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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当家 (梦中说梦)


鹊儿跺了跺脚,笑道:“我看着他们走了才好放心,不然回去也睡不着。”
柳清竹知道她的性子,闻言也只得把她的双手握进掌中暖着,静等那帮奴才们搜完出来。
鹊儿忽然低头叹道:“你该跟进去看着他们的,万一有人手脚不干净,回头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我倒不怕,这些年里丢的好东西也不知有多少件,我只怕会多出什么来,到时候又说不清楚呢!”柳清竹意有所指地叹道。
鹊儿知道她有心病,一时也不好相劝,只得尴尬地陪着笑了笑,也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院中的月光上。
这样站了约有一盏茶工夫,才见那些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鹊儿忍不住嘲讽道:“搜出来了没有?该搜的不该搜的地方可都搜遍了?”
先前带头的那家丁陪笑道:“小的们也是奉命办事,请爷和奶奶别见怪。”
柳清竹不想理会他们,却听萧潜淡淡地道:“既然说是往这边来了,搜得细一些总没有差错。东西两边的厢房也过去看一下,留神别吵到了丫头们。”
那家丁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了,当下便有分成两拨各自往两处厢房搜查一番,最终的结果自然还是一无所获,回来的时候已再没了先前气势汹汹的模样。
“奶奶,今儿这事……”鹊儿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柳清竹看到萧潜一只手扶着花枝在微微摇晃,忍不住笑道:“有多少话明日说不了?夜黑风大,你身子又不好,便别在我这儿站着了。你自己不当一回事,旁人可是在替你着急呢!”
鹊儿还想说什么,萧潜已走过来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走吧,别再闪了风,明日又该头痛了。”











  

第68章.迷香



次日一早,新蕊还是迷迷糊糊地第一个过来伺候柳清竹梳洗,一进门就问道:“奶奶,我恍惚听见有人说昨儿晚上有人喊抓贼了?”
柳清竹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恍惚听到有人说’?昨儿夜里府中挨门搜查贼人,只差没把咱们院子翻个底朝天呢,你竟是睡死过去了?”
新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睡着的时候就跟死猪一样,奶奶是知道的。”
“你屋里的那几个呢?该不会也睡成死猪了吧?”柳清竹有些好笑地调侃道。
新蕊微微皱起了眉头:“您还别说,我刚问她们了,齐刷刷地都说没听见!我是这样就罢了,初荷跟桂香夜里一向警醒,可她们也说什么都没听到,您说怪不怪?”
昨天夜里,那些家奴明明过去搜查过西厢房,所有的丫头竟然都没有听到,这怎么可能?
柳清竹缓缓地将手中的玉梳放下,竭力想抓住心中一闪而过的那一缕灵光。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新蕊见状不禁担忧起来。
柳清竹看了看小丫头的脸色,忽然问道:“你精神很不好,是不是有些头痛?”
新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捂嘴道:“这一阵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四个人,倒有三个一大早便嚷头痛。我打了盆冷水洗过脸,才算是有了几分精神,桂香和芸香那两个懒虫乐得趁这个机会赖一会儿床呢!”
这事情越听越不对了。
柳清竹推开新蕊递过来的帕子,焦急地问道:“初荷怎么样?她有没有说什么?”
新蕊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能怎么样?她好得很,该吃吃该睡睡,我们虽不理她,她却照样我行我素,谁也拿她没办法!”
也就是说,初荷未必不头痛,她只是没有机会说给人听而已。柳清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奶奶,您在想什么呀?”第二次递帕子被推开之后,新蕊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柳清竹将一缕发丝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中,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去看看,窗台上……或者窗子外面的地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新蕊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一边嘀咕一边去了。
柳清竹手中揉着发丝,眼睛死死盯着窗口,好像害怕那里会忽然冒出什么鬼怪来一样。
新蕊那里很快便有了回音:“奶奶,您要找什么呀?窗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咦?半截残香算不算奇怪的东西?”
柳清竹叹了一口气,后背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
“奶奶,您该不会……就是叫我找这东西吧?”新蕊疑惑地将半截残香拿进来放在了桌上。
柳清竹随手将那一小截灰不溜秋的东西拈起来放在手中把玩着:“你再去西厢房,看看你们的窗台。”
“还找这个?”新蕊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快去!”柳清竹急得脸色都发白起来。
新蕊不敢多说,忙飞跑着去了,不过片时便又跑了回来,将一截同样颜色同样粗细的残香放在了桌上:“在这里了。”
“果然……”柳清竹心中后怕得咚咚乱跳,面上却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新蕊在旁小心翼翼地问:“奶奶,您知道窗台上会有这东西?这是做什么用的?”
柳清竹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低声叹道:“迷香。”
“就是戏文里头那些大盗深夜盗宝、入室偷香常用的把戏?我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东西啊?奶奶,给我一点好不好?我也点了来闻闻,看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味道?”新蕊两眼冒着兴奋的光,亮闪闪地盯着柳清竹手中那两截不起眼的东西。
柳清竹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对上那双兴奋的眼睛。
新蕊一开始略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回过味来,舌头也打起了卷儿:“昨天……昨天晚上那贼人给咱们用过迷香?可是……可是咱们除了今早有些头痛,什么事都没有啊!东西也没少,也没被人……”
她忽然住了口,神色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柳清竹将两截迷香在手中搓成粉末,一点点地洒在了地上。
新蕊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对啊,如果是迷香,奶奶为什么没有头痛?而且您刚刚不是说,昨晚根本没有贼人进来嘛!难道您是骗我的?莫非昨晚真的……那,那贼人有没有对您怎么样?奶奶!”
“我多么希望真的有贼人进来过。”柳清竹忽然幽幽地叹道。
“我不懂。”新蕊一向十分坦白。
柳清竹站起身来,呼出一口浊气,笑道:“不懂最好,我也希望我自己什么都不懂。新蕊,你把外面炉子上炖着的燕窝粥给鹊儿送过去。”
新蕊犹豫着不肯走:“这……,奶奶,爷这会儿大概还没出门呢,鹊儿的身孕还是个秘密,咱们一大早送吃的过去不好吧?万一爷起了疑心……”
柳清竹却是半分也不妥协:“我的好姐妹病了,我送点吃的过去有问题吗?我偏要你这会儿送过去,等他走了只怕就未必来得及了!”
新蕊见状只得应下,正要出门,忽然回过味来:“奶奶是叫我去看一下东厢房的窗台?”
“总算还没笨到家。”柳清竹笑着骂了一句。
新蕊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冷,不敢在这儿多待,忙小跑着出去了。
柳清竹颓然坐倒,用脚踩住那些粉末狠狠地揉搓着,直到它们完全消失不见,她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吩咐新蕊去办这一趟差事,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可是人不就是靠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活着的吗?
哪怕,那一丝希望最后注定只能通向破灭的结局……
昨晚“抓贼”之前,她一直站在开着的窗边,便是吸进一点点迷香,也远不足以让她昏睡。西厢房的丫头们显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所以她们便齐齐昏睡到了天亮,齐齐犯了莫名其妙的头痛。
难怪昨晚闹成那样,西厢房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说话!
可是萧潜和鹊儿两个人难道竟跟她不约而同,也吹了灯在屋子里推窗看月?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不被迷倒,又怎么可能早早地听到声音,并且不辞劳苦地走到院中来查看?“病中”的鹊儿不是应该格外慵懒的吗?
一个可怕的答案从柳清竹的心底冒了出来。她紧紧咬着牙关,试图遏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却只听到口中牙齿“咯咯”作响。
新蕊或许是在东厢房跟鹊儿说了好些话吧?否则怎么会耽搁这样久?
柳清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麻木了的时候,才听到新蕊的声音在门口笑道:“这一次奶奶可是猜错了,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东厢房的窗下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您这儿开着窗子不算,我们卧房那边的窗纸上有一个烧出来的小孔,东厢房的窗子上也没有!奶奶,您也是个妇道人家,就别学人家青天大老爷们查案子了,咱们还是照常做咱们的针线是正经!”
“果然没有吗?”柳清竹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哑得可怕,每吐出一个字来,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还要忍着喉头像被磨刀石打磨着一般的疼痛。
新蕊被柳清竹的脸色吓了一跳,急冲冲地走了进来:“有什么不对吗?您的脸色这么难看!”
柳清竹摆手示意她不必惊慌,自己伏在桌上想了很久,才叫新蕊走近了,低声问道:“迷香的事,你有没有跟爷和鹊儿提过?”
新蕊慌忙举手发誓:“我一个字都没跟人说!奶奶叫我打着送粥的幌子过去,我便知道奶奶不想声张这件事,所以跟谁都没提呢!”
柳清竹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不必记得,更不要跟人说,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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