的赐婚圣旨下来之后,韦太夫人到她跟前时,她一提当初的事,也是像现在这样,哆嗦了下。
没想到,这辈子倒是提前看到了。
“还请韦太夫人,当着太子的面,转述一下吧。”
韦太夫人、还有褚燕卓夫妻两个,面色又白了几分。
文昌侯连声说道:
“我们也是上了许家的当,被迷惑了。”
抬眼瞅了下魏芳凝,那警告威胁的意味明显。
文昌侯又说道:
“她是你外祖母,有个失言说错话,你身为晚辈,还是应该多包函才对。家里事,家里解决,没得别叫外人笑话了。你外祖母失了面子,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想起了早上来时,她母亲的话。
魏芳凝浅浅地笑了。
太子如何听不出文昌侯,话语中的意思?
但他没有出言。
他想看看,魏芳凝的反应。
弯了弯嘴角,魏芳凝淡淡地说道:
“老侯爷就是老侯爷,到底与一般人不同。”
文昌侯不为所动,只是说道:
“同气连枝,到底是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小,长大些就懂得了。”
“那想来……”
魏芳凝瞅着文昌侯,微笑着说道:
“老侯爷有个与人私奔的外孙女儿,很是荣幸。”
文昌侯说道:
“我们是被许家人给蒙蔽了。”
魏芳凝嘴角露出嘲讽来,说道:
“太子来了,老侯爷没用一刻钟,便就查清楚的事。为何我口口声声说,我没与人私奔,韦太夫人骂我,是个不要脸的贱货,像我祖母,不要脸,一辈子见不得男人,一见男人身子就软。怎么也没见外祖,为外孙女儿出头?”
文昌侯脸色铁青,像是在极度地隐忍着什么。
瞅了眼文昌侯那攥紧的拳头,魏芳凝知道,他这是想打她。
但碍于太子,所以不敢。
文昌侯在他们面前,对待褚瑜,还有魏昭、魏芳凝,一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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