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枂早早做了打算,没想才到将军府门口就见门口维了若干侍卫,楚浔枂下了马车,瞧着那些人,不正是宫中侍卫么?
仅是门口就站了二十余侍卫,他们皆拔着刀,将将军府团团围住,见来人是楚浔枂,就有一侍卫上前,拱手道:“浔公主,属下正执行公务,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将军府。”
楚浔枂看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抬眼瞟了眼这侍卫,似笑非笑道:“若是本公主硬闯呢?”
没看到为难的表情,楚浔枂却见这侍卫平静开口,“皇上曾说过,若是浔公主要硬闯将军府,就让属下对浔公主说一句:这皇令下得,时间却改得。”
时间改得,他分明在说他能下得令将裴将军与裴皇后秋后问斩,自然也是改得斩首的时间,将时间往前改,他在威胁她啊······
楚浔枂面色微冷,晋元帝究竟在将军府中做什么,不惜说出这些话来威胁她,楚浔枂紧紧的握着拳,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权衡一二,现在她确实嚣张不得,就离开了。
等晋元帝的人走了她再入将军府寻也可,现下她可是半分差错都出不得了。
直至天色暗下,宫中侍卫才从将军府离开,一侍卫手捧着一木盒来到御书房外,木盒本是檀香木雕制,却是被碰掉了红漆,面上是一道道纹路,一看就知有些年头了。
不一会儿,姚祯善打开门御书房的门,引着侍卫进去了,御书房中不过只有晋元帝一人,侍卫将木盒交由晋元帝后就退下了,姚祯善紧随其后,关了门。
晋元帝一人坐在案桌前,他看着那檀香木盒,目光微沉,缓缓将木盒打开,一层淡灰从开口挥散而出,里边有一块玉佩,一张泛黄的信纸,玉佩是浅绿玉石雕成,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是个老虎的模样。
玉佩泛着光泽,是上等玉石,不过那刻工却是略微粗糙,紧扣了一条红绳,晋元帝微微动容,将玉佩拿起,手止不住颤抖,他将玉佩拿在手心,摩挲了几下,许久,才慢慢翻到玉佩背面,只见背面刻了一个字,“宸”。
只见晋元帝眉头紧蹙,脸色铁青,手上抖动更大了,颤颤巍巍的将木盒中的信纸拿起,现出其中密密麻麻的字,读着,只觉气急攻心,喉间涌上腥甜,眼前正要一黑,却是狠狠的咬着牙,放下信纸与玉佩,紧紧的握着拳,指甲将手心刺破,痛意袭来,这才制住了那昏眩。
久之,晋元帝又拿起那书信,读了一遍,脑海中浮现着在天牢中裴钧与他说话的情形,那恶狠狠的嘲笑模样,那同情怜悯的表情,让他再也止不住一口淤血喷出,紧紧拽着那信纸,最后竟是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努力早起~看能不能努力更6000 ~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以血为祭
第二日,裴将军在牢中畏罪自杀,上命人将其尸体搬出,放入刑车,游街示之,以儆效尤。
手中的白玉碗滑落,楚浔枂不敢置信的看向茗香,“游街示众?”
“是······”茗香垂下头,不敢再看楚浔枂一眼。
外祖父在牢中死了,晋元帝连他的尸首都不放过,还要拿尸首游街示众······楚浔枂紧咬着嘴唇,额头青筋爆出,面如菜色,分明昨天她才见的外祖父,正是装疯,畏罪自杀?既无罪又怎会自杀?
而且,晋元帝竟连个体面都不肯给,哪怕是死了也要用她外祖父的尸首,将他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剥夺,简直狠毒至极,晋元帝究竟有多恨裴家,有多恨裴将军!
楚浔枂心底止不住发凉,悲戚万分,想起从前与裴将军相处的种种,想起裴将军对她的宠爱和呵护,那可是她的亲人,将她捧在手心的外祖父,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而今却是死了,可笑的是,竟是死在他一手扶植上皇位,忠心了半生的晋元帝之手!
强忍着,哪怕是鼻酸,楚浔枂也不让眼泪流下来,就起身,抽出系在腰上的细鞭,厉声开口,“茗香,将守在公主府的百余侍卫都带上!”
“公主,你要如何?”茗香有些犹豫,“不可莽撞啊,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现下外祖父都不在了,若是让裴家军知道他们的将军被以尸游街,哪怕是有个公主的外孙女都护不住他最后一丝体面,那得多寒心?”
楚浔枂狠狠将细鞭甩在地上,“莫不是本公主近日收敛了,他就觉本公主好欺负?将一个兵马大将军的尸首游街,多丧心病狂才做得出?他要本公主忍着,本公主偏不,现下母后被废了,外祖父也没了,裴家也没了,他还能夺走什么?”
语罢,楚浔枂大步跨出门外,茗香看着楚浔枂的背影,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召集公主府的侍卫,她知道楚浔枂这是被逼狠了。
楚浔枂率百余侍卫行走在路上,侍卫们皆拔刀而向,百姓们见了纷纷让道,也不敢大声谈论,只敢悄声议论。
行走间,渐渐接近天牢,只见前方街道围满百姓,议论着,哄闹着,嘈杂着,人人皆手持菜叶,不停的往前掷着,热闹至极。
在后方的百姓看到楚浔枂带着一队持刀的侍卫来了,就快速拉着旁边的人躲走,也不敢出言,而在前方的百姓却是没听见,继续讨伐着。
“对付这种妄图谋反的人就该如此!可耻!”愤怒声。
“不该留!死得好!皇上圣明!”欢呼声。
“东玄无此等大奸大恶人,滚出东玄!”讨伐声。
楚浔枂在后面听着,面如冰霜,想起之前她外祖父眉得胜归来时这些百姓的称赞,感激,而今却成了讨伐,厌恶,果真是愚民,如白眼狼般蠢笨,呵护不得!
“挡路者,死!”楚浔枂冷声喊着。
听到楚浔枂的声音,手持菜叶与鸡蛋的百姓皆纷纷转过头,正瞧见楚浔枂这凶狠的模样,刀影反射出光,吓得他们不敢说话,想起之前挂在公主府门口的那具尸体,那鲜血淋漓的模样,皆是纷纷颤抖着身子让道。
百姓退居两边,顺着道,估摸有五十余侍卫,正见两名侍卫骑在马上,中间有一囚车,车内正固定着裴将军的尸体,紧闭着眼,头上身上沾满了烂菜叶与鸡蛋渣,狼狈至极。
楚浔枂心中的怒火再也止不住了,快步上前,狠狠甩着鞭子,大喊:“上!带将军回家!”
语罢,身后的侍卫皆挥刀,跟着楚浔枂快步向前,面露凶光,对面的侍卫也赶紧抵刀而向。
“浔公主,你可知道你是在作何?”一骑马的侍卫狠狠看向楚浔枂,厉声说道。
楚浔枂却不管不顾,凛冽的眼神看向那侍卫,尽是杀意,狠狠甩鞭而向,为躲过细鞭,那侍卫只能运功起身,下了马,执刀而向,冷声道:“皇上交待,犯御林军,妨碍皇令者,死!”
这话没吓到楚浔枂半分,楚浔枂却是讽刺的笑了,“呵,不就是死么,本公主还怕不成?为了能让裴将军的尸首游街,竟连御林军都派出来了,莫非还要本公主感恩戴德不成?”
公主府的侍卫将御林军团团围住,那侍卫又道:“浔公主如此横冲直撞,就不怕怪罪么?”
“怪罪?现下本公主还有何好顾忌?”楚浔枂仰天大笑,“本公主的母后被废了,外祖父死了,三哥也在边关回不来了,大不了将本公主也一并杀了,将整个东玄的裴姓都杀了!”
楚浔枂这话含义深,凡事长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其中之意,百姓们皆是纷纷转头,这话楚浔枂说得,他们可听不得。
语罢,楚浔枂又转头看向那些百姓,讽刺道:“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无外祖父,东玄早就被破了!你们如今的安逸生活是怎么来的?是外祖父率着裴家军在疆场上用血血肉换来的!不知感激就罢了,还倒打一耙!
想想就心寒,如今三哥还带着裴家军戍守边关,而你们这些百姓,享受着安逸生活,还不忘讨伐他们的将军,竟连侮辱尸首的事都做得出,真不愧是东玄的‘好子民’!”
“浔公主慎言!”那侍卫开口,“还望浔公主不要妨碍皇令。”
“本公主就是偏要妨碍又如何?”楚浔枂微微挑眉,又道:“本以为是刑部的人,没想却是御林军,正好。”
正好杀了,全杀了,不流点血怎么成,最好,害了她外祖父的人全都给他陪葬,哪怕是那姓楚的,她也不会放过!
“带将军回家,挡者杀!”一声令下,楚浔枂挥鞭而向,公主府的侍卫们也皆挥刀而向。
被围在其中的御林军也皆拔刀抵抗,细鞭直甩向那侍卫,楚浔枂运功而向,用尽全力率着细鞭,待细鞭将方才说话那侍卫的脖子紧紧套住之时,楚浔枂嘴角微勾,双手拽鞭,用力一甩。
只见那侍卫面色青紫,颈间鲜血喷洒而出,那头被生生拔断,随着鞭子的弧度,透露向外滑去,略过空中,竟是落在了一百姓手中,那百姓眼见鲜血淋漓的东西,眼一闭,昏死了。
不少御林军竟是被骇到了,此前虽也有打斗,但楚浔枂的招式实在太过狠毒,也无法,只能咬牙抵抗着,继续打斗。
楚浔枂却是笑了,甩着细鞭,细鞭上的鲜血随之滑落出去,滴到了他们的脸上,“不多流些血,怎够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