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青看着在上一局就将身旁的手绢放下,再没拿起来的路小姐,明白她肯定是已经将准备好的诗文给说完了。心中忍不住道了一句对不住,看了看那绢花在谁那,笑着道:“开始了。”
举起来小锤,背过身一点点敲击着,听着后面的小姐们轻笑着,感觉着差不多了,先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眼看着那绢花落到那位路小姐手里,又敲了一下道:“停。”
那位路小姐看着手里的绢花,放下也不是,站起身来也不是。帮她们抄录诗句的安乐已经去敲鼓去了,安乐方才抄录诗句后还按顺序挂了起来。现在其他婢女不好再上前去插手,就需要小姐们自己去写并挂起来。
她去写着,这边已经开始了第二轮,一时有人欢喜有人愁,文采好的高兴有机会,刚才已经用光了准备好的诗词如路小姐就胆怯。后又玩了几局,其中高静珊和丁娅韵都有被选到。时间越来越晚,赵菀青注意到一直不知道去向的那位柳小姐,竟在这时才出现。
她的到来,像是标志着某事的完成。高静珊立马稳不住,看向一直都没写完一首诗的路小姐,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安慰道:“我去看看路妹妹有没有写完,若是一时没灵感写不出来,晚些时候也不是不可。”
诗会上的一些小动作,小姐们其实也都有些心知肚明,见路小姐写不出来,想来是暗自准备的诗句用完了呗。现在高静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倒是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赵菀青想想,工部侍郎和吏部侍郎两人在朝中向来不和,倒是能想的通。
赵菀青见她上桌子前,脸上倒没露出太多嘲讽意味,看一会儿,便去看赵菀青刚才挂起来的那些。
应该是看到一首令她惊艳的诗句,拿起来便转身笑着道:“这首诗很是惊艳,我给你们读一下。”
也不知是刚才将砚台放的太靠外,还是穿的广袖衣群的原因,话刚落地,那个盛放着黑墨的砚台也应声落地。墨汁溅到衣裙上,稍显狼狈。赵菀青见她低声惊呼,连忙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子上。
那桌子上也有染上墨汁,她口中的那首令人惊艳的诗,瞬间浸湿,看不清上面的部分字眼。
若不是赵菀青提前知道高静珊的心思,恐怕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不小心造成的。那边几个小姐上前去连忙询问,其中有多少想看笑话的就不得而知。
赵菀青上前询问道:“高姐姐,没事吧。要不要现在回去?”语气里满是关怀。
高静珊回道:“没事。我真的是太不小心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竟还出这么大的糗。”
赵菀青正要接着让她离开,若是她之后再出什么幺蛾子事,就她自己的错了。没想那个柳小姐接过话,笑着道:“高妹妹,我今日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套衣裙过来,或是不嫌弃就先换上。”全然没有了之前赵菀青在她脸上看到的讨好和谦卑。
没想到高静珊准备的这么充足,但是赵菀青想想已经让夏華告诉守在园外的陶既明他们注意着,一会儿这边园子不允许有男子靠近。若是谢公子过来,就来通知一声,更不能让他走进这个园子。
高静珊将对那位柳小姐道了谢,便被人引着,带着婢女去了南边的房间去。
一切都顺利的样子,让赵菀青有些不放心。之前是她误打误撞去寻了谢博衍,这才让高静珊的心思落空。
有一丝的怀疑,就要得到印证才是,赵菀青道:“太无聊,你们先玩着。我要回宫,秋珠,你去同高姐姐说一声我先离开了。”
“是。”
另一边。
谢博衍也是很少在京中,所以没参加过这种诗会,现在发现也不过耳耳。若是真的要交流在每年秋季南方有一场更加盛大的诗会,广集天下文人志士,还有大儒临场,哪里像是这样就是一场吹捧的盛会。
可是架不住被别人按上的京都第一公子的名号,做的诗句越来越多,来打招呼的人物越来越多,喝进肚子里的酒水也越来越多。
一旁赵昌勋开始还能有暇去看看谢博衍的状况,可是随着人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热闹,便自顾不暇。
谢博衍看向同样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赵兄,心中更是无奈,他本就是想要来看看京中的诗会,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丝毫没有出头的意思。
现在两人却被推到酒杯中,再也出不去。他向来很少饮酒,一时喝下这么多,有些受不住。按压了似乎要裂开的额头,保持着最后一点的清醒对身边的人道:“各位,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周圈的人纷纷杂杂的回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只想着不要在这闹出什么糗事才好。
耳边有人在道:“谢公子要不要去房中休息片刻?我让人引你过去,一会儿我会同王爷讲你的去向。”
听到有人解围,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能再清醒些。前面的人似乎有印象,便跟着他往前走去。只是在路上,不知是不是醉酒的原因,看着这路越来越窄,刚想问就看到前面出现了房屋。
那人道:“谢公子,房间就在前面,你过去就可,我便先回去了。”
向那人道了谢,往前走去,却像是听到有人低声叫了他的名字,有些恍惚,转身看向四周却没看到个人影。
接着往前走,面前是一处小桥,身旁还有座约有两人多高的假山。此时看着流水有些难受,便想着尽快到房间里。
却没想手臂突然被人拉扯了一下,力气算不得上很大,却因着脚步虚浮一时竟被人给拉了过去。
等谢博衍看到来人的面容,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一丝神智也回来了。“公主?”说完正要问她怎么在这,刚张嘴就被一只娇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人也被拉着往假山后面再躲了躲,可这假山真算不得太能隐的了人身影,两人靠得有些近。
赵菀青看向一身酒气的谢博衍,心中想着不知他被人灌下了多少酒水,闻着酒气味竟没觉得讨厌。
之前她在和平南王成亲之后,经常暗下让人送来酒,然后喝的不省人事。后因琪儿发现这件事,所以被平南王教训惩戒。
惩罚的内容就是闭门思过,没有任何人侍候。平南王还给放了一屋子的酒,只给一点点的水喝。等过了十天后,她真的要被逼疯了,自那以后就再也碰不得酒,闻着味道也会很恶心。
她看向这个念了无数年的人,突然想着若是此时他醉倒了就好了,她可以去抬手描绘他的五官。看看,是不是想想中的一样美好。
想及此,看到她的手还捂在他的嘴唇上,部位独特的柔软突然觉得有些刺人。连忙撤回来,看着他因着醉酒也有些泛红的脸颊和耳尖。这时候她做些或者说些什么,可能酒醒后他就不会知道,可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谢公子,你先在这,一会儿有人引你出去。”话刚落地,却看到园子不远处有个探头探脑的人。
此时醉酒的谢博衍,看着在身旁的安乐心中一阵急乱的跳动。觉得她张张合合的红唇,是凉凉的,应该能缓解他因为醉酒有的燥热。
“孙大人怎么在这?醉酒迷路?”
这时一个男声响起来,明明是用正常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有点讽刺的感觉。
在假山一旁的两人听到,谢博衍瞬间更清醒些,将刚升起来的心思压下去,像是有一个巴掌落在脸上,默念对不起圣人教导。
赵菀青则是将视线艰难的从谢博衍身上挪开,反应了一下听出来这是陶既明的声音,一时放松了些。
感觉到放松些的安乐,谢博衍眼眸闪过些什么,便专心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那孙大人看到不远处的陶既明,这位太傅的孙子,他不会不认识,讪讪的笑着道:“原来是陶大人,我只是想要醒醒酒,竟不知转到这里。”
陶既明笑着道:“我等一早就奉陛下之命,保护公主安全,所以一直守在这。再往里走,可就是女子聚众的地方,大人还是快快离开这为好,以免之后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这孙大人是宣抚副使,地位在这个满是高官的京都实在不算什么,性子又向来软弱,听了连连道好。不死心的停留了一下,冲陶既明道:“陶大人,我真的是不小心走到这来的,还望大人不要宣扬出去。”
陶既明笑着道:“孙大人又没做什么,在下又怎敢胡言。”
等了一会儿,赵菀青听着没了声音,先出去看了一眼,见果然没了人影。而刚和孙大人周旋完毕的陶既明看到她,行礼道:“是微臣没有完成殿下的吩咐,请责罚。”
赵菀青连忙摆手道:“你先送谢公子回去,我现在也要回宫,我先去马车里,你让人去同皇兄讲一下我。”
此时秋珠也从高静珊在的屋里出来,和不远处的自家公主汇合,从小道出了这园子。在马车上待了一会儿,夏華也寻到了谢旭倩。
谢旭倩自从见到高静珊就去寻了一处地方安静的待着,对发生的事情丝毫未知。“青,怎么突然要走,有没有同我哥他们说?”
第38章 裙子
“你哥哥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府中,至于我哥哥就还未出来,我先送你回府。”赵菀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