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呦,年妃娘娘,下一次可能就是美丽的脸庞喽。”
这丫头越来越嚣张了。
年无忧正准备反击,酒劲上头,又是一阵晕眩。
稍一迟疑,那柄弯刀便迎面落下来。
气流冲开了她额上的碎发,直击她的脑门,让她全身一震,凭着本能地网右闪去。
没想到塔本凭着弯刀的优势,回旋一转,刀锋竟直逼眼前。
年无忧骇然瞪大眼睛,情急之下,折腰一避,回旋的弯刀几乎擦着她的脸飞了过去。
可恶!这丫头是想要她性命不成。
年无忧真的被激怒了,用手掌一撑,腾空而起。
白色的衣裙,白色的剑刃,夜空中如同有一朵百合绽放。
剑意凛然,在惊艳的一瞬间,就将对手置之死地。
塔本瞠目结舌,已经不能呼吸,年无忧手上的利剑正贴着她的脖子插在她身后的墙上。
“你……”她睁大眼睛走到她面前,“你真好看,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年无忧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上躺着被劈成两半的面具。
糟糕!
这么多人当中,她也只注意到两个。
可是这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沾了起来。
“年无忧……你真的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摘下面具
“娘娘,属下不该疑心娘娘身份,害得娘娘涉险,实在罪该万死。”
容木双手托着那柄弯刀,跪在她面前。
年无忧并没有责怪她,现在她哪有空跟他斤斤计较。
“别跟人说见过我。”说完,便匆匆走了。
自从宴席散了之后,她不敢翊坤宫,保不齐皇帝就在那里守株待兔。
年无忧想来想去,居然躲进了冷宫。
闯进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叠被子。
见她来了,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后来拿烛台照了照,才说:“年无忧,你怎么把面具摘了?”
“我在你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年无忧说着,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
“为什么来找我?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吗?”
“没有。”
“也是,你应该去找许瑶才对。”
“后宫这么多女人,你是最了解皇上的……”
“你有话就直说,反正我现在也已无心后位,也没什么不能传授给你的。”
“皇上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吗?”
“当然……”皇后苦笑,“一言九鼎,不然,他也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我可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对皇上上心。”皇后苦笑,“所以你也不会知道,你在眺望窗外的时候,他也在眺望你。”
“那你说,他答应过我的事会反悔吗?”
“当然不会,除非……”
皇后顿了一顿,还没说完,年无忧就跑了出去。
“除非是要逐你出宫吧。”皇后叹了口气息,静静地阖上们,好像后宫里的种种风云再也与她无关。
年无忧一口气跑回翊坤宫,该来的总要来,她若想走,谁能拦得住,有什么好担心的。
“书舞,皇上来过吗?”
“没啊。”书舞捧着烛台打哈欠,“你可算回来了。”
“皇上真没来过?”
“真没,你以为你是谁啊,洗洗睡吧。”书舞打了个哈欠往回走了,忽然回过头来说:“皇上没来,那个叫小燕的宫女来过,娘娘,你是不是打算这两天就出宫?”
“应当吧。”
书舞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也好。”
装什么深沉,年无忧咕哝了两句也回房睡了。
“书舞,书舞……”年无忧叫了两声,“皇上来了吗?”
“你都睡了一上午了,还没睡醒呢?”
“这么晚了。”年无忧打了个哈欠,“我鞋呢?”
“一只在床底下,一只在……”书舞瞅了瞅,“难不成被猫叼走了?”说着抖了抖被子,那只鞋子就掉了出来。
年无忧穿好鞋,紧接着便坐到梳妆台前打扮。
“你说皇上今天会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书舞一边帮他篦发一边说,“你还敢说没有对皇上动心?”
“他答应过放我出宫的,怎么就没有下文了。”
“要我说,这事您还得去托许妃娘娘帮忙,现在也只有她能在黄上跟前说上话。”
“切……”年无忧不屑挑眉,“你少跟她来往。”
“她前两日还派人送礼来呢,咱们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那行,你从箱子里随便挑两件值钱的送她。”
“是。”
书舞应声,整理了一下便出发了,回来的时候,双眉紧锁,一看就是受了白眼。
“怎么?许瑶现在了不得了,瞧不上咱们翊坤宫了。”
“许妃娘娘是好人,但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她是我朋友。”年无忧叹了口气。
书舞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你第一次承认有人你又朋友。”
“有野心没关系,我也欣赏向上爬的人,但就看她做了什么事。”
年无忧忽然也变得深沉。
“她对你做过什么事吗?”
年无忧轻轻蹙眉,曲起手指扣扣桌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多管闲事。”
书舞抛来一个白眼:“不说算了,不过以后你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你忘了,我们都快出宫了,从此以后,她争她的后位,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书舞低头一笑:“是啊,没关系了。”
当天晚上,年无忧对着烛火坐了好长时间,等来等去,却等到皇上去找许瑶的消息。
她当即就把桌布掀了。
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想好好跟她道个别呢。
“书舞、书舞……”
她叫了两声,书舞才发出应答。
“你发什么呆?”
“哦,我在想厨房里蹲着的汤,养心的。”
“我不饿。”
“又不是给你喝的。”书舞拍拍自己的脸,“天寒地冻的,我也该补补了。”
这一夜随着融化的烛火悄然退去。
“书舞、书舞……”
年无忧叫了两声,没见人答应,便光着脚匆匆走到她的房门前,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却发现床铺整整齐齐,根本没动过。
年无忧想了想,回房先穿好鞋子,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也收拾地很整齐,炉子上放着一个锅,孩子是掀着的,灶台上洒着的汤渍。
年无忧走近了些,便看到书舞躺在过道上,嘴唇黑紫,鼻子和耳朵都沾着黑血。
随后,她立即叫了太医。
年无忧还对着地上的凝固的黑血发呆,太医被门槛绊了一跤,上前禀告:“卑职无能。”
“我知道了,下去吧。”
不能怪太医医术不精,年无忧发现她的时候,按了按她的脉息,就知道她性命已绝。
眼角是湿润的,她伸手一摸,竟然是泪。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苦味。
皇上说要再给她调一个宫婢,年无忧说不必了。
年无忧这才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调谁来都一样,到头来,还是白伤心一场。
她觉得挺对不住阿麋的。
诺大的翊坤宫,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跟她说话的也只有回声。
他翻墙出去找师兄,可是师兄领兵打仗去了。
皇上终于来看她了,知道她翻墙的事也没怪她。
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提离宫的事。
“朕知道你伤心,你可以和朕说说话。”
这是她摘下面具之后,他第一次来看她,也是在那零碎的记忆里,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很冷,只是比起她的,要暖和许多。
“你看,我就说我不要交朋友的。”年无忧一瘪嘴,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皇上下令彻查此事,查来查去,仍及查到了皇后头上,厨房里的线索仿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近日来,这件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的最多的不是皇后德行有亏,而是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公然对抗太后,甚至与整个乌拉那拉氏为敌。
“皇上是不是疯了?”
“不是,但也离疯子不远了。”
年无忧一路走来,因为耳力太好,总是能听到宫女背后嘀嘀咕咕。
她来到养心殿,请求面圣,宫人还没通报,便侧身让道。
说这是皇上吩咐的。
年无忧推开门才知道,这里面还坐着朝中的几位大臣。
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见她来了,互相交换了眼色,便立即起身告退。
年无忧数了一数,这几个都是平日于师兄走得近的。
“我兄长呢?怎么不见他?”
“他领兵打仗,”皇上将奏折扔到一边,“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是都这么久了,他也该回来了。”
小时候难过,师兄都是坐在她身边,拍拍她的脑袋,她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年无忧正在发呆,却觉得肩上一暖,抬头便对上皇上的笑脸。
“来……坐。”
奇怪,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可是在零碎的记忆里,完全找不到他笑脸的痕迹。
“怎么了?不认识朕?”他夹着她的鼻子摇了摇。
是有些不认识。
“皇上,你为什么派兄长去打仗?”
“这是为人臣子的职责。”
“可我听说,你原本是派别人去的。”
“你听谁我的?”
“您告诉我,您为什么改了主意,我就告诉你是谁。”
皇帝勾唇一笑:“朕记得,你刚进府的时候,开口闭口都是兄长,朕以前只当你是因为年纪小,现在朕想知道,他真的是兄长吗?”
听皇上的意思,怕是从别处听到些什么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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