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赵昌暝是赵皇同辅国大将军女儿的儿子,同周贵妃的儿子赵昌璟同岁。只可惜赵昌暝的母亲是个红颜薄命的,在生下他就去世了。潘老也只得了这一个女儿,自然想多加照拂宫内的外孙。可毕竟一个宫内,一个宫外,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江氏心善,那时虽是还未有身孕,却隐隐有独宠之意。不过她不骄不纵,在宫内也对三皇子多加照顾。那时候刚出生没多久的三皇子也只有在江氏的怀里,才能安安稳稳睡着。长大后性子古怪,也只有在面对皇后时才会显得乖巧些,倒也是一件妙谈。
即便如此,赵菀青还是害怕他。想了想,前世谢博衍和赵昌暝都关系好,那这一世肯定也会好,还是不去麻烦这位三皇兄为妙。
看着殿下纠结的模样,秋珠忍不住建议道:“若是殿下实在无聊,就去皇后娘娘宫里去请安?太医诊断多次,应该已经无没了大碍。”话一出口,就得到自己姐姐的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撇了撇嘴,觉得殿下现在这么有精神,肯定不会有大碍。
听到秋珠说的一句,赵菀青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想到去母后宫内,肯定是会得一顿唠叨,母后她实在不算是会说话的人,能说出那么多唠叨的话不知道有多难为她。所以赵菀青不打算去为难自己的母亲,想到之前让秋珠去打听的事情,拍了一下手连忙问秋珠道:“秋珠,你还记得问之前让你去打听一下郑婕妤的事情吗?”
听到问话的秋珠,脸上露出懊恼的申请,行了一礼回道:“公主恕罪,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多了些,竟忘记同您讲。”看殿下脸上未露出怪罪的表情,让她回复,连忙接着道:“郑婕妤那里确实是有人苛刻,您之前每同四皇子闹一通,就有视线去看着,那里的人就安稳一段日子。”
听着这些,赵菀青皱了皱眉头,下意识问道:“四哥他没向父皇讲过吗?而且一个皇子,杀鸡儆猴处置几个,旁人也不能说什么,看他们还敢不敢乱来。”
秋珠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夏華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殿下,您要知道郑婕妤和四皇子都......不受宠,有些事情他们做不得。还有四皇子是男子,年岁也不算小了,看他不能同您一样较量。”
夏華说的这些,赵莞青是一点都没想到,只想着若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给那些嚣张的人好看。可是她忘记了,她能做这些的基础全是因为她的身份。
“你们跟着本宫去郑婕妤那。”说着已经起身,穿好了鞋子。
这番动作吓到了秋珠和夏華,首先阻止她的的夏華。“郑婕妤缠绵床榻,那里常年煮药。您又刚落了水,万一过了病气给您,让奴婢们怎么有脸再见您。”
赵菀青不在意的摆手,让她们赶紧侍候她穿衣打扮。“太医都没说这病会传染,你们担心什么。若是你们不随本宫去,那你们便留在殿内吧。”
看着她已经自己去拿了衣服,秋珠和夏華拗不过她,只得上前侍候着。选了一身浅蓝色的襦裙,配百花飘带,赵菀青便带着人去了清音阁。
临近了清音阁,赵菀青远远看着守门的宫人懒懒散散的,哪有一点规矩。随着临近,那宫人才稍稍站好,不知是不是刚进宫的宫人,眼睛来回转看,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请安。
“大胆,见到公主还不快请安。”是夏華的声音。
门前的宫人这才跪倒在地,猛然想起这不是里面的那位,宫内只有一位公主,还是最受宠的。这位公主,她们即使没亲眼见过,也是听过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思及此,身上有些瑟瑟发抖。
赵菀青未多理她们,淡淡道:“赏她们十大板,这次就当长长记性。”
院里有人去通知了躺上床上的郑婕妤,郑婕妤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轻声问道:“外面怎么了?”进来通知的宫女,隐下眼中的一点嫌弃回道:“安乐公主来了,正处置些宫人。”
郑婕妤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来做什么,一时控制不住的更大声咳嗽了几声,呼吸都有些不畅,就打算要下床去迎接。一直从郑婕妤未及笄时就侍候着她的石琴,连忙阻止了她道:“娘娘不可,您先歇着。奴婢外出迎接,公主肯定能体谅一二。”说完就去了外面迎接安乐公主,刚进屋禀告的宫女也随着出去,像是要尽快离开这。
外面有些声响,不多时就有人进来了。因着常年生病,郑婕妤的眼睛也不甚清晰了。打首的那人逆光而来,更加有些看不清,只知道一身淡蓝色襦裙,应该是安乐无疑。直到人靠的近了,容貌便看得也清楚了些。漂亮的杏眼,挺翘的鼻尖,嘴角含着浅笑,同当年的皇后娘娘有些相仿。
郑婕妤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当年刚入宫的时候。她们都是懵懂的少女,对入宫一事心中也只是略带好奇,好奇这最为尊贵的地方,生活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见过公主。”还未下床动作完,便被人阻止。
赵菀青看着面前的人,面容清秀,只不过带着些不健康的苍白。赵菀青道了声郑婕妤,便同身边的秋珠和夏華道:“你们一个带人去查一下宫人们住的地方,一个去查看一下小厨房。”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像是预告这一个不好的开端,郑婕妤连忙道:“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5章 船只
赵菀青知道她想岔了,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上前坐在她的床边,抚了抚她的后背。
郑婕妤闪躲了一下,忍着喉咙中的痒意轻声道:“公主,要不得,哪能劳烦您。”她不知此次安乐来有什么缘由,只担心扯到四皇子。万一有所发难,她都担待不起。
赵菀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刚才拍到背上感觉到的紧绷,再看看郑婕妤,还有她身边侍候的宫女脸上的紧张。“不用多想,本宫来不是要找麻烦。”郑婕妤这才放松了些,微微向她颔首。
既然她让人感觉这么不舒服,赵菀青也不坐着了,站了起来,巡视一圈打量着殿内的装饰。有些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款式,打扫的还算干净。到桌子前,捏起了壶盖,看了看里面成色不太好的茶水。
“郑婕妤,宫人们侍候的可还好?”
她不是无缘无故来帮郑婕妤,前世她同赵昌黎的关系表面上一般,可不知是不是欺负别人欺负惯了,从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跟自己对抗过,心中还算是喜欢这个四皇子。
后来她被赐婚后,不仅皇长兄,这个四皇兄也常去看她。想想那时,赵昌黎表面一副讽刺的模样,手中还是拿出解闷的小玩意儿,就觉得有些好笑。
郑婕妤听到她问话回道:“一切都可,劳公主挂念。”
一开始进来禀告的宫女,心思几转,上前笑着道:“婕妤体弱,奴婢们不敢丝毫懈怠,今日公主驾到,实在是奴婢们的荣幸。”
出头鸟说的是:看不清形势,不懂得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人。嗯,在这个时候赵菀青再一次的认识到了这个词的涵义。食指和中指捏着的壶盖‘啪’的一声落地,在寂静的屋内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不止郑婕妤,屋内的其他宫人都有些紧张。传闻安乐公主嚣张跋扈,有时叱责宫人都不需要个理由。
刚讲话的宫女一时懊恼自己的急切,她想这在公主面前露个脸面,跳出清音阁这淤泥之地。可看公主,在听她讲完这些,脸色似乎就不太好,无名的带给人一些压力。
这时殿内有两人进来,是公主带来的夏華和秋珠,见公主脸色好些,一部分人轻轻舒了口气。之所以说一半,自然还有一半人更加紧张的。
赵菀青见夏華和秋珠各自手中托着一些东西,知道已经找出来些东西。她示意夏華先说,夏華微微低头恭敬道:“奴婢们在一些清音阁的宫人屋内发现了一下不该他们有的东西,请公主查看。”她上前看着上面摆放的一些名贵布料,甚至连一些稀罕的药材都有。
笑了笑,让秋珠说一下她发现的。秋珠得到指令道:“这是去了小厨房熬药的地方,找到的药材残渣,已经让跟随来的夏太医看过了,药材实在称不上好。”
“将这些欺上瞒下的人都处置了,一个都不能轻饶。”
郑婕妤还想要说什么,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看到安乐的眼神,便没有阻止。身子回了床上,喉咙间的痒意起,拿着帕子捂住咳嗽了几声。
赵菀青本就知道清音阁中需要处置的人多,所以带的人很多,将一些需要发落的人都带出去了,屋内一时空荡荡的。她上前走到郑婕妤面前道:“这件事情本该早日发现的,本宫是害怕到是真出了什么事,反倒是母后麻烦。”
说完就转了身,接着道:“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去跟母后讲,本宫走了。”她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让殿内的人一时有些摸不清这位公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莫不是要在郑婕妤身边安插人手。
思及此,石琴忍不住要去同婕妤说道说道,却看到婕妤艰难的起身,跪在薄被上,朝门口行了一礼。刚要出口的话,慢慢消失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