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香计 (不语安然)

周氏紧紧抓住大女儿招弟的胳膊，颤声问道：“秦小大夫，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秦子谦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反而问她：“有财今天出现过任何不适吗？”
“有！”周氏马上点头，悲愤地瞪了姜艳艳一眼：“就在里正和各位村佬来之前，有财被他姑姑推倒在地，撞晕了，好半天才醒过来的。”
姜艳艳马上大喊大叫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推他，是他自己倒在地上讹我的！”
姜大山一家人全都对她怒目而视：“你明明就推了他的！”

第028章·借纸笔


秦小大夫对招弟等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当时有财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状？”
“他一个劲的叫头痛。”周氏忍不住流下痛悔的眼泪，“可是我们见他醒来了，就都没有当一回事，有财现在头痛晕倒是不是和刚才那一撞有关？”
秦小大夫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嗯。”
姜大山紧张的问：“那要紧吗？”
“说要紧也不要紧，可是如果不及时医治，把脑子里的于血化去就很难说。”秦子谦开始猛掐姜有财的人中。
姜大山连忙道：“那就有劳秦小大夫赶紧给我家有财医治。”
秦子谦沉吟着道：“要想医好有财的病，这药材不便宜，有好几种贵重药材我们家没有……你们最好在药铺里去买药，药铺的药比较齐全，而且还要加以针灸，我可以帮着扎针灸，这一项就不收你们的费用了。”
姜有财这时悠悠的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兰花几朵小花，又都扑到姜有财身边蹲下来，哽咽着道：“哥哥，你刚才晕了过去，可把我们吓死了。”
姜有财似乎这才记起刚才的一幕来。
秦子谦问他：“你现在感觉怎样？头还痛吗？”
姜有财精神很不济的点点头。
秦小大夫从地上站起来，要纸笔写处方。
笔墨纸砚在古代是非常贵的，普通人家如果家里没有读书人是不可能备笔墨纸砚的。
姜大山摇摇头：“我家没有纸笔。”
里正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外幸灾乐祸看笑话的牛氏：“姜家老二家的，你家大儿子不是在学堂里读书吗？你家肯定有笔墨纸砚，借来用用！”
牛氏巴不得姜有财一命呜呼才好，怎肯借笔墨纸砚给秦小大夫写处方，让她家好给姜有财抓药治病！
牛氏双手把大腿拍得啪啪响，一脸夸张的叫道：“哎哟，里正啊，你可千万别提笔墨纸砚，一提笔墨纸砚这四个字我就一肚子的气，昨天我家小儿子顽皮，把砚台给摔成两半了，我正想着攒些钱再去买一方砚台。这哪是养个儿子呀，是养的讨债鬼！”
言下之意是她家没砚台，磨不了墨，借不了纸笔给秦小大夫。
姜有财冷笑道：“二婶，难为你了，为了不借纸笔给我们，居然演出这么一出戏来！”
里正面有怒色：“砚台没有了，你把墨块和纸还有笔拿来！也不是非要在砚台里磨墨！”
姜有财痛苦的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嘴角一勾，笑着道：“里正爷爷还有几位村老爷爷，麻烦你们去一个人到我二婶家里，只需向她的小儿子要笔墨纸砚，如果他不拿出来的话，就让他挨板子，我保证守禄有办法能够拿出笔墨纸砚。”
一个村佬就真的站起来，走到屋外，对站在屋外不远处看热闹的守禄严肃的说道：“刚才你有财哥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乖乖的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我们就不打你！”
守禄看看自己的亲娘牛氏，又看看那位村佬，虽然牛氏拼命地给他使眼色，可是村老的脸色很阴沉，这令守禄心里直打小鼓，最后一转身往屋里跑去，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捧着文房四宝。
里正凌厉的看向牛氏：“真有你的，为了不借纸笔居然撒谎！”
牛氏脸上红白交替，狠狠瞪了自己小儿子一眼。
招弟帮着磨了墨，秦子谦写下处方交给周氏：“婶子，最好现在就派个人去镇上抓药。”他顿了顿，显得很踌躇：“最好带上三两银子。”
周氏接处方的手一抖，忍不住惊呼道：“怎么这处方这么贵？”
好像姜有财要吃这么贵重的药都是自己的错似的，秦子谦面有愧色道：“因为活血化瘀的几味药都相当贵，所以才抬高了整个处方的价格。”
周氏的眼泪又簌簌的往下落：“这么贵的药我们哪里吃得起！”
牛氏马上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门外头叫起来：“没事，把你大闺女卖了或者许个人家换些聘礼，就有钱给有财看病了！”
姜大山一家人都愤怒的盯着牛氏，姜有财冲着牛氏大骂：“你去把你的闺女卖掉，最好卖到窑子里，你家就发横财了！”
牛氏气得脸都白了，恨恨道：“我这么说还不是帮你出点子？为你好！”
姜有财冷哼：“你要是真心为我好，你就直接拿几个钱来救济我！”
牛氏的表情一滞，随即讪讪的笑道：“我们家这么穷，我哪里拿得出钱来帮你，如果我有钱我早就拿出来了，还要你开口吗？”
姜有财又是一声冷笑：“你家没钱？我看见你女儿美玉每次跟你一起回她外婆家时，头上总插着一根银步摇和一根银钗，你把那银步摇和银钗给我拿去当铺当几个钱看病，这不就是帮我吗？”
牛氏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嗫嚅着道：“你姐姐就通过那两件首饰，如果给你拿去当掉，她以后陪嫁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姜有财不屑地笑了一声：“陪嫁难道比人命还更重要吗？可见二婶刚才说的全都是假话！明明就不想救我，可非要装好人，我还真不知道二婶居然是这么无耻的人！”
秦子谦在一旁小声劝道：“别和那种人吵了，抓药要紧，赶紧想办法凑钱先去抓药吃。”
姜有财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秦子谦连忙扶着她起来。
招娣急忙送了一张椅子，让姜有财坐下。
姜有财脸上带着笑容，盯住姜艳艳：“我不用想办法凑钱抓药，是姑姑把我推伤的，我治伤的钱就该姑姑出！”
姜艳艳一而在再而三的被姜有财等人冤枉，气得如同一只疯狗一样乱吠乱蹦，现在还想扑过来打姜有财：“你这短命鬼，咋还不死呢！你明明就是自己摔倒在地上的，现在居然还赖上我，你看我会不会给一个铜子你治伤！”
里正冷着脸开口了：“姜艳艳，今天你要是不拿出钱来给你侄子看病，我敢保证，明天就有衙门的人把你捆到县衙去挨板子！别以为你是有财的姑姑你就可以白打了他不用负责！”

第029章·越赔越多


姜艳艳吓得眼都直了，扭头就对姜老汉夫妇两个哭诉道：“爹，娘，我不要去衙门，我不要挨板子！”
姜老汉夫妇两个都阴沉着脸，可是也都无可奈何，里正作出的裁决他们必须得服从，否则里正真有可能叫衙门来捆姜艳艳。
如果里正不这么做的话，在姜艳艳这里开了先例，以后再调解村里纠纷，就有人会不服从他的裁决。
马氏在心里转了一转：“要我们出药费可以，但必须一次结清，我信不过有财，我怕他玩花招！”
秦子谦算了算：“一副药三两银子吃上五天，至少要吃上六副，也就是十八两银子，这十八两银子还不一定治得好有财的伤。”
马氏像被人剁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大叫起来：“什么！要十八两银子！你们咋不拿刀抢呢！”
秦子谦当场脸就垮了下来。
姜老汉在一旁道：“秦小大夫年纪轻，恐怕诊治的不准，也就摔了一跤，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我们把秦大夫请来看看，再谈医药费的事。”
这方圆十里，没有人信不过秦大夫的，因为他真正是医者仁心，给贫苦人家治病，有时候不仅不收人家的药费，还倒贴草药，而且他医术精湛，诊治错的可能性比较小。
秦小大夫冷冷一笑：“姜老爹这是质疑我的医术吗？也好，你们就请我父亲来吧。”
同一个村里的村民互相称呼是按辈分来称呼，秦子谦应该叫姜老汉为姜爷爷，可他现在称呼他为姜老爹，就表示对他的疏离。
姜老汉夫妇两个明白，他们这是把秦小大夫给得罪了。
得罪了就得罪了，只要不冤枉出银子就行了。
于是姜老汉就派了二房的老大守富去请秦大夫来。
守富去请秦大夫时他正在家里给人看病。
秦大夫给那人看完病之后，就跟着守富急匆匆的赶来了，神色凝重的给姜有财把了好久的脉，这才说道：“这孩子脑子里确实有于血，得赶紧化于，不然生命堪忧。”
要秦子谦把他刚才写的药方给他看看。
秦子谦就从周氏手里拿过那个药方给秦大夫看。
秦大夫看了连连点头：“这药方没错，只是那几味活血化瘀的草药分量轻了些。”然后提笔把那几种草药改了分量。
他放下笔来对里正和几位村老道：“这一副药方就得四两银子，要吃六次就得二十四两银子。”
然后一拱手就告辞了，每天来找他看病的乡亲实在太多了，他耽搁不起。
姜老汉夫妇两个傻了眼，他们以为请到秦大夫确诊之后，肯定会认定姜有财的伤势没有秦小大夫所说的那么严重，但现在情况恰恰相反，他们还要多掏六两银子出来，简直郁闷的都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