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眸的毽子踢得最好,能踢一百下呢。”
“这么厉害。”
“娘娘要留下来看吗?”
“多谢的邀请,本宫累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储秀宫的门槛,走出去之后,却立即贴到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里探望。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书舞跟在她身边一头雾水地问。
年无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到董鄂淑宁回了房间,便带着书舞悄悄跟过去,蹲在窗户下偷听。
“娘娘,这不合您的身份。”
“只有这样才能听到真话。”说着微微站高一些,将窗户推出一条缝。
她不相信有人会那么大方,被偷了东西还帮贼说好话,如果刚才是为了彰显宽容仁慈,那么此刻应该会暴露真面目。她虽然看不上皇帝,但也不想放一条美人蛇在他枕头边。
“乓”茶杯摔碎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年无忧从缝隙里看去,看到了初暮跪在了碎瓷片上求饶。看到她那颤抖的膝盖,她都觉得疼。
“奴婢知错了,请姑娘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她颤抖的手里捧着的正是那颗价值千金的玉坠子。
“你眼光不错,这么多首饰中竟然挑了这颗不起眼的坠子,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身。”说着扶起她来,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不过你真得要好好学学干活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又摔了我一只花瓶,自己去上些药吧,这里我来收拾。”
“谢谢姑娘……”她放下坠子离开。
“等一下,”董鄂淑宁卷着袖子走过去,“你东西落了。”说着将坠子塞到她手里。
“谢谢姑娘……”这句道谢已经哽咽的不成声音。
等初暮离开,她仍旧蹲在地上收拾碎片,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也不怕扎伤手。”年无忧忽然推开窗户,把人家吓了一跳。
“嘶……”碎片扎破了手,她无暇顾及,立即走出来行礼。
年无忧也不叫免礼,只是盯着她的手问:“你干什么对一个婢女这么好?”
“初暮本来也是八旗格格,因为阿玛获罪,这才籍没入宫为奴,那颗坠子于我不过是饰品一件,除了欣赏把玩别无它用,于她却是救命稻草一般。”
“够了,够了……”年无忧打断她,“你是在标榜自己的善良,还是想借此反衬本宫的小心眼。”
“我绝无此意……”她正想解释,却被年无忧一口打断。
“够了,真是无趣,还以为有能看到两人动手呢。”年无忧伸了懒腰,“也是啊,一块玉坠子算什么,董鄂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恩?娘娘说什么?”
对上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她冷冷地说道:“没什么,你要跪就继续跪着吧。”说着自顾自离开。
走出储秀宫之后,书舞笑眯眯地说:“董鄂小姐真是走运,能得到您的青睐。”
“以她的品性容貌,得宠是早晚的事,像你说的,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那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您要和赵清眸小姐为敌。”
“只要她别挡我的路,看在赵顺和师兄的份上,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既然如此,您何不将赵清眸小姐也收入麾下,这样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不喜欢。”年无忧砸吧了下嘴巴,“我不喜欢太有心机的女人。”
“娘娘,您忘了,您不是要把她留在身边,是要把她留在皇上身边。”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皇上他已经很可怜,我再把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推到他身边,也太不厚道了。”
“娘娘……”书舞疑惑,“您对皇上越来越上心了。”
“有吗?”年无忧送耸肩,“经你这样一说,本宫以前的确对他不住,没有尽到一个妃子的本分。”
“娘娘这话似乎弦外之音。”
“你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年无忧笑道,“通知储秀宫,三日之后本宫设宴相互请,请她们各自准备才艺,本宫会邀请各宫嫔妃品评拍名,夺得榜首者将有重赏,垫底三名取消殿选资格。”
“娘娘,这不合以往的规矩。”
“因为以往不是我年无忧协理六宫。”她饶有兴致地说着,“三年一次选秀,如是一成不变,皇上看也看乏了,我这还不是为皇上考虑。”
“说是担心皇上困乏,其实是娘娘腻了吧。”书舞叹气,“住在深宫虽然锦衣玉食,却是百无聊赖,还不如我从前在乡下种田的日子的呢。”书舞的成熟让年无忧生出恍惚已经度过十年的错觉。总觉得在山下的日子快到头了。她希望,那一天能在苦行僧出现之前到来。
那么大家都能自在安生,师兄你说是不是?年无忧叹了口气,叫书舞去传话,自己一个人独自回了锦年宫。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饭菜是早已摆在桌子上,可惜已经有些冷了,本来这些东西入不得口,可是转念想到书舞的心意,便赏她这个面子。吃了两口便难以下咽,虽然饭菜里没放酒也没放苦瓜,但她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记得收碗,这是和他两个人住在富察家高楼时才想起的事,那时候没有多余的仆从,吃的时候就他们俩面对面。
当时未留心,现在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年无忧拍拍脑袋拉回自己的心绪,边想边躺到床上,将双手叠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慢慢地进入梦乡。
梦里面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就像被风吹动的布帘。
风吹着吹着,像一把利刀,将那轮廓清晰且流畅地雕琢。
“师兄1”不管看到的是谁,她第一反应交出口的永远是这两个字。她想超他走进一些,却感到脖子上一阵阴凉,似乎有水低落,但当他低头看时,一个人正伏在她的肩上哭泣。那冰冷的触感是她的眼泪。但是等这个女人抬起头来时,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一梦路远,你按无忧醒来,蜡烛已经快化成了一滩胭脂水。时至半夜,年无忧睁开眼睛,仍旧觉得脖颈发凉,伸手一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惊奇地低下头才发现那一条藤蔓咬向脖子,儿此时此刻,他猛然发现,全身已经被藤蔓缠绕,而头顶正张开彼岸无涯的血盆大口。
年无忧猛地睁开眼睛,发生后背湿透,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脖子上仍旧透来一股寒意。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把钥匙。
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但是水文殿里的箱子几乎不上锁,这把钥匙应该是用来开门的。年无忧略一思衬,便想到了皇帝千叮万嘱不让进的配殿。
在他面前,她不介意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有过约定又怎样,约定本就是用来打破的。
年无忧起身披了件衣服,哆哆嗦嗦地出门去了。走到门口时候,一阵冷风,另她打了个哈欠。每当等到晚上,锦年宫就变得特别冷。就像一下子从夏天变成了秋天。年无忧呵了呵手掌,拿着钥匙走到配殿门口轻而易举地打开锁。但是,她随手一推再一推,门始终紧闭。年无忧本想用手一劈,但是若有损坏便没办法向皇帝交代只得作罢。
当她转身离开之时,感觉到一股气息扑到脸上,让她打了个哆嗦。这股寒气是从紧闭的门缝里透出来的,再看墙上铺着一层白白的膜,伸手一摸才知道是霜。
锦年宫的寒气都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
换了以前,她早一脚踹开门,可实现不行,她得顾着皇帝脾气,不能逆他的意。
正踌躇,书屋端着烛台走了过来。
“娘娘,怎么了?”
“没有,”年无忧看了她一眼,问道,“我睡着的时候,皇上来过吗?”
书舞摇了摇头,突然又好奇地问道:“娘娘很失望吗?”
“你胡说什么?”
“我觉着娘娘有些失望,”书舞笑了笑,“娘娘是期待皇上来的,不然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年无忧轻哼一声:“他若是来过,还会再来,我便在这里等着,他若是不来,我便要去养心殿求见了。”
“娘娘还嘴硬。”
“怎么跟我说话呢!”年无忧皱眉,“谁嘴硬了。”
书舞吐吐舌头:“娘娘不都用这口气说话的吗?我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年无忧曲起手指敲她的脑袋:“明日你出宫去城西的裁缝铺做一件衣裳。”
“娘娘对我真好。”
“谁说是做给你的?”年无忧泼了盆冷水,“是给董鄂淑宁的。”
“娘娘这便是要送礼了。”书舞疑惑,“宫里做衣裳的师傅可比宫外的强。”
年无忧走进水文殿拿了一只包袱丢过去:“宫里不可能做这种衣服,你让裁缝照着这样式做一件。”
书舞拆开包袱看了一眼:“这不是汉家姑娘的衣裳吗?”
“是啊,汉家女子的衣裳轻灵飘逸,不像旗装那么干练精简,我是很喜欢的。”
“那我多做几件,”书舞笑了笑,“给娘娘做两套,我做一套。”
“我钱多的慌吗?”年无忧瞥她一眼,“这是做给董鄂淑宁跳舞时穿的,我们用不着。”
“您怎么知道董鄂淑宁会选择跳舞。”
“不是她要跳,是我要让她跳。”年无忧搓了搓了手掌,“我在水文殿的书案发现了一张压了很久的残谱,看字迹是皇上亲自落笔的。”
“哦,娘娘是想让董鄂淑宁投其所好。”
“没错,”年无忧点头,“明天去过裁缝铺之后,你再去离离歌坊找一个叫曲天的人,那人大概三十来岁,在厨房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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