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轴上的语言…简直、简直……苏钧狼狈的舔了舔嘴唇,哆嗦着手指道:“那、那个,可、不可以,不念啊?”
苏钧可怜巴巴的抬头,一只手指着画轴,呼吸有些急促,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怎么了?”陆钏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身为医者的本分让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苏钧的异样。
陆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赶紧问道,“你、不舒服?”。
不过心里转念一想,她又冷静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药方子而已。他怎么就不肯念呢?
她想到上一世,苏康也是看到了这个药方子,亲自念给她听得,当时苏康高兴的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怎么到了苏钧这里,他就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了?
苏钧见到陆钏的神色凉了下来,那好看的秀美又皱在了一起,他的心一下子就又慌了。
里面似乎有一头小鹿,在慌不择路的狂奔!
他伸手好不容易摁住胸口,大口喘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他就是忍受不了她难过,哪怕皱一点点眉毛都不行。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送给她,送给阿钏。他想让她开心,想让她欢喜。
“娘、娘子,你不要不高兴。不是我不肯念,因为这是一张、一张嫁妆画!”
空气中顿时安静下来。
苏钧不自觉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陆钏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眸,嫁妆画?怎么会是嫁妆画?
上一世也是苏康亲手打开的檀木匣子,那时怎么就不曾听他提起过?
陆钏收了心思,嫁妆画是什么,重生过一世的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却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她咳了一声,脸颊微红,噘着嘴故意说反话道:“什么劳什子嫁妆画,肯定……是你骗我。我不管,你念来我听。”
这娇软软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陆钏自己都红了耳根子,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就此晕死过去算了。
可她是个瞎子。
这会子功夫,谁都可以晕过去,但是她却不能!
当然,也不能有任何羞愤的感觉。
否则她一个瞎子,怎么跟人解释这事?
说罢,陆钏还直挺挺的仰起脖子,拿出了一股子倔劲来。湿润润的水眸就那样寻着声音的方向望着苏钧。
苏钧浑身狂冒汗。
“娘、娘子,别、别闹了……以、以以后着为夫再念。”舌头打了结,脑袋晕乎乎的,腿也发软。
苏钧头一次觉得自家娘子看上去一个小小的人,可事实上就跟吃人的猛虎一般。一颗心里里外外都让她蚕食的体无完肤。
让他一方面想逃,另一方面却心甘情愿的沉醉。
陆钏仰着头想笑,却又不得不死死的咬住嘴唇,终于撑不下去时,扭过头去,“哼!”
呸,他还要以后念!
才不要听!
嘴角却在苏钧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荡漾起来。
心里暗道了句,大傻瓜!
苏钧见娘子真的生气了,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办?
娘子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可若要真念出来,娘子肯定会恨死自己。
苏钧眼神惊慌不定的扫过桌子上的小匣子,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真是笨死了,刚才娘子不是交代要连着那小匣子的夹层一起打开吗,可是他光顾着拿起画轴邀功,却忘了把夹层打开了!
苏钧顾不得解释,赶快伸手,双臂绷紧,硬是用蛮力把那夹层给掰成了两半。
视线所到之处,果然看见夹缝中有一张半旧不旧的纸张。
连忙伸手小心翼翼的取出来,赶紧一瘸一拐的靠过去,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道:“娘子、娘子别生气……这里还有一张,我就念这张吧。”
陆钏就慢慢转过头来。
“好。”
苏钧胸中深呼吸了一口气,展开纸张,看了一眼,缓缓道,“鲤鱼脑,和胆,点青盲。”
他终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松了口气,于是念罢便道:“娘子,这是?”
难道是治疗眼睛的秘方?
陆钏点点头,道:“嗯,看来是治疗眼疾的秘方,试一试吧,母亲留下来的方子,应该管用。”
苏钧眼底光芒闪过:“那我现在做什么?对了,我看今日喜宴上就有许多的清蒸鲤鱼,说不定现在火房里还有些新鲜的。这样,娘子你先歇着,我这就过去看看,要是有活着的就立刻帮你取来。”
说罢不等陆钏做出反应,就抬手将她扶起来到床边坐下,唠唠叨叨道:“娘子周途劳顿,现在一定很累了,你快先躺下,我去去就回!”
陆钏被他伺候的晕晕乎乎的,“阿钧,等明日吧,明日也不晚。”
“不行。火房里的人都起得很早,等明日咱们起来,缸里的鱼都被人端上桌子了!”苏钧火急火燎的套上外衣,又回来替陆钏掖好被角,就拄着拐杖向外走。
末了还不忘顺道将那嫁妆画叠好放到陆钏枕头下,咬着唇出去了。
陆钏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两世了,自从母亲父亲离开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这样放松过。
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因为苏钧,她差点都要忘了,自己有着前一世近二十年的记忆,她的心千疮百孔。
又因为苏钧,她似乎又奇迹般的回到了那个羞涩又有些许天真的少女时代。
难道人的心,真得可以逆生长吗?
得要多少甜蜜才能将那些伤口抚平?
陆钏叹气,将脸贴在被子上,虽然是新被褥,可不知为何就觉得自己闻到了苏钧身上的那股清新的味道。
那是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正如苏钧所说,她这一路上疲倦极了,许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苏钧前脚刚走,陆钏趴在暖融融的被窝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苏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钏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凉凉的。她烦躁的摇头,想要把那股清凉的触觉赶跑。
这时耳旁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娘子别动,一会儿就不凉了。”
陆钏就听话的不动了。感觉到那人的手掌就一直放在她的两颊边,轻轻的捧着,怕她不老实一歪头,刚上的药就会掉下来。
苏钧看着手中的人渐渐地沉睡过去,收手轻轻的吹了灯,脱下外衣,缓缓的爬上床,再一次确定陆钏眼上的药物没有流下来,这才钻进了被窝。
这一天,他很累。但是内心却无比的满足。
他从小到大都很乖很懂事,很少去到父亲母亲那里求什么。
但是他没想到此生第一次开口求人,就求到了自己想要共赴一生的人。
第9章 ,梦境
在苏钧的照看下,这一晚陆钏睡得很香。但是到了后半夜她还是做恶梦了。
梦里面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一世。
她飘在刑台上空,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冰冷的汗水。
台上跪着一个男人。
前方监斩官举着手中的令牌,那个杀字如万斤铁山般压得她胸口直喘不动气。
随后,一个身穿蓝色朝服的男子将一系列的罪状列举了一遍,陆钏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通j什么背叛?
这跪着的男子不是大司马将军吗?
为何要跪在这里?
他身上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他的铠甲呢?他的兵器呢?
不对,此时天下大定,四海之内皆臣子,他应该在皇宫里和皇上一起参加庆功宴才对啊……
然而此时,一道洪亮遒劲的声音在陆钏耳旁炸响,“斩!”
斩司马大将军?“不!”陆钏睁大双眼,疯狂的摇头,那可是大靖朝的大功臣!
司马大将军名叫霍俨,是当朝跟着皇帝征战最多的将领,他擅长用兵布阵,不管是穷山恶水,还是戈壁荒漠全都攻无不克。
北边的匈奴鲜卑,西边的大宛、吐蕃,南边的山越南蛮,没有谁听到司马大将军的名号而不闻风丧胆!
如果说陆钏是皇上的左膀,那霍将军就是他的右臂!
这时候他死了,那么国家危矣!
更何况,大司马将军还救过她一命……所以,不管是于国还是于情,大司马将军都不能死啊。
陆钏似乎看到了未来大靖朝的没落,十年风霜,竟然因为苏康的一己妒火全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她的心又怎能一个‘悲’字了得?
陆钏太愤怒了,她想去阻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只能凭空的穿过霍将军的身体。
但一切都是徒劳。
“噗嗤——”鲜红的血洒满了天空。
“不要!”
“大将军、大将军——”,湿漉漉的发粘在两颊,陆钏焦急不已。
她忽然间想到了那人念得一长串罪状,通j罪!
哈哈,陆钏在梦中望向长安街的方向,眼中终于盛满了怒火!苏康……你简直丧尽天良。
她跟霍将军接触的不多,但是两人却一直默契的跟随在苏康的左右。
但是绝对没有任何逾越之处!
要说他们接触最亲密的一次,就是那次她被匈奴劫走,霍将军奉命亲自去将她解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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