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楚浔枂正要摸到了香囊,手指却有刺痛传来,利剑破她的指尖,割破了香囊的绳子,香囊被撂飞而去,落在了不远处。
也顾不得指尖上流着的血,楚浔枂慌忙抬眼,正好对上李姝婉那双含着嫉恨的眼,楚浔枂面上淡定着,悄悄动了动藏在袖中的手指,这下真是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呵,没想唐唐东玄嫡公主也有败得灰头土脸的一天。”李姝婉蹲下身,轻笑出声,声音带着嘲讽。
楚浔枂淡然与李姝婉对视着,也不回她的话,李姝婉也不恼,伸出手,挑着楚浔枂的下巴,目光中尽是惋惜,“这张脸真是妙极了,迷得多少人神魂颠倒,可惜了。”
楚浔枂依旧没回话,感觉李姝婉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又紧了些,声响传来,见李姝婉就着空着的手举了一把小刀,呢喃着,“待我毁了这张脸,看你还迷得了谁?”
此时的李姝婉哪有半分温婉的模样,神色渐癫狂,楚浔枂心口一紧,用力想动着脑袋,却没有半点力气,李姝婉捏得紧,瞧着越来越近的刀,后背冷汗直流。
从前她觉得左右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可原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怎会要一副丑陋的,何况还是一张布满刀痕的脸。
“没用的东西,杀了你那么多次都杀不死,奴才果然是奴才,非得要我亲自出手。”李姝婉笑着,眼神中带着得意,“浔公主别怕,不过就是在你脸上划几刀罢了,不过流些血,不疼的。”
话音刚落,李姝婉就猛地挥了刀,直直往楚浔枂脸上刺去,刀影晃到了楚浔枂眼旁,刺得她睁不开眼,预想中的刺痛没有到来,却是眼前一黑。
似是有人将她抱起,鼻尖被另一种味道覆盖了,她闻过的。
将楚浔枂抱起的人是闲王,本该坐在轮椅上,双腿有疾的闲王此时竟抱起楚浔枂轻飘飘的落了地,哪是个腿有疾的人做得到的?
“闲王这是作何?”李姝婉看向闲王,发狠的质问着,“想毁了约不成?”
“呵,本王倒是以为是郡主想毁了约。”闲王伸手轻轻将散落在楚浔枂脸颊上的头发拨开,看向李姝婉,冷声说着:“本王早就警告过你,动了旁人都成,哪怕是宋君颜也任由你,可唯独她不成。”
话音刚落,就见林间突然蹿出数十个人,这数十人脸上皆戴了铁面具,拔刀指向李姝婉,李姝婉眼神暗了暗,心中慌了,控制不住往林中瞥去,终究没看到人。
“莫非郡主以为你的人还有活口?”闲王嗤笑着,“分明是只蠢笨的猫,非将自己当成了虎。”
说着,闲王对微微站在后方的属下做了个手势,轻声说着,“不必留活口了。”
“是。”那属下应着,接着那数十个戴着面具的人一拥而上往李姝婉刺去,眼看着李姝婉就要被刀割而死,突然从林中匆忙赶来十余人,拉着李姝婉将她护在身在。
“王爷命属下来接郡主归府。”那为首之人慢步向前,在离闲王半丈前站定,拱手道,话说得并不客气。
“也罢,既是靖王爷思女心切,本王也不拦着了。”闲王温声说着,语气中不带一丝怒意。
那为首之人拱手告退,带着李姝婉离去了。
直到那一行人走远,闲王才收了目光,听到站在前方微微低垂着头的属下问道:“王爷,当真放她走了?”
“反正是个死人,稍稍晚一刻也无妨。”闲王的眼中尽是冷意,“药可是下了,却不见功效?”
“属下知晓。”那带着铁面具的人应着,他知道闲王的意思。
闲王却也没应,低着头看着楚浔枂,目光渐柔了,动了动袖中的手,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不过对着身后的密林轻唤了一声,“琥珀。”
林中传来响声,突然两只缀着黑纹的白虎从丛林间蹦出,一只白虎向闲王走近,竟是像只猫那般蹭着闲王的脚边,打着滚,憨态十足。
另一只白虎则慢悠悠踱步而来,一声猫叫传来,循声望去,只见白虎身上有两只猫,一黑一白。
闲王摸了摸白虎的头,也不说话,转身,抱着楚浔枂向远离行宫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离去后,林间又是空寂无声,唯留那香囊掩在杂草间。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考试完了,可以日更了~
想开新文,所以这本会尽快完结的,应该是在50章内的事情了~
最后~对看文的小可爱比心~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胜负已分
不过半刻钟,乱林中声响传来,渐渐现了人影,宋君颜在前,茗香与琉玹在后,还跟了十余人。
宋君颜也没发话,琉玹已安排属下去四周找寻着,没多久,那掉落在杂草中的香囊被寻了出来,沾了泥。
接过香囊,宋君颜看着香囊上的花纹,不正是他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么,心中有了数。
琉玹低垂着头站着,也不敢说话,时刻注意着宋君颜,宋君颜摩挲着香囊,没多久将香囊放入衣间,垂下眼看着面前的琉玹,淡声说着:“自行去楼内领罚。”
“是。”琉玹应着。
宋君颜也没答话,自顾自的转了身,往行宫中走去,那些黑衣人既已被制住了,能带走楚浔枂的除了那人,再无他人。
思索着,宋君颜心中紧绷着的弦松了些,也罢,待将行宫的事处理完毕再去接她才稳妥,当年那人既是选择了不辞而别,如今也定不会做出什么事,虽说正面相处过,于他的品性,宋君颜也是识得几分的。
只是,宋君颜心中却隐隐愧疚着,出了乱林,行宫将近,也顾不得纠结了,就跨步而去。
茗香跟在宋君颜身后,面上不显,心中却不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转了转。
而另一边,掩在山林的别庄中,有一厢房,床帘半垂着,有一人正躺在床上,是一沉睡着的佳人,床边坐着一人,这人一席素白衫,面微淡,双眸却晕着化不开的温柔。
用温水打湿的毛巾擦拭着楚浔枂的伤口,才拿了药,轻轻涂上,包了布条,在门后守着的侍女虽不敢抬头,垂眼瞥见了闲王的动作,如待珍宝那般,她何曾见到过这样的闲王。
做完了这些,闲王才吩咐守着的侍女退下了,直到听不到长廊上的脚步声了,闲王才低着头,定定的注视着楚浔枂,闭着眼,展着眉,睡得极安详。
嘴角染了笑,他可是有多久没离她这么近了?
他想,既与不了她想要的,就该离了,本以为宋君颜能与得了她,可今晚之事却是让他慌了,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李姝婉手中的刀就要落下了。
至于宋君颜么,恐怕已被皇位之争控住了,又如何分得了心,他可是觉得皇位比她还重要?
想到这,闲王的脸上尽是冷意,连她都护不住······
心中思绪翻滚着,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过了许久,闲王才叹了一口气,人生事事总是如意不得。
看着依旧睡得安然的楚浔枂,闲王眼中的冷意又渐消了,还是没忍住,伸了手,手指白皙纤长,轻轻的刮了一下楚浔枂的鼻子,轻声念着,“浔儿······”
声音很轻,似呢喃,带着化不开的情意,还有无可奈何。
过了近一刻钟,闲王才收回目光,瞧着楚浔枂还放在外边的手,顺势给她把了脉,可手指才覆上楚浔枂的腕上不久,闲王脸色就变了,她腹中有了孩子?
手指重新覆上那腕间,久久才收回,她有了孕······
原本带着光的眸子却是暗淡了,嘴角的弧度变为苦涩,成了亲,有孕也不意外,可他没料到会那么快,且没想会这般突然,来得猝不及防。
看着她为人妻,为人母,本就是他所愿,只要她好就够了,可如今她有了孩子,他却止不住了,压抑许久的悲绪袭来,连舌尖都苦涩了。
若不是他走得决绝,也不至于此,怨他。
宋君颜回到行宫中,宫人正清扫着,饰物都整齐摆放了,窥不见此前狼藉,若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散不开的血腥味,那腥风血雨仿佛就没来过。
穿过亭中,到了主殿,朱红色的门是掩着的,庞高正站在门口等候,见来人是宋君颜就匆匆行了礼,推门进了主殿,没多久庞高又出来了,“太子随奴才进去吧。”
“有劳庞总领了。”宋君颜拱手。
走入殿中,殿内点的灯不多,徽宗坐在主位上,昏黄的灯光更显得他面色阴沉,怒意也被衬得更明显。
宋君颜在殿下站定,行了礼,语气恭敬,“儿臣参见父皇。”
徽宗也没答话,庞高很知趣的退下了,关了门,过了近一刻钟,徽宗才随意摆摆手让宋君颜起身,腿脚有些酸麻,面也没显,淡然走到靠着最近主位的位子上坐下。
“今晚宴会一事,太子如何看?”徽宗将目光投向宋君颜,声音不辨喜怒。
“儿臣以为,今夜那些贼人能潜入行宫,除了有内应外,也是因着儿臣疏忽了,儿臣愿受罚。”说着,宋君颜又起身,脸上尽是愧色,又带着担忧的语气,“今夜父皇受了惊,早点修养才是,不如将追究内鬼一事交由儿臣来做,让儿臣以此将功补过,为父皇分忧。”